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着哭着,畫面就轉變成她躺在冰冷的手術檯上,醫生給她做手術,拿掉孩子的畫面……
睡夢中的許溫暖,身體顫抖的更厲害了,眼淚越流越多,到最後都發出很輕很輕的嗚咽聲。
也不知道她這般壓抑的小聲哭了多久,她忽然打了個哆嗦,從睡夢中驚醒,睜開了溼漉漉的眼睛。
入眼,是一片漆黑。
她平躺在牀上,深吸了好幾口氣,伸出手按了一旁的開關。
室內燈光亮起,她盯着天花板愣怔了一會兒,才勉強的撐着身子坐了起來。
頭重腳輕的厲害,擡起手,摸了一下額頭,燙的嚇人。
許溫暖靠在牀頭,稍微調整了一下夢裡的心情,然後掀開被子,下了牀。
燒的有些厲害,腿軟的使不出來力氣,她費了很長一段時間,才磨蹭出次臥,進了洗手間。
打開水龍頭,捧了一碰冷水,撲在臉上,呼吸稍微順暢了一些,這才拉開門,邁着步子,緩緩地蹭出洗手間,去了餐廳。
穩着有點發抖的胳膊,接了一杯溫水,剛舉到嘴邊,就隱約的聽見餐廳外,傳來門響的聲音。
許溫暖喝水的動作,微頓了下來,等了會兒,沒聽見任何的聲音,以爲剛剛是自己的幻覺,便仰起頭,喝了半杯水,放下水杯,拖着沉軟的身體,勉強的挪到客廳的茶几前,拿了醫藥箱,癱坐在沙發上,找起了退燒藥。
翻了沒幾下,許溫暖又聽見了一道很輕微的門響聲,她條件反射般的擡起頭,看到主臥的門被打開,一個月沒見的陸半城,穿戴整齊的拎着一個箱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以前常住在這裡,想必很多常用的東西都放在這裡,他今晚回來,是收拾一些重要東西的吧?
許溫暖盯着陸半城看了不到一秒,連他眼神都沒碰觸,就低頭,重新看向了醫藥箱。
陸半城特意找了個深夜,回家,沒想到竟然還會和許溫暖打個照面,他在她望向他時,全身僵硬了一下,原本關門的動作,靜停了下來。
過了一小會兒,他纔將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已經沒再看他了,低着頭,在醫藥箱裡不知翻找什麼藥。
她生病了?
她腦袋垂的有些厲害,他看不到她的臉龐,但卻從她的身形上可以看出,短短的一個月時間,她瘦了許多。
她應該是找到了她要吃的藥,將醫藥箱放在了沙發上,拿着一盒藥,站起身,步子很緩慢的進了餐廳。
隨着她身影的消失,陸半城將視線從餐廳門口抽了回來,重新落到了茶几上,上面擺放着一盒泡麪。
顧餘生拎着行李箱的手,力道不由自主的緩緩加重。
他盯着泡麪盒看了約莫半分鐘,就強迫自己收回了神,姿勢從容的關了門,拎着箱子,走向了玄關處。
他換完鞋,剛準備推門時,聽見餐廳裡傳來陣陣的咳嗽聲,隨後是玻璃杯摔在地上發出的聲響,他身影震了震,整個人面向着屋門僵站了片刻,最後還是伸出手,擰了門把,邁步,走出了家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