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意外的,皇上從朝歌這裡歇了下來。朝歌卻沒有早睡的習慣,即使來了這麼些日子也還是睡不着。看看躺在她身邊熟睡的皇上,朝歌不敢輾轉反側吵醒皇上,便輕手輕腳下了牀。
“宛芹!”朝歌輕輕的衝門外叫喚。宛芹也儘量不發出聲音的走進來:“姐姐,藥好了。”
是白錦森給開的那碗避孕藥。朝歌看看那邊緣還泛着泡泡的、散發着苦味的黑汁子,臉色扭曲的撇撇嘴,一仰頭還是喝了下去。
宛芹手腳麻利的遞給她一塊糖。朝歌含着,緩了半天才覺得好了些。她不禁皺眉並自我懷疑:古代的女人到底是怎麼喝下這各類補藥湯藥的?她們都不覺得苦嗎?不懷孕得喝坐胎藥;懷孕了得喝保胎藥;生病了得喝治病藥;不生病還得喝滋補藥?
“要是實在覺得這藥難喝,不如姐姐停了?保不齊還能像楚貴人一樣懷上龍胎呢。”宛芹看着她痛苦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忍。朝歌笑笑,但並不答話。她拉着宛芹坐下來,繼續繡着白天沒繡完的那個荷包。
朝歌覺得繡花局實在有點乾巴巴的,便沒話找話聊:“宛芹,你有那麼想讓我懷孩子嗎?是不是我不得寵,連累你們了?宮裡那些人爲難你了?”
宛芹忙搖頭:“沒有,皇后娘娘和貴妃娘娘都喜歡姐姐,那些奴才自然不敢拜高踩低。只是奴婢在宮裡久了,覺得姐姐還是應該有個孩子,地位纔好穩固呀。”
“地位穩固?你看姣妃,她也沒有孩子,皇上照樣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照樣也是妃位呀。孩子總會有的,但不能成爲我爭寵的工具。
況且我現在這樣也很好呀,跟初塵學學繡花,看看書寫寫字,去皇后和貴妃宮裡說說話。皇上若喜歡我,那自然也不需要我費心爭什麼寵了。”
宛芹想想,覺得主子說的有道理,便也罷了,決心從此不再提孩子的事。主子的想法,她們做奴婢的豈能干涉?
總算將最後一點收尾工作完成了。宛芹笑笑:“姐姐辛苦了,不如早些休息吧。”
朝歌是覺得有些疲累,可她也確實還不太困。她心裡始終放不下回現代的事,朝歌來到院子裡,手腳利索的爬上了天梯。
啊,古代空氣還真是好,明明離天還有這麼遠,卻能看見繁星點點,可比現代的空氣好多了。在現代哪裡還能看見什麼星星,恐怕就算是視力五點零的人,也看不見,甚至是沒空去看吧?
朝歌晃着兩隻腳丫子,哼哼着小調,好不愜意。宛芹卻擔心她:“姐姐,快下來吧,天涼,您穿着這麼單薄的衣裳哪裡成呢?定要感冒的。”
她搖頭晃腦的好不自在,卻沒注意到身後正殿的門已經悄然打開了。是皇上,他醒來身旁卻不見人,便出來尋一尋,看朝歌爲何深夜還不休息。
宛芹聽得身後有動靜,想提醒朝歌讓她下來,卻被皇上阻止了。朝歌還在喜滋滋的看星星呢,突然聽見下面傳來一個男聲:“你在幹什麼?”
朝歌嚇得差點蹦起來。她趕緊抓穩扶手:“沒,沒什麼。臣妾驚擾了皇上休息,罪該萬死。臣妾這就下來。”
說完便從欄杆空隙中抽出雙腿準備下去。結果纔沒下幾格就聽見皇上說:“晚上不休息非要跑出來坐在那麼高的梯子上做什麼?朕看你是不是每日還不夠忙?就這麼不願意跟朕一起休息?”
什麼嘛!不就是看個星星嗎?至於這樣吐槽她?朝歌不服氣,剛想回頭爭辯幾句,激動之餘一個沒抓穩,整個身體在空中搖搖欲墜。
宛芹驚呼:“主子小心!”
可是來不及了,朝歌已經沒站穩要掉下來了。朝歌心裡也是驚慌的緊,她只能抱緊自己的頭,緊閉雙眼在心裡祈求千萬別摔得太狠呀!
咦,身子底下墊了一個軟軟的東西。自己好像沒什麼事啊。不、不會是皇上吧?朝歌在心裡嘲笑自己:在想些什麼不可能的事?壓到皇上?不如說壓到宛芹還差不多......
她還在胡思亂想之際,身子底下的人發話了:“你到底還要閉着眼睛捂着腦袋在朕身上躺多久?”
宛芹早已經上來扶她,她手忙腳亂的站起來,又去拉皇上:“皇上,你你你你沒事吧?臣妾不是故意的......”
後面聲音越來越小,皇上先是笑了一下,隨即又捂着胳膊皺起眉頭。朝歌大驚:完了完了,自己把皇上砸成這樣,會被打入冷宮吧????難道自己還沒來得及想出如何回現代,就得在冷宮裡孤苦一生了嗎?
“宛芹,還愣着幹嘛,快去找白錦森啊!”
......
已經安靜的清和宮中,皇后卻睡不着。她拿着她與皇上大婚時皇上送給她的一對同心鎖,喃喃自語:“煜驍哥哥,我從小就跟你在一起。嫁給你是我情竇初開以來最大的心願。可爲什麼,爲什麼你卻對我如此冷淡了呢?慕茵到底哪裡做錯了......”
這時候,丹慄急匆匆的推門進來:“娘娘,不好了,皇上在佳儒殿受傷了!您快去瞧瞧吧!”
“什麼?快,快備轎!”皇后將同心鎖放回盒子,火急火燎的站起來就往外衝。哪裡有大家閨秀、溫柔賢淑的模樣?
佳儒殿內,白錦森提着醫藥箱來了,朝歌挽起皇上的衣袖,發現傷口其實並不是很嚴重,只有手肘那裡擦破了一些。說實話,要是朝歌自己這樣,可能就消個毒也就完了。可可可,可他是皇上啊!不會打自己吧......
“皇上,消毒的時候可能會有些痛,請皇上暫且忍耐。”白錦森開始給皇上消毒上藥包紮。他時不時的看向路朝歌,朝歌偷偷做一個無奈的表情告訴白錦森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
皇上趁上藥之際,拿起桌子上的荷包:“這荷包,挺別緻的。是繡給朕的嗎?”那個荷包其實繡的不怎麼樣,朝歌纔來了幾日,哪裡就能繡的和清常在一樣精巧了呢?
“回皇上,這是臣妾......”朝歌想說是自己繡着玩的。可想想便罷了,皇上都問了,自己能這麼說嗎?
“是臣妾想練習好了之後,再繡一個更好的給皇上的。”
皇上端詳許久:“罷了,這個就很好了。回頭朕讓太醫裝些提神醒腦的草藥在裡面。”
門外響起了聲音:“皇后娘娘到!”
皇后在丹慄的攙扶下幾乎是小跑進來,她自然是看到了白錦森正在給皇上上藥和包紮。朝歌大驚,怎麼皇后也來了?不是吧???那她真的死定了?
“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臣妾讓皇上龍體損傷,是臣妾的不是,臣妾願領任何責罰!請皇后娘娘恕罪。”管他呢,先認錯總是沒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