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2

九十六 2

蕙綿出去以後,又吩咐了人出去請過大夫,纔在院中坐下,讓素秋幫着處理傷口了。

素景端着一盆清水站在一旁,滿面欲言又止的樣子。

“素景,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蕙綿問道。

“奴婢不敢。”素景不着痕跡地將眼光往臥房的方向斜了斜,低下頭道。

“三哥他的身體爲什麼會這樣?”見她不說,蕙綿便問素秋。

素秋遲疑,傷口要包紮好時,才低聲道:“少爺極愛小姐,因爲小姐,少爺的身體纔會如此反覆。”她的聲音幾乎低到不可聞。

蕙綿覺得腦中響起兩聲轟雷,確實是因爲她,他剛纔才變成那個樣子。但是,他“極愛”她,怎麼會?

想着,女子不禁擡手摸了摸另一支衣袖裡的玉簪。

“小姐,少爺太在乎您了。奴婢不知道,小姐爲什麼不能同樣在乎少爺?”素秋猛地跪了下來,繼續道:“您不在乎少爺,心中沒有少爺,但是您不要總是拿着錐子往少爺心上刺。”

蕙綿也猛然看向跪在面前的婢女,她不禁微眯了眯眼。這麼說來,都是她故意傷害他嗎?

“素秋,不能因爲他愛我,我不愛他,你就這麼給我安罪名。”

“奴婢沒有這個意思。”素秋立即慌張的擡頭。

“奴婢只是希望,小姐不要在少爺面前提到您的,所鍾。”素秋又低聲道。

“我明白了。”

他的感情由其他人說出口,她倒信了個十成十。看來,她對他的“偏見”確實很深。

“小姐,少爺問您走了沒有。”約半個時辰後,劍魂出門對蕙綿道,言外之意明顯。

“素秋,麻煩你去傳個話,讓夏香對蕭公子說,我這兩日不能出府了。還有,不要讓他來府裡。”

蕙綿低聲說過,便起身去了房間。但是她的這一番話,並沒有瞞過雲飛卿的耳朵。他儘管受創,修爲卻不低。

“三哥,你感覺好些沒有?大夫已經等在外面了。”她一進了屋門就微笑着道。

“綿兒,剛纔你的話我都聽見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卑鄙?”雲飛卿有些吃力的起身,低聲問道。

“三哥,雖然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但是你是我的親人,在我心中你同樣很重要。”蕙綿不是那種喜歡遮遮掩掩的人,說過之後,卻又覺得自己更卑鄙:他明明是愛,她卻還說什麼親人。

雲飛卿竟淡然一笑,經過剛纔,他覺得那種不被她喜歡的痛,竟不如一分怕她因他的誤傷而喪命的痛。

“你放心,我不會再那麼……”雲飛卿想了想,道:“小心眼了。”他說過之後又苦笑了下,自己竟然如同女子一般。

那大夫顯然這一段時間是常來的,把過脈後說是無大礙卻不不大好。他沒有留下藥方,只說原來阮大夫留下的那張藥方就是極適合的。

蕙綿這才又想起那個神醫。

“三哥,你一定知道怎樣同那個神醫聯繫。”女子邊喂着他已經冷好的藥,一邊說道:“你給他寫封信,讓他回京幫你瞧瞧身體。”

“他看個師公,怎麼要花那麼長時間?”她又舀起一勺湯藥,說得隨意。

“安之他已經閉關半個多月了。”雲飛卿接着藥喝了,笑道。

“啊,學個醫也要閉關嗎?”

“自然,閉關之後心才更能靜下來。”

“那他準備閉個多少年?”

“憑安之的醫術,應該用不了三個月。”

兩人一個喂藥,一個喝藥,還不耽誤談話。縈繞着淡淡藥香的室內,靜謐安好。

“沒有了?”雲飛卿微張嘴正準備接藥,沒有觸到預期中的勺子,突兀問道。語氣中竟是濃濃的不捨。

“這藥很好喝嗎?”蕙綿正把藥碗遞給素秋,這時忍不住笑道,突然間覺得他像個純真的孩子一般。

雲飛卿搖了搖頭。

“吃過藥了,現在睡一會吧。”女子母性大發,又哄孩子般的讓他睡覺。

男子雖然很享受她的關懷,但卻覺得她眼中閃爍的光輝太過奇怪。怎麼老覺着,她把自己當成個孩子?

蕙綿扶着他躺下,給他蓋好了被子,同時更加一發不可收拾。

“乖乖睡覺。”她說。

躺在牀上的雲飛卿看着坐在牀沿上的女子,眼中泛出些無奈的笑意。

“閉上眼睛。”女子又一本正經的、溫柔的道。

他更覺好笑了,卻依言閉上眼睛,但是由於忍笑,眼珠總是動個不停。他覺得這一刻,真幸福。

看着他即使閉着眼睛也能顯出笑意的眼角,蕙綿突然間也好奇起來,這樣一個優秀的男子,這樣的愛着她,她爲什麼對着他就是有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女子深思着,幾乎是無意識地伸出手將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握了起來。大手在被她握住時,瞬間抽動。

蕙綿回過神來。

她想抽回手,那隻大手卻加重了力道。再說了,感受到他手上的冰涼時,她也不忍心將手抽出了。

漸漸的,時間一點點流過,她的手已經冰的有些麻木。男子的大手早就鬆開了,但她仍握着他。當他欲抽出手時,她依然緊緊握住。她知道,她正心疼着這個男子。

看着他臉上的表情漸漸放鬆下來,女子笑了笑,終於睡着了。她遲疑了半晌,放開了像是握着一團雪球的手。看看,自己的手儼然已經紅通通的了。

蕙綿緩緩地將手拿到嘴邊,輕輕地哈了一口氣。她不禁想,他是不是全身都這麼冰?並未注意到牀上男子微微皺起的雙眉。

她想了想,終於決定將手伸到他的胸襟裡去試一試。但是她忘了自己的一雙手已經冰的不能行了,怎麼還能感知出來?她有些懊惱的將手收回,又看了他一會兒,才緩緩的低下身,將臉頰輕輕地放在他的胸膛。

果然,一樣冰,女子的腦袋不禁一縮。他是怎麼忍受身體上如此的冰冷的?他的溫度,甚至低於那些已經沒有了生命的人。

蕙綿想着,不禁打了個寒噤。她就這樣靜靜地趴在男子冰冷的胸膛上,不忍起身。

她沒有看到,男子放在身體一側的大手幾次欲舉而放。他貪婪的想享受更多,卻怕破壞這一刻的美好。

蕙綿終於在兩牙禁不住的打顫時,坐起身來。她搓了搓一側臉頰,看着熟睡中的男子笑了笑。“你不冷嗎?你不冷就好。”她用口型說道。

女子又待了片刻,實在受不住這冰冷,只好起身出去。

她一出門,外面守門的劍魂立即對她露出了感激而又討好的一笑。

“他睡着了,我先回去一趟,隨後就過來。”蕙綿走離門口幾步,才輕聲道。

“謝謝小姐。”劍魂感激道。

蕙綿卻不滿意了,怎麼着哇,他也是我三哥呢?“劍魂,他是我三哥呢。”女子的神色表明:你憑什麼代替我的三哥向我表示謝意呢。

劍魂愣了愣,隨即傻笑。蕙綿見了,爲這傻笑,沒忍住笑出聲了。她隨即掩了嘴,揮揮手出了飛雲軒。

“小姐留步,奴婢有話要說。”

蕙綿走飛雲軒好遠,背後響起了素景的聲音。她轉身停下,看向那個一直對她很不滿意的丫頭。

“什麼事?”

“小姐,您心中有沒有少爺?”素景神色嚴肅異常,蕙綿都忍不住爲她這樣大膽的表情叫好了。

“你想說什麼?”

“奴婢想說,小姐既然心中沒有我們少爺,就不要做出那些容易使人多想的事情。少爺經不起您這樣的若即若離,從我跟着少爺以來,就從未見過少爺因爲什麼人或者事而引發體內的寒毒。”

“一次風寒,就夠我們擔心害怕的了。小姐難道不明白,您如今對於少爺來說,比那些風寒更可怕。”

“既然不管我們少爺多愛您,您都不接受,就請您不要再像今天這樣親近少爺。”

素景確實妒忌這個女人對少爺的影響力,但是,她更加在乎的是少爺的身體。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明白了,以後會注意的。”蕙綿聽她說完,淡聲道,隨即轉身離開。

其實聽素秋說過,她心中就隱隱明白他的“病”與她有關。她又何嘗不明白,如果什麼也不能承諾,最好就是遠離他。但是,縱然她愛着另一個男人,看見他那個樣子,她卻會心疼。

就像一個人說的,你能弄明白心是怎樣跳動的,卻永遠搞不明白它究竟是怎樣對外界做出反應的。

蕙綿不禁在心中暗數,她到底欠了多少債,流莊,雲飛卿,流風,宮挽月?算嗎?應該不算吧。不管怎麼說,欠了這麼多人,如果她再不珍惜他,再不幸福的話。她,對得起誰呢?

下午的時候蕙綿特地穿了夾衣,陪着那個男子待了整整一下午。她記着素景的話,不再那麼隨意地不顧男女之分。

她同他聊天多是聊些輕鬆愉快的內容,像她以前所想的,確實很浪費腦細胞。

雲飛卿注意到了她搜腸刮肚的找話題,心下猜疑,他自問對她也算了解。“綿兒,你怎麼了?”他問道。

“沒有什麼啊,三哥,等你身體好些,你教我下棋好不好?”她笑了笑,不在意地回道。

“爲什麼你與我在一起時,總這麼拘謹?”雲飛卿依舊接着自己的話題問。荒漠,荒漠,他不明白,他們兩個人在一起時爲什麼總是像隔着一片不可跨越的荒漠?

與她在一起,他少見她與其他人在一起時的那種隨意、敞開。難道,仍是因爲開始時他的冷漠?

“因爲你這麼優秀,我總要注意一些嘛。”她依舊說的很隨意。

“我這麼多缺點,你都看不見嗎?”男子繼續問道。

“缺點?”她削蘋果的手停了下來,他也有糗事?

雲飛卿想說些以前的糗事,證明自己並不是那麼完美。但是他從小的糗事真的是少之又少,這下又換成了男子搜腸刮肚了。

其實莫怪雲飛卿苦悶,心與心,往往隔着的是整個宇宙間最遠的距離。她走進了他的心,他卻走不進她的心。

但是,這一天,仍然是雲飛卿最高興的一天,儘管他差點就被冰封了心。那個女子,終於在他的胸膛上停靠下來。就算只是暫時,他也喜歡。

晚上用過飯,雲飛卿又在劍魂劍魄的幫助下調息了血脈,才準備休息。他高興地想靜靜地躺下來,回憶白天裡那段美好。

“少爺,暖血丹已經不多了,屬下擅自做主,已經飛鴿傳書給主子了。”

劍魂離開之前,半跪在地,像是爲自己自作主張而請罪。大大咧咧的劍魄,此時也忙半跪下來。

“你們起來吧,有沒有收到回書?”

“主子回書說,後天就能趕到,還說會尋了天香丸來。”

“少爺,有了天香丸,縱然您體內的寒毒一時不能祛除,也再無性命之憂了。”劍魄不淡定的補充道。

“好了,你們下去吧。”

雲飛卿淡然揮手,並沒把劍魂的話放在心上。整個江湖中只有三顆天香丸,哪是那麼容易就能得到的?

有她在身邊,就是不能善終,又有何懼?他輕嘆了一口氣,和衣躺下。不過,若有她在身邊,生離他尚且不敢想象,更遑論死別了。

雲飛卿苦笑一聲,閉起眼來。

陽光明媚,秋高氣爽,這一日又是一個好天氣。

蕙綿兩天沒有出去,做了一個合格的好護士。今天照樣是去飛雲軒,她希望他能夠快點好起來。

她喂他喝藥時,再次有了放到自己嘴邊嘗一嘗的衝動。怎麼看他喝藥,像是喝糖水似的?

“三哥,今天太陽很好,你能不能出去曬曬太陽?”喂好了藥,蕙綿詢問着。

“少爺如今的身體,太燙的東西都不能接觸的。”未等雲飛卿答,素景就搶在了前面道。

“下去。”雲飛卿皺了皺眉,音色極其淡然。

“那我的手,你會不會覺得很燙?”才隔了一天,女子就又忘了對自己那種男女之分的提醒,撈起了他的手握住。抖了一下,問道。

“不會太燙,綿兒的手很像一個小火爐,暖烘烘的。”男子笑道。

“像小火爐?那你肯定會覺得太烤了。”她說着,放開手。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說話。

“綿兒”,雲飛卿打破沉默,問道:“你和,蕭公子在一起,幸福嗎?”

他明知道,卻還是想聽到她的親口回答。只要她幸福,他就絕不會打擾她,他會離開。

“幸福,我喜歡跟他在一起。”蕙綿遲疑了會兒,回道。

“幸福,就好。綿兒,三哥祝福你。”聽到她肯定的回答,他的心一陣緊縮,終於是決定放手。

“謝謝你三哥,你也會找到屬於你的幸福的。”聽了他的話,女子心內也是一陣發緊,卻仍是笑道。

雲飛卿看着她沒有說話,“綿兒,爲了你,我改變我自己。但是,從明天起,我就要做回原來的那個冷漠的雲飛卿了。”

幾個月來,如夢一場,突然的愛上這個女子,呵呵,就讓夢停留在這裡吧。

“你幸福,我就會幸福。所以綿兒,你一定要幸福。”他最後放肆自己,對她說這與表白無異的話。

“是”,女子點了點頭。

“我想睡會兒,綿兒你也回去吧。”又聊了一會,雲飛卿便說道,聲音中多了一層刻意的淡漠。

“好,那你休息吧。”蕙綿起身,不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異樣。

“綿兒,我如今已經好多了,下午你就不要過來了。”她未走到門口,他又道。

女子稍愣,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蕙綿出門時,正碰見了相絲過來,說是他們少爺打發她過來瞧瞧三少爺是不是好些了。她向蕙綿問了安,便隨着素秋進去了。

蕙綿無聲的笑了笑,宮挽月倒是挺關心與他同時進入楚府來的三弟的。昨日不僅親自帶了大夫過來,還派人送來一大堆的珍貴藥材。

這女人想着,就想到了當初自己初來時的冷清境況。除了老爹,好像沒一個人關心她。可是過了這麼長時間,她覺得如今跟她初來時也並沒有什麼差別。

她想,她這種試圖與兩個哥哥修好的行爲,不得不與原主一樣,宣佈破產。不過,她比“她”佔優的是,她如今有了那個他。

想到那人,蕙綿不禁抱怨,她說出不去,他就連個書信,哪怕是個口信都沒有。完全忘了她自己曾經說過不要人家過來府裡的。抱怨歸抱怨,她還是決定回去練笛子去。

“明天就出門去找他。”加快腳步的女人這樣決定。

雲飛卿這裡,相絲走後,他就吩咐進門邊的素秋。

“素秋,把這些青衫都燒了吧。”他側身面朝牆壁躺着,語氣依舊淡然。

素秋微愣,卻依舊應了聲是。

未過午,一個黑衣男子翻身進了飛雲軒。光天化日之下,滿院子的下人都沒有看見其身影。眼力勁兒好的,也只看見了個一閃而過的黑影,還以爲是隻黑貓呢。

男子進屋,並未造成什麼響動,但還是被牀上的人察覺到了。

“浪,你來了。”雲飛卿依舊面壁而臥,聲音無波無動。

“奴婢們參見主子。”侍立在兩側的素秋、素景這個時候也都是一臉喜色,半蹲身見禮。門外的劍魂劍魄兩個也都鬆了一口氣,主子終於來了。

“你們兩個下去吧。”雲飛卿起了身,吩咐兩個侍女。

“哥,你臉色怎麼這麼差?”男子向前兩步,原本嬉笑的面容掛上了擔憂。

雲飛卿擡頭,看了看這個今年已有大半年未見的弟弟。那黑衣仍然做的考究,布料織成時仍然摻了銀線。

男子這樣的一身衣服,從布料到其上的刺繡,所制皆爲精良。此衣夠華麗,卻也夠土。但是男子卻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剛毅而又柔和了俊美的容顏似乎在說:“爺有的是錢。”

“你應該晚上來的,離亂的功夫雖不如你,卻也不弱。”雲飛卿看着兀自倒茶的弟弟,開口道。

“哥,你也太小心了。被他發現了能怎麼樣,大不了幹一架,我倒想看看奉嶽直教出來的徒弟有沒有傳聞上那麼厲害。”

男子喝了口茶,才從胸襟裡掏出一個小巧精緻的盒子,尤見珍惜。

“哥,天香丸,你快服下。”

“費了多少工夫?”

“損失了五六個兄弟,哥,這些你不用管。”男子說着又倒了一杯水,遞給雲飛卿。

但是當他觸到自家大哥手上的冰涼時,勃然變色。

“哥,你這寒毒究竟復發了幾次?”他黑了臉,在這個世界上他就只剩下哥哥這一個親人了,有人敢對他不利,就是跟整個北闕樓作對。

“滄浪,你這脾氣什麼時候能改改?”雲飛卿服下了天香丸,呵責道,語氣中卻是少有的隨和。

“哥,之前我去赤芒山看過安之,師公已經有了幫你祛除寒毒之法。”祝庭滄浪不在意地掀袍靠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高興勁兒足足的。

“有幾分把握?”

“師公說保守的來說也有八分,哥,明天我就安排你去。我還得回樓裡,最近事情比較多,不能與你同去了。”

“我如今感覺還不太好,我將身體調養一下再去。”雲飛卿低頭轉了轉手中的茶杯,隨意道。

“哥,你今年可是大多數時間都留在這個府裡了,弄得楚府好像纔是你的家一樣。”滄浪十分不滿道。因爲北闕樓一直被江湖中的正派所攻擊,他家大哥就拒絕表明北闕樓大當家的身份,就算他要過來楚府,也必須隱匿好行蹤。

滄浪是越想越不滿意,他的一個親哥哥,怎麼被這個楚老頭兒一救,就變成了他的兒子呢?

“哥,你這次寒毒頻發,是不是因爲那楚老頭兒的丫頭?”滄浪突地這麼一問,他往常也來過楚府四五次,對那個毒丫頭也見識過。更有一次,直接讓暗中的他撞見了那女人欺負他家大哥的事。

因此滄浪就懷疑,是不是大哥這幾次毒起是因爲被那個丫頭氣的了?但是,說不通啊,老哥不像是會在意那丫頭惡言的人啊。

“沒有,你不要瞎猜,綿兒她最近很好,你不要又像前幾次那樣去嚇她。”雲飛卿連忙反駁,並維護蕙綿。

這樣一來,滄浪沒有懷疑也要懷疑了。他擡手撫了撫兩鬢處辮起入冠的小辮兒,笑得陰險而又風騷。

“哥,你知道嗎?安之那傢伙竟然喜歡上楚老頭兒的那個女兒了,我就在那裡待了三天,他錯叫那女人的名字好幾次。”

滄浪說過,笑了起來,沒有注意到自家大哥的不正常。因爲他正暗自思量着,不去整整那個女人,就對不起他千里迢迢的跑這一趟。

“滄浪,你再拿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去嚇他,別怪我……”雲飛卿看見他的笑容,心生警惕。

滄浪一聽見哥哥喊他滄浪,就知道是他生氣的表現。“哥,我什麼都還沒做呢,你就威脅我。你的救命恩人是那個楚老頭兒,又不是他的女兒,對她用得着那麼客氣嗎?”

“我說不準,就不準。”

“好好,不準,真不知道咱倆誰是哥哥誰是弟弟?一點兒都不知道讓着我。”滄浪一副我不跟你計較的模樣。

當初與哥哥失散,他可是費了好長時間才與同樣找尋他的哥哥重逢。因此祝庭滄浪特別珍惜這份親情,其實對雲飛卿來說又何嘗不是呢。

“不是我不讓着你,只是你有時做事太狂太不顧後果了。”

“我也只是抓個刺蝟陪她玩玩兒,誰知道女人都那麼膽小的。”滄浪一副委屈模樣。

“哥,說到女人,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嫂子?”滄浪突然興起,問的一臉八卦。其實不怨他八卦,實在是他家大哥不讓他省心,二十好幾的人了,連個女人都沒有。

“最近樓裡什麼事?給你飛書幾次都說的含糊?”雲飛卿轉移話題。

“還不是那些所謂的什麼武林正派。”滄浪掀了掀茶蓋,不在意道。“哥,你別又給我轉移話題。要不是因爲你,我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他回到本題上。

“北闕樓裡那麼些女人都是觀賞用的?”

“大哥沒成親,我怎麼好靠先?”滄浪有些心虛,隨即這人忙主動地跟大哥講起了北闕樓這一陣的緊張狀況。

談了半日,滄浪總覺得這個半年不見的大哥變得與以前很不一樣了。像談着話時沒多少會兒就呆愣了起來,難道這大哥是有心上人了?

“再過,些日子,等爹回來了,我就啓程去赤芒山。”談話結束時雲飛卿淡然道,並不說個確切的日子。現在捨不得,過些日子就能捨得了吧。

“好,用不用我派人來護送你去?”滄浪一聽忙坐正了身子,他剛纔一直不着痕跡地勸說大哥去赤芒山,卻都被他繞過了。

“不用,有劍魂劍魄兩個就行了。”雲飛卿道。“你準備在京城待多久?”又問。

“多則三天吧。”滄浪一語含糊而過,他不想太拿樓裡這些事煩大哥。

“以後行事顧忌些。”雲飛卿囑咐,其實不是他怕事,實在是這個弟弟太能惹事,兩年前直接把武林盟主白桀的老婆給偷了,將一頂大大的綠帽子拋到了武林盟主頭上。

那次北闕樓遭到了整個兒武林的口水攻擊,若非他暗中活動,兩下里一場火拼不可避免。儘管避免了開火,北闕樓卻幾乎成了武林公敵,只要一點小火星就可以點燃熊熊大火。

所以,雲飛卿便常常囑咐。

“哥,你怎麼就這麼膽小怕事?”滄浪很不以爲意,武林各派看來和諧,卻經不起挑撥。

“哥,我出去轉轉,今晚後半夜再出府,免得被人發現了。”男子站起身來,說着話就走到了門口。

“別去招惹離亂,不準去……”

“知道,不準去嚇唬那個大小姐。”話落,黑影已經消失不見。

雲飛卿知道這個弟弟對他生活的這個地方有着好奇,每次過來必定要溜達一番。憑他的功夫,只要不是他自願現身,離亂很難發現他。

所以,雲飛卿也並不擔心他去府裡閒逛。

但是滄浪離開不久,他卻突地從牀上起身,他不能太相信這個弟弟的。想他以前幾次來,哪次不得把她嚇哭了才罷休。

以前他做那些事,他只當作沒有看見,可是如今怎麼能一樣?

再說蕙綿,午飯過後連午休都沒有就又坐在院子裡勤奮的練習笛子了。

“小姐,日中說有蕭公子的信來。”冬香笑着大聲道,隨後日中就跟着進了院子來。

“你們少爺這兩天都做什麼呢?”蕙綿控制着沒有太失形象。

“少爺除了讀書,就是在演武場練功了。”日中見過禮,隨即將手中的一個很精緻的信封遞給蕙綿。

“少爺說,後天玄靈山有廟會,要約小姐您一起逛廟會呢。”日中又說。

“嗯,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女子緊緊握着手中的信封,急於打發了日中,這還是她第一次收到情書呢。前世的時候,還有哪個送這種慢節奏的情書呢?

因此,蕙綿很急迫的想看看,卻又不想在他的來人面前看。

“小姐,您沒有什麼話要小的轉達嗎?”日中很盡責道。這個小廝很好,只要是少爺屬意的,他必定恭敬有加。

“你就說我會去的,還有,要他好好練習輕功。”蕙綿說過就示意日中離去,卻又突然想起什麼似得叫住了他:“告訴你們家少爺,不要太想我。”

她以爲這話沒什麼,卻把日中及四個丫頭都驚住了,小姐好大膽。日中更是一個趔趄,連連應道:“小的記住了。”

蕙綿絕對沒有想到,蕭悅行聽了日中這樣的傳話,震驚過後又不可遏制的大笑起來。

日中走後,女子就坐在石凳上,打開了信封。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思女兮女不知。”蕙綿在心中暗讀了兩遍,有些樂不可支。這個男人,真是好可愛。

“小姐,蕭公子給您寫的什麼?”冬香一臉八卦,就是最穩重的夏香,見她家小姐捂個信紙偷笑的模樣,也是一臉好奇的樣子。

“你們都很閒嗎?”蕙綿連忙將信紙折了幾折,掖到腰間,一副我沒有收到信的模樣。

女子不知道,她手中這簡單的兩句詩,是男子在撕了一張又一張紙後才從古書中直接謄抄了兩句,只稍作了修改。

蕭悅行一直認爲,在人生中,什麼都可以去僞飾,只有詩文不可以。這日他想起那個女子,突然心中有一種感情,不抒不快。但提起筆,他卻不能下筆。

紙拋了一張又一張,他帶着對自己的氣憤,謄下了這句詩。

她,卻不能知道。女子看過以後,只愛上了他那雋秀挺拔的字體,字如其人。

蕙綿將四個丫頭打發以後,便又坐了下來,掏出信紙,一筆一劃的用手指模畫那字。

這時躍到這個院子裡的滄浪,見到斑駁樹影下低頭託着一張紙含笑的女子,心臟搖搖欲動。他只覺得,這個女人怎麼感覺着與以前那麼不同?

但是男子也只是略一疑惑,就將手中的布袋打開,隨即笑得無限陰惻,一臉看好戲的樣子。

蕙綿正描摹的高興,腿上的皮膚猛然間一陣發麻,腳邊似乎有什麼東西遊過。她帶着一種不好的預感低頭看去,一條棍子般粗大的黃黑大蛇正吐着信子向她的腳尖游來。

恐懼、不知所措讓她愣了幾秒,隨即驚慌的大喊出聲。

“啊……啊……”

女子被嚇得只剩下這一個音了,坐在那裡的身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絲毫不能動彈。

雲飛卿沒進門時就聽到了這滿是驚恐的聲音,暗咒一聲,身影飄移。他遠遠地看見那蛇因爲女子的叫聲受了驚嚇,正弓起身子向她攻擊。

“不要”。這一幕,讓他的心臟幾乎停止了跳動,忙運功將樹上的一片飛葉飄出,卻射偏了。

雲飛卿幾乎不能動了,大蛇卻在瞬間無力地落在地上。

暗中的滄浪,先是被女子的一聲喊叫驚得眼皮直跳。自家大哥的模樣,更是讓他震驚不已。所以,只好動手將那蛇震死。

“綿兒,不要怕,它已經死了。”雲飛卿瞬間上前抱住她,安慰人的聲音有些顫抖。他所的沒出息,都是因爲她。

他感受到懷中人兒的發抖,害怕,卻是感覺不到她的生息。“綿兒,你不要嚇我。”短短兩日內,平平日常中,他卻兩度被這樣死的恐懼侵襲。

“哇嗚,那個東西好可怕。”她終於哭出聲來,說的話斷斷續續,輕輕飄飄。

“綿兒,對不起,對不起。”雲飛卿這才又把她放入懷中,他的音調中縱然有那麼多的後怕,卻也摻雜了一絲感動。

越珍貴,便越將一顆心與她融合。雲飛卿喜歡這種歷經了死亡的可怖,而瞬間中又擁有生的喜悅的這種感覺。

蕙綿被恐懼沾滿的心漸漸地回暖,臉上又有一種冰涼的感覺。她稍稍撤離了身子,纔看見灑在他胸前的淚珠都變成了冰花,一瞬間她又變成擔心了。

“三哥,你不要這樣擔心我,我只是突然看見那個東西纔會被嚇到了。”女子的聲音仍然有些顫抖,但他的身體好不容易好一些……如果可以,她真的不要這樣的影響到他。

“你這樣,我會擔心你,也會愧疚的。”她低下頭道。

“我沒事,你不用擔心,更不用愧疚。”雲飛卿面含深思道。

這時幾個丫頭也都從驚嚇中回過神來,便要扶着小姐回房休息,又忙着去找大夫。蕙綿有些不好意思,只是一條蛇,弄得好像跳崖一樣兇險。

但是當她不經意間又看到石桌邊的那條死蛇時,又驚恐地叫了起來。

“啊……”她邊喊邊道:“還不快把這東西弄走,還有整個院子都要好好檢查一下。”

離亂這時也趕了過來,掌風一掃,那條大蛇頓時煙消雲散。看見的人都驚奇不已,只是驚奇的東西不同。

若在平時,離亂又會被女子纏住問個不停了。

但是這次她只是眼中閃過震驚,並沒有多問什麼。離亂注意到了她的怏怏,暗恨自己看護不利,那條蛇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山中生長的。

“徹查這條蛇的來路。”離亂轉身吩咐跟着過來的兩個侍衛。

“頭兒,這蛇已經被你……咱們怎麼查?”其中一人問道。

“少廢話,檢查府裡各種可能的入口。”離亂又回頭看了一眼,便出了院門。那蛇只在最近的一座山上纔有,必是有人故意而爲。

暗中的滄浪從自家大哥的反常中回過神來,看着離去的離亂笑了笑:“爲了殺一條蛇,竟用化虛掌,有趣。”

暗自嘀咕過後,他又不禁擔心起自己來。看大哥的神色,他這次是不好脫身了。但是,以前他又不是沒有嚇過這個女人,爲什麼這次弄得他好像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罪孽一樣?

大夫來過,開了些壓驚的藥便離開了。“小姐受驚不少,這帖藥三碗水煎成一碗,快些服下。”大夫走時這樣對雲飛卿交代。

春香熬好了藥,雲飛卿立即接了過去,根本不管手指在觸到碗底時的灼痛。

蕙綿卻注意到了他立即通紅的手指,心知這種熱度對他來說必定很燙。雲飛卿舀起一勺湯藥,吹了吹,便將勺子遞到她的嘴邊。

“我最怕喝藥了,還是這樣一勺一勺的喝,肯定要苦死了。”女子偏頭躲開了勺子,道。

“那也要喝,若是驚悸而病,到時要吃更多的藥的。”雲飛卿拿着勺柄的手穩穩地,微含笑道。

“我用碗喝,一仰而盡就不會苦了。”她奪過他手中的藥碗,說話間就仰頭喝了。藥湯還有些燙,把她燙的不輕。

她放下藥碗,接過夏香手中的蜜餞,舌頭已經是麻疼麻疼的了。

“三哥,這兩天不是你來照看我,就是我去照看你。”女子含住蜜餞,忍住眼中因疼痛冒起的淚花,笑着調侃道。

雲飛卿也笑了笑,將勺子遞到春香手中。

“那你要聽話,現在閉上眼,休息吧。”他的聲音像春風一樣溫潤,笑容柔和。

“嗯”,蕙綿應了一聲,欲躺下時才注意到了手中空蕩蕩的。“我的信呢?”她又翻起身問四個丫頭。

“奴婢剛纔收起來了。”夏香好笑着把信遞給了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的小姐。

“什麼信?”雲飛卿脫口而問,在隱隱的看到那上面的字跡後,瞬間明瞭。蕙綿只收了起來,並沒有說話,他便也沒再問。

蕙綿在他的注視下根本無法入睡,何況想到那條粗長的蛇,她心中就又是一陣發毛。她有些煩躁的大力拍了下被子,被子一動,她便遏制不住那可怕的想法:好像有蛇躲在被子裡似的。

女子被這個想法嚇住了,立即坐起身來,將被子大大地敞開。

“怎麼了?”雲飛卿站了起來,關切的問道。

“沒什麼,我有些熱。”蕙綿搖了搖頭,道。

“已經沒事了”,他似乎能看出她想的什麼,又堅持道:“快蓋上被子,剛受驚不能再受涼了。”

女子遲疑了一陣,有些大義凜然地點了點頭。

她雖有些不安,藥勁兒上來以後便也睡着了。雲飛卿在確定她睡熟以後,才起身離開。

“守在身邊。”他出門時,吩咐旁邊的夏香。

他出了門,幾轉之間,便到了飛雲軒。

“祝庭滄浪,你給我出來。”男子才進了房門,就低吼道。

“哥,你去了哪裡?我一回來就不見你。”滄浪笑嘻嘻的現身,一臉不懂他莫名其妙的怒氣之神色。

“現在,滾出楚府,以後再也不要踏足這裡。”雲飛卿滿面寒冰。

“哥,我做錯什麼了?”黑衣男子無辜發問。

“你自己清楚,你竟敢拿那麼可怖的東西去嚇她,我跟你說了什麼?”幾乎沒有見過怒氣的雲飛卿終於發火了。

“就算是我放蛇去嚇她,哥你用得着這麼生氣嗎?”滄浪有些委屈道:“況且,我就離開那麼一會會兒,能做什麼?”

“你覺得我們兩個今日才相識是嗎?憑你的輕功,去外面捉了蛇再回來,不過半刻鐘的事。”他說着,又充滿了怒氣。

“哥,你對那個女人的關心是不是太過分了?”滄浪問,並回想起了安之隻言片語中的信息。

“沒有,她是爹的女兒,就是我的妹妹。”飛卿愣住,良久才道。

“你拿她當妹妹?以前怎麼沒有?”某男繼續問。

雲飛卿背對着他,沒有說話。“她是妹妹,那我還是你親弟弟呢。”滄浪想起大哥的嚴肅,說得異常委屈。

“你走吧,我也會盡快離開這裡的。”到底是他唯一的弟弟,雲飛卿還是很心疼他的。

“哥,你心裡是不是有了那個女人?”滄浪順着杆兒爬。

“滾。”

“哥,雖然我一直想要個嫂子,可是你也不能給我找個這麼粗製濫造……”

男子沒有說完,就被一陣風攜了出去,撞壞了窗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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