萬兩千名身體疲憊卻精神亢奮的曹軍士兵就埋伏在烏,對着毫無防備的烏巢淳于瓊的大營虎視眈眈。但是,就在那主營與曹軍士兵之間,還有一座小小的副營。這副營上空正飄舞着一面大旗,上面寫着“馬料營”三個字,看來是專門盛馬料的一個副營。如果放在平時它也會是曹軍的主要打擊目標之一,現在卻成了太史慈攻擊主營的攔路虎。
太史慈皺緊了眉頭,那副營扎的位置極好,正好處於主營與烏巢澤之間,部隊無論如何調動,也勢必會驚擾到他們。
雖然部隊打下它一點也不費勁,頂多不過半個時辰,但是那樣的話,後面主營裡的淳于瓊也就有了防備,曹軍付出巨大代價換來的突襲也就成了強攻。怎麼辦,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突然,太史慈想起了繳獲的六十多套袁軍軍裝,頓時有了一個主意。其實在整個漢末,除了剛開始黃巾戰亂時正規軍還穿着大漢紅色的軍裝外,從那以後絕大部分部隊根本就沒有統一過軍裝。如今中原混戰十多年了,大多數將軍都認爲與其耗費大筆金錢來置辦軍裝,還不如多造些鋒利的武器與堅固的甲冑呢!更何況,在這個諸侯亂戰的年代裡,今日的敵人也許就是明日的盟友,頭頂上只要飄舞着同一面大旗就是好朋友。太史慈看了下自己臨行前,李儒派人送來的幾桿袁軍大旗,不由得嘿嘿暗笑一聲。
當太陽剛剛落山的時候,幾十名狼狽不堪的“袁軍”士兵就扛着一杆大旗往那副營裡闖去。副營中負責的牙將正好閒着沒事,正在轅門那裡剔牙。看到有人來此他頓時吃了一驚,立即命令一旁箭塔中的士兵準備戰鬥。等到那些人走進了,他才突然發現來的居然是友軍,於是他衝着這些狼狽不堪的友軍暗暗鄙視了一下,大聲喊道:“幹什麼的?這裡可是馬料營重地,亂闖可是死罪!”
就見那個小隊中中的一個領頭的穿着都伯樣式地小軍官走了出來,衝這牙將敬了一個不倫不類的軍禮,大口喘着粗氣,氣喘吁吁地問道:“將軍大人,這裡是不是就是烏巢了?”
那牙將耷拉着眼皮,不屑地掃了一眼狼狽不堪的小軍官,輕輕哼了一聲。他本來不想搭話,不過人家稱呼自己爲“將軍”、還給自己敬禮,不回答也不禮貌。再說了,他這段時間老是給別人敬禮,想抖威風都沒地去抖,也是格外煩躁。要知道自己可是做了好久的曲長了,升個官他容易嗎?於是這牙將點了點頭,再次問道:“這裡就是烏巢,你們是哪個部分的,到這裡來幹什麼?”
這都伯一聽這裡就是烏巢,立即鬆了一口氣,他衝一旁的幾個士兵吩咐了一下,讓他們前去送信,然後對這牙將說道:“將軍大人,我們是袁二公子派來的援軍,本來連續行軍已經好幾天了,沒想到到了大營後立即接到主公命令,讓我們立即前來增援烏巢。(手機WAP瀏覽搜搜999)這不,連口水都沒撈着喝,部隊立即轉向北行,大家都已經疲憊不堪了,希望大人給我們點吃的吧!”
那牙將倒是還沒有放鬆警惕,仍然警覺地問道:“主公爲什麼派你們來,這裡有我們兩萬名士兵守着,可以稱得上是固若金湯,你可不要說謊啊!我來問你,你們地帶兵主將是誰?”
那都伯撓了撓頭,他身子一動,頓時就有了一個難聞的汗臭氣,像是在臭水溝裡泡過一樣,薰得那牙將都捂住了鼻子。(能不臭嗎,他們身上的軍裝可是從袁軍士兵的死屍上扒下來的,這些死屍都在沼澤裡泡了半天了。)
都伯歉意地笑了笑,往前湊了一步,說道:“將軍大人,主公怕曹操從背後包抄偷襲烏巢,所以讓我們來此協助加強戒備。至於帶兵主將,本來主公要派給我們蔣奇大人,可是臨行前他突然鬧肚子,所以就給我們下了幾個指示,讓我們先行前來報到。反正長官讓俺們幹啥就幹啥,所以我們就先來了。”
這次牙將才放心了,部隊中早有傳言,說袁紹主公有意派蔣奇來此協防,看來現在主營終於抽出部隊來了,只是這羣人怎麼這麼臭啊?!牙將點了點頭,對自己身後箭樓裡的士兵說道:“解除戒備,下來幾個人領着他們前去洗刷,今天早點生火做飯,讓來援的兄弟們也吃個飽。”
那都伯連忙道謝,一把抓住那牙將地手,“將軍大人,我們還有一萬多人呢,得先去主營找淳于大人繳令,才能
他們馬上就到,您能不能先派人往主營通報下,提r好飯,兄弟們都餓壞了。”
那牙將看着都伯髒兮兮地大手愣是沒抽回他自己的手,憑藉他多年的經驗,對面這人塞到他手裡的是可是一個金餅子,這下可是賺了。雖然看管糧食歷來是個肥差,但是那是指人吃的糧食,不是指馬吃的黑豆。有走私軍糧的,可是誰會爲了戰馬走私黑豆啊?有哪個工夫,走私點軍糧早就發了,所以他這個馬料營基本上就沒什麼油水。枉費他跑關係謀求個獨立的營生,囊中可是虧空許久了,現在看着金餅,比看見老婆還親。
這下他看着這個髒兮兮的都伯倍感親切,再說了,什麼叫髒啊,這叫做勤于軍事,恪守職責,值得表揚纔對。於是這牙將也顧不得耍官腔了,親切地說道:“我說兄弟啊,不是當大哥地不體諒你們,實在是淳于將軍最近很累,憂心軍事,老是熬夜處理事情,不時喝點酒提提神。
現在估計他老人家正在休息呢,咱們這些做手下的怎麼可以去打擾他呢。這樣吧,你們在這裡用飯就是,等大部隊來了,我親自帶你們前去大營通報,你看行不行?”
那都伯遲疑了一下,小聲問道:“可是我們蔣大人問起來該怎麼說呢,我們還有一萬多個人呢!”
牙將嘴裡的口水都要彙集成瀑布了,在他看來,這就是發財的大好機會啊。一萬人就餐,他能從主營那裡報銷多少伙食費啊?這下可算是發財了!他拍了拍自己瘦骨嶙峋的胸膛,大聲說道:“放心好了,包在老哥身上,一定按最高標準辦,讓你們大吃一頓!一會吃飽喝足了,我親自帶着你們前去報到,估計那時候蔣奇大人也還沒到呢,誤不了什麼事。”
於是,一萬兩千名曹軍士兵便打着袁紹的大旗,在這個馬料營裡好好地休息了半個時辰。他們樂悠悠地洗刷完畢,吃得舒舒服服的,然後順手將那些殷勤的千餘名袁軍士兵都捆了起來。這個時候,那個牙將還沒有發現不對來,他大聲喊冤:“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大人,不就扣了你們一半的伙食費嗎,至於把我們捆起來嗎?一會報銷了我一定和您三七分,要不二八分?不是吧,您要全要,給我們好歹留點吧!”
太史慈無語了,只好順手拾起飯桌上的抹布來,將它塞到了這個倒黴地牙將嘴裡,這才結束了那牙將悽慘的喊冤聲。他找來部隊中地十幾個牙將,指着馬料營中的簡易地圖小聲說道:“一會留下兩千人,由夏侯越指揮,給我守住了這個小營寨,防止敵軍從我們背後來襲。主力繼續舉着袁軍地大旗,從這裡撲向敵人的主營,爭取趁夜混入袁營,火燒糧倉。大家有什麼問題沒?沒有,那就開始準備吧,等天徹底黑下來以後咱們就出發,殺他個天翻地覆!”
這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淳于瓊已經和前來勞軍地許攸喝得不亦樂乎。太史慈這裡也不是白等着,在被俘袁兵害羞、驚詫的眼神中,充當前鋒的太史慈親衛部曲的士兵們開始將那些俘虜的士兵的衣服都扒了下來。
太史慈也沒有閒着,他也將那牙將脫得光溜溜的。這個時候,太史慈突然發現那個牙將好像有話要說,於是揪下了他嘴裡的抹桌布。那袁軍牙將欣喜地看着太史慈,害羞得說道:“原來將軍也是同道中人,飽暖思淫慾,果不其然啊!希望將軍對奴家溫柔一點,其實您不用捆我的!”
太史慈這次更是無語了,這是什麼智商啊?居然還能混上牙將的位置,真是太侮辱這一軍職了!他索性一腳將這個傢伙踢暈,看着那牙將的衣服,實在是懶得再穿,隨手指了下剛剛笑得最放肆的夏侯霸,對他溫柔地笑笑:“我命令,你穿這套衣服前去騙開敵軍營門!”
笑得最開心、最放肆的夏侯霸就像是突然吃了一個臭雞蛋,臉頓時憋得通紅。他苦着臉看着太史慈,見他沒有更改的意思,只好不情願地換上那軍裝,活像待宰的羔羊。
太史慈得意地笑了笑,指着烏巢淳于瓊的大營正要下令,就見那營裡突然躥出來一個騎兵小隊,領頭的那人背了個小包袱,往南邊袁紹的大營跑去。這個時候也不能再猶豫了,太史慈大聲下令:“全體注意,奇襲烏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