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驗筋

工程人生

序章

某年某月,某工地,三輛救護車閃着救護燈響着警報等在某在建隧道洞外。

一干醫護人員沒有進洞,焦急的等在洞外。

不多時,十幾個工人戴着安全帽陸續的擡出三個擔架。

每一個擔架上都有一個血肉模糊的男人,安全帽也不知道哪裡去了,沾滿鮮血的臉上雙眼緊閉,生死不明。

這是工地,沒有家屬在旁,自然就沒有悲天蹌地的哭聲。

幾個戴紅帽子的,看樣子是項目部的頭頭,在商量着什麼,沒兩分鐘,應該商量出結果了,走出來三個人,分別上了三輛已經把擔架擡上車的救護車。

隨後救護車呼嘯而去。

遠遠的還站着幾個戴白帽子的,看樣子是工地上的監理,也在商量着什麼。

這兩堆人中間,還有兩個戴藍色帽子的人,身份不明,一個在低頭踢着石子兒,一個在打着電話。

第二天,聞訊而來的記者,也在這個洞口。

男人扛着攝像機,年輕貌美的女記者拿着話筒,問一個帶着藍帽子的中年人。

“請問,你們這處隧道是不是昨天發生了安全事故,造成了兩死一傷。”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這個事情是這樣子的,這是昨天我們工地上搞的一次安全事故應急演練,都是我們的工人和管理人員自發扮演的……”

到底是安全事故還是安全事故演練?

……

某年春節臨近。

某市區。

某地下通道。

臨近午夜,地上蜷縮着幾個中年人,各自睡覺的的地鋪旁邊還堆着幾個編織袋和破舊的老款式大旅行包,旁邊有還有做膩子灰或者裝過膠水的那種塑料桶,桶裡邊放着碗筷和叫不上名字的工具模樣的東西和幾袋方便麪。

這些是什麼人?

這些人過年不回家在這裡幹什麼?

沒人知道。

一箇中年人從蜷縮的地上爬起來,拉了拉被子裹了一下,輕輕的問旁邊一個依然睜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事情的年輕人。

“二娃,你身上還有多少錢?”

“還有五十幾塊。”

“你比我好多了,我身上只有十幾塊了,怕是連明天都熬不過去了。”

聽得兩人說話,另一個蜷縮在地上的看起來比較年老的人也爬了起來。

“你兩人還有錢,我早就一分錢沒有了,要不你兩人的方便再分一包給我,我有點餓了。”

中年人拉過旁邊的塑料桶,小心翼翼的拿出兩包方便麪,嘆了口氣遞給了這個年老的人。

年老的人拿着一包方便麪和碗筷走了,也不知道去哪裡找開水去了。

等到年老的人回來的時候,另外兩個人已經睡下了。

旁邊還有一個人,一直沒說話,就一張毯子,破衣爛衫的,看樣子是個流浪漢,也許是聞到了老頭方便麪的香味,就坐了起來,盯着老頭吃,也沒有說話。

老頭蹲着沒吃兩口,看着流浪漢就這麼默默的盯着自己,有點不忍心,站起來,把碗筷遞給了流浪漢。

然後又回到了自己的地鋪處,微微顫顫的摸出了一個香菸盒,也許是在身上放了太久,上邊的牌子已經看不清楚了,老頭兒從癟癟的香菸盒裡邊扣扣索索的摸出一根香菸。

盯着看了良久,嘆了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點上猛吸了一口。

然後止不住的咳嗽了幾聲,呆呆的望着通道外邊的夜空,沒有說話。

有人來了。

幾個身份不明的人來到蜷縮着的人旁邊,有人開始說話了。

“你們幾個也體諒體諒我們,不要在這裡睡了,都走吧,你們這樣我沒有辦法交代的。”

寒冬午夜的街頭格外的冷,那個流浪漢不知所蹤,剩下三人,大包小包揹着提着,在街頭漫無目的的閒逛。

“這樣也不是辦法呀,我們應該去找一找勞動局。”

“對的,我們天亮就去。”

“也不知道這勞動局在哪裡?”

“沒事兒,天亮了我們去問一下,這些事情總會有人管的……”

這話是那個年老的人說的,說的話裡充滿了期望。

“幹活拿錢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們就去找勞動局。”

年輕人也被年老的這個男人影響了,重新燃起了信心,氣壯了自然說話就大聲了。

原來這幾人是過年回家沒拿到工錢,連路費和生活費都沒有了的農民工,並不是流落街頭的乞丐。

……

某年夏天,某房建工地。

一羣人在一排板房外吵吵嚷嚷的不知道幹嘛。

一羣民工模樣的人戴着黃帽子圍住了一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

“拿錢出來,今天必須拿,不拿我們就停工,不幹了。”

“劉老闆,你說房子修完地下室就拿錢,結果沒拿,後來又說修到第十層拿錢也沒拿,現在都快封頂了,你想想辦法把錢給兄弟們結清了吧。”

“對,弟兄們要吃飯,好多人家裡都沒錢吃飯了,都是上有老下有小,這馬上開學了,孩子們還等着拿錢回去交學費呢。”

“就是,就是,我母親病了,看病吃藥的錢都是借的,今天必須把錢發了。”

“……”

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應該是勞務公司老闆或者經理,被大家說得實在沒辦法,只能開始大聲的招呼,示意大家靜一下。

“弟兄們,弟兄們,先聽我說,我也沒辦法,總包方還沒有轉勞務費過來,我也是山窮水盡了,你們這大半年吃飯的日常開支和借支,都是抵押房子和車子貸款來的,彆着急,總包那邊已經發話,今天晚上就可以簽字,明天就能拿到錢,請弟兄們也考慮一下我的難處,我馬上要去陪王總吃飯了,總不能耽誤了簽字,讓大家拿不到錢吧。”

“劉總,你說話一定要算話,我們再相信你一次。”

一個工頭模樣的人,聽了劉總說的話,回了一句,開始招呼工人們繼續上工。

工人們見大腹便便的劉老闆說得信誓旦旦的,再加上工頭的勸說開始陸陸續續的上工去了。

晚上,酒足飯飽的劉老闆和他口中的王總出現在了一處豪華包廂,唱歌的地方,鶯鶯燕燕的,這是劉老闆最後一搏了。

今天下午劉老闆回家和老婆吵了一架,給了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兩耳光,搶了銀行卡去取出了卡上最後的兩萬塊錢。

“王總,給我把字簽了吧,再不拿錢弟兄們恨不能殺了我吃肉了。”

“可以呀,你拿來吧。”

劉老闆大喜過望,從包裡拿出早已準備好的資料,讓這個王總簽字。

龍飛鳳舞,筆走龍蛇,幾下就簽好了,劉老闆小心翼翼的把簽好字的資料放進了包裡,又摸出一個信封來,準備遞給這個王總。

“老弟,這個就不用了。”

“拿着,王總,這是兄弟的一番心意,感謝你的。”

王總嘆了一口氣,依然是沒有接下來,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慢慢的說出了一句話。

“收起來吧,我不能要,看在多年合作的份上,我告訴你一件事,你也要早做打算,董事長涉嫌違法已經被立案調查了,公司早就空了,賬上一分錢都沒有,我給你簽了字你也拿不到錢,你要是撐不住,就出去躲一段時間吧。”

“……”

聽完這話的劉老闆像漏了氣的皮球,面如死灰,一下癱在了沙發上,呆呆的望着桌上的酒杯。

躲,不就是跑咯,跑又能跑到哪裡去呢,自己家裡也是上有老下有小,這大半年以來早就山窮水盡了,自己跑了,妻兒老小怎麼辦?要不跑,工人們又該怎麼面對?

難呀,難呀,真是難。

……

以上三段是截取的工地上真實發生的事情,而真實的情況還要更多樣,更復雜。

傷,死,老闆跑路,各種各樣的拿不到工錢,甚至身無分文流落異鄉,這些工人們都遇到過的。

這兩天有人在說我寫的書沒有主題,說我的書沒有曲折離奇和驚心動魄的情節,說不夠精彩,還說讓我去錘鍊一下文筆,讓我去學習學習。

學習是需要的,但故事還是要繼續說下去的,文筆什麼的修飾不了生活,也還原不了真相,最平實的語言往往最能打動人心,因爲各自的着眼點不同的緣故,我的描述可能有很多缺點和不盡如人意的地方。

這不是玄幻,不是武俠,更沒有魔法和鬥氣,沒有強力的一力降十會的武技,也沒有多智如妖的主人翁,沒有系統,更沒有金手指。

這就是一連串的故事,有道聽途說,也有真實經歷,有些雜亂無章,也有些流水記事。

喜歡看的朋友終究會看的,因爲是故事的話,總會有精彩的地方。

不喜歡看的朋友也算你我無緣,本就是互不影響罷了。

不是賣情懷,而是真的前邊的章節就勸退和提不上興趣的話,各位不妨跳到後面去看,然後再回頭來看,初次寫作,還望大家包涵和原諒了。

實在是我寫得不好,又如何能強求呢,儘管的罵,並留在章評裡邊,我會逐字逐句的去看,並一一回復的!

第一卷

第一章

易經第一卦:乾卦,乾爲天,公元1271年忽必烈統一中原,取大哉乾元之元建立元朝。乾:天也。元:始也。《象》書中曰“天行健,君子當自強不息。”

易經第二卦:坤卦,坤爲地。本意是代表地及一切極具陰柔性質的事物。也可做母親、女性的代稱。《象》書中曰“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乾坤二字象徵天道和德行,《象》書中對乾坤的描述也是清華校訓“自強不息,厚德載物。”的出處,謹在此祝願全天下的學子都能如願考上清華。畢竟那是中國理工科的最頂級學府,其工科專業綜合排名第一。

本文開篇解釋乾坤二卦,一爲祝願天下學子金榜題名,前程遠大。也有取其激勵作者自身的含義。

“夫英雄者,胸懷大志,腹有良謀,有包藏宇宙之機,吞吐天地之志者也。”此爲羅貫中《三國演義》第21回,曹操與劉備煮酒論英雄的原文,煮酒論英雄的典故也由此而來。

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大概就是即使身無分文,也要胸懷天下的意思。純屬笑談,畢竟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

又一年畢業季,又一年高考季,炎熱的夏天考驗的不只是畢業找工作的大學畢業生以及萬千寒窗苦讀的高考學子,還有工地上的億萬農民工和萬千工程管理人員。

高考又怎麼樣,考不上,哥在工地等你,考上了四年後哥依然在工地等你。這句話一點都沒毛病,畢竟基建狂魔的名號享譽全球。至少本文主人公林雲覺得這句話是真的沒毛病。

2014年夏,南方某省高速公路建設現場,38度的高溫天氣就算是延後到下午三點半上班依然酷暑難當,悶熱潮溼又沒有一點風。天上沒有一絲雲彩,也沒有一絲一毫下雨的徵兆。

“TMD鬼天氣,有本事你曬死你爹”。

林雲罵了一句,當然了,迴應他的只有幾隻不知道躲在何處的知了有氣無力沒完沒了的聒噪。媽的,這愚蠢無知的小東西倒是不覺得口乾舌燥,反倒是萬物之靈的林雲早快要靈魂出竅了。

“林工,你過來看一下”

林雲極不情願的離開現在站着的地方,一顆不知品種的歪脖子樹,在工地上這是技術人員最大的優待了,領導不來的時候或者沒事的時候可以偷懶躲一下。那句北京話怎麼說的,哪兒涼快上哪兒呆着,至少對夏季的施工人員來說並不刺耳,反而是一種恩賜。

林雲站的歪脖子樹離發出喊聲的橋臺基坑大概有20米左右,沒幾步林雲走到基坑旁邊。

基坑長度超過12米,寬度4米多,基坑離地面高度大約兩米,因爲四周堆土的原因,讓林雲有一種俯視蒼生的感覺,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林雲前腿站在土堆高點,因爲土堆頂往下是斜坡,後腿向後比前腿站得矮一點,雙手放在前腿上,重心也在前腿上。

呸呸呸,什麼前腿後腿,左腳右腳好不好。大概是有點像弓步壓腿的姿勢,林雲的頭往基坑裡面張望。

“老王,鋼筋紮好了嗎?”

“好了,林工,要不你下來看一下。”

答話的叫王全,既是焊工,又是鋼筋工,還是模板工,至於還有沒有新的未解鎖的隱藏職業是因爲橋樑隊目前還不需要,所以林雲暫時無緣得見了,老王是橋樑隊帶班的,大概是勞務班組工長差不多。

林雲看了看基坑四周,我去,梯子都沒放一把,你讓老子像猴子一樣的爬下去。心裡邊把老王問候了一遍,嘴上卻不是這麼說的。

“嘿嘿,老王你幹活我放心,你再檢查一下,我給監理打電話報檢。”

林雲兩三步從基坑土堆上下來,摸出手機,單手解鎖手機並翻看通訊錄,這一招前段時間練習了好久,終於派上用場了。直到翻到劉美麗,撥出去……

“妹妹要是來看我,不要從那小路來,小路上的毒蛇多,我怕咬了妹妹的腳……”

“媽的,人騷氣也就算了,還整個這麼騷氣的破彩鈴”

林雲邊聽着彩鈴邊心裡罵娘,通了

“喂,劉工,我是路基二標林雲”

“小林呀,什麼事”

我去,林雲對比自己小的人叫自己小林是深痛惡絕的,這個監理員叫劉百佳,男,29歲,河北人,一米八左右的身高頂着一張少年老成的娃娃臉,大夏天也經常穿一雙大頭皮鞋,說不出的滋味,反正林雲本人對他是不大感冒的。

“劉工,五里衝主線大橋右幅0號橋臺基礎鋼筋綁紮好了,你看你啥時候過來驗一下鋼筋”

“好的,你叫個車過來監理辦接我一下。嘟~嘟~嘟……”

“你妹的”,反駁的機會也不給一個就掛斷了,林雲又給司機班的人挨個打了電話,沒車,項目剛開始千頭萬緒的,到處事情都多,司機班一共六輛車,項目經理和副經理一人專屬座駕一輛,徵遷辦開走一輛,試驗室專屬皮卡一輛,剩下兩輛皮卡被測量組早上不到四點就開走了。

這段時間項目副經理分管的臨時成立的測量組工作強度非常大,由於項目部人員不齊整,下邊工隊承諾配備的測量人員一個也沒到位,爲了避開高溫,測量組每天早上三點多就起來了,吃着乾糧就着礦泉水就往工地趕。

林雲從項目部到現在這個工點都是坐11路車走着過來的,也虧得不是太遠,大概一公里不到的樣子。

“怎麼辦呢”,林雲正想着呢。

橋隊拉工具的破皮卡車過來了,說破那都是瞧得起這車了,打第一次看見這車的時候,林雲一直好奇是不是有什麼神秘的玄學束縛着這輛車,要不然就這連走平路都三步一搖晃的車,爲什麼就沒有在這些凹凸不平又波浪連綿的的施工便道上散架呢。

正想呢,車近了身前,不正常的引擎聲像一個行將就木的哮喘病人一樣,咳兩聲抖一抖,有點像喉嚨粘着一口從出生就存在的老痰咳不出來的感覺。再看那用繩子拴着的上下左右不規則搖晃的引擎蓋,像極了十級肺癆鬼隨着劇烈咳嗽起伏的胸膛,車屁股一如既往的冒着黑煙。停車熄火,引擎心不甘情不願發出幾聲異樣的響聲,哮喘病人也壽終正寢了,整個世界彷彿清淨了。

車上下來一人,人還沒下來聲音過來了,是橋樑工隊老黃,48歲,姓名不詳,東北人,現定居在江南省省會浙州市,橋樑工隊老闆合夥人。

“林工,你在這兒呢,鋼筋驗完了沒,我模板都拉過來了,準備合模了”

“還沒,劉美麗還沒過來,對了,高考期間,必須晚上九點半以前收工。”

劉美麗是橋樑隊的工人們給監理劉百佳起的綽號,自從林雲聽說以後就開始在背後也這麼叫了,連手機備註都改了。

混工地第一條:千萬不要得罪工人。劃重點

不然勞動人民智慧爆炸,腦洞大開以後,背後指不定給你起什麼亂七八糟的綽號呢。

林雲一直想不通,爲什麼這羣人給一個五大三粗的北方彪形大漢起個叫美麗的綽號,要挨邊美麗也是像自己這種南方俊俏男人差不多。

我呸呸呸,我去TMD美麗,誰愛美麗誰美麗去,美麗他全家帶一臉。什麼慣性思維把自己都帶進去了。

想不通的道理就不想。

混工地第二條:關我屁事。劃重點

拋開這些雜亂的想法,老黃把煙遞上來了。林雲點着了煙深吸一口,把一次性打火機遞還給老黃。

“老黃,你這個模板要卸多長時間,一會開你這車去接一下監理”

“不好吧,這破車,別把監理得罪了”

“沒事兒,得罪算我的,你看現在都幾點了,大不了請他吃晚飯”

老黃看了看自己的據說是正品雷達的腕錶,“行,現在四點半,五點鐘出發去接”

監理辦到這個工點往返大概是三十五分鐘左右,半小時後再去接,看來今天這頓晚飯是跑不了了,也沒事,像林雲這樣的老油條,按公司規定實報實銷,每個月請幾次飯,報銷一兩千以內是沒什麼問題的,之所以很少請監理人員吃飯,純粹就是不想請和習慣問題,以林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性格,墊付再報銷的戲碼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去做的。

當然了,絕大部分的人都是利己主義者,同樣的工作,不同的人管理下,待人接物是不一樣的,能不花錢就辦好的事,爲什麼非要去花錢呢,對不對,再說了,花錢少能辦同樣的事也是能力的一種。

說到這裡有個題外話,所有的施工從業者包括監理單位等等涵蓋所有相關的單位部門都懂,很多時候吃飯不僅僅是吃飯的問題,是一個嚴肅的等同於政治的問題。

誰敢說不懂政治?懂得經營自己的生存環境就是政治,可同理換算進任何可人爲客觀轉移改變的事件結果中。政治是人爲的產物,所以同理可證,每個人天生就懂政治。當然也有特例,二傻子和智障等先天或後天精神異常者除外。對了,再補充一下,TMD槓精也必須除外,這種不能用常理去推斷的逆天人種打開天闢地那會兒就這樣了。

因爲自身知道做某事是因,然而事情的發展變化得到果。因爲知道了因,可以選擇做還是不做某事,客觀上就有兩個果。懂得利用選擇去規避某一個果,這就是最初級的政治。這不就明朗了嗎,每個人都懂政治,只是其中有個水平問題,這纔是關鍵。

所以請吃飯,就不能理解爲單純的吃飯問題了,說一句某些無良監理從業人員內部流傳得比較廣且最不要臉的一句話。

‘你不管我生活,我不管你死活。’可見一斑。

這就是最真實的寫照,所以吃飯問題不僅僅是吃飯問題,這句不要臉話的原始出處無法考證,但卻是逐漸的成爲了行業潛規則。

所以施工單位最大的無奈就來自於此,因爲自身的成本問題引起的某些無法規避的行業通病和普遍存在的外觀質量缺陷,所以沒有施工單位敢賭。

任何地方任何行業有良知的人肯定是大於沒有良知的人的,但是人心隔肚皮,誰都看不穿,所以呢有棗沒棗都得打它三杆子。於是乎工地上施工單位和監理單位一起吃吃喝喝,唱歌娛樂就成了常態,只是相互之間有個度的問題。美其名曰,聯絡感情,溝通交流。

隨着監理從業人員的准入門檻和平均道德水平的逐漸下行,一個原本知識密集型行業變成了現在的龍蛇混雜,泥沙俱下,過街老鼠一樣的人人喊打。

時間五點四十,老黃牛拉着破車,啊呸,不是!老黃開着那輛隨時都會散架的破車回來了,副駕駛下來一個髮際線很高,頭頂上頭髮有點稀疏,略微出現一點謝頂徵兆的頂着一張老氣的娃娃臉的青年男子,嗯,對了,還穿着一雙大頭皮鞋。我去,這是什麼造型兒呀!

林雲忍住笑聲,但臉上卻堆滿了虛僞的笑容。

“劉工,你過來啦”

林雲擺出一副討好主人的小奶狗模樣,得虧他是沒有尾巴,不然肯定搖得屁顛兒屁顛兒的,真是不忍直視。

香菸遞上去,劉百佳沒有自己點上,林雲給他點上了,心裡面又開始了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

“兔崽子,大爺我來幫你把香火續上。”

心裡暗罵,臉上依然是一副獻媚的表情,這孫子光這兩手就很絕。

劉美麗戴着白帽子一馬當先,林雲戴着紅帽子走在第二,老黃歪戴着黃帽子走在最後,三人沒幾步就到了橋臺基坑邊緣。

“小林,你看你這個鋼筋上面有鏽,上午不是讓你們除鏽嗎,你這鏽都不除就給我全用上了,你讓我怎麼給你驗。”

不知道什麼原因,這個中國的鋼鐵廠好多鋼筋出廠用不了幾天就會生鏽,當然了,國外的咱也沒用過不知道啥樣呢。一般採購鋼筋呢,大工地都是幾百噸幾千噸,有的甚至上萬噸這麼買,好一點的有中轉倉庫,但是也沒法長久保存,而且呢這個生鏽是所有鐵製品的一個通病,一般只要鏽跡不太明顯,不違背大原則的情況下,監理、業主包括質監站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過去了,不可能一星半點兒鏽跡都沒有,除非買回來就用,但運輸和鋼筋價格起伏等不可控因素太多,所以沒有公司和工地是這樣乾的,都是低價時大量買進。

國家也沒有出臺相關的除鏽標準,只是在《混凝土結構工程施工質量驗收規範》GB 50204-2002其中5.2.4條規定:“鋼筋應平直、無損傷,表面不得有裂紋、油污、顆粒狀或片狀老鏽。”

所以呢,監理叫除鏽一般都是壓施工單位的套路,因爲這無法避免,因爲這一抓一個準,都不用上工地,坐家裡都知道工地上的鋼筋有鏽跡。

那麼問題來了,沒有相對應的除鏽標準,然而現在現場監理要求你必須除鏽。

嘿嘿,是時候展現真正的技術了,插科打諢可是現場施工從業人員的必修技能呀。

混工地第三條:插科打諢,轉移話題。劃重點

但是切記不能對身份差距巨大的領導使用,不保證使用效果,不承擔使用後果。

“劉工,聽說你們總監辦來了一個小美女,長得非常漂亮。”

“你小子幹活不行,打聽這些消息倒是行家呀,人家前天剛到,你今天就知道了,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嘿嘿嘿,我也是聽說。”

你別說,還挺靈,男人一說女人就忘了正事了,也許壓根兒沒忘,只不過人家達到了敲打你的效果,然後順着臺階就下來了。

“劉工,你要不要下去拍一下檢查鋼筋的照片。”

後面這句話是老黃說的,這老油條察言觀色的功力異常的深厚。邊說邊從旁邊不知道哪裡拖過來一塊跳板,你看看人家,實幹精神也是國家隊級別的。當然了,不是中國男足那種國家隊級別啊。

基坑下有工人接,三兩下就搭好了一個可以從基坑邊到鋼筋籠頂部的供人行走的臨時通道。當然肯定是不規範的,但是工地上待過的人都知道,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工地都是這麼幹的。

好了言歸正傳,下邊的鋼筋全是綁紮和焊接好的,快兩米高的樣子,三個人在上面倒是不怎麼搖晃。人可以在上邊隨意行走的,只需要注意腳要踩實,不要踩到鋼筋那個間隙裡邊就可以了。當然了,安全施工不是強調三不傷害嗎,不傷害自己,不傷害別人,不被別人傷害。至少這幾隻老油條自我保護還是做得不錯,小心翼翼的在上面走着。

劉百佳拿着捲尺量了幾個鋼筋間距尺寸,都是合格的。

一般不同規格鋼筋間距檢查,從所需要檢測的鋼筋90度方向量取一米或者兩米,看每一根的間距,比方間距是10cm,一米的話就是十根,計算方式是從起始的這根鋼筋一半直徑位置開始算,量到一米的位置,正好是第十一根鋼筋一半直徑處,也就是第一根鋼筋取一半,第十一根鋼筋取一半,正好十根。如果連續隨機選取多點採用同樣方法,結果均小於十根那就是可以判定爲質量不合格,而這個時候監理是有權要求你暫停施工並返工的。

啊,大於呢?是不是傻,是不是傻,大於的話你就多放鋼筋了,一般情況下,沒有人會管你,而你老闆肯定會罵你,嚴重的情況下會打你並附贈你一張回家的單程車票。

當然,劉百佳檢查的過程林雲用手機都拍下來了,這叫動態管理,也叫照片臺賬,隨時需要上傳到業主羣,今後所有的構築物完成後,按時間和工序節點在工程科彙總,並在電腦上按分部分項及施工順序編成臺賬後再打包發給業主代表的。這是後話,我們暫且不提。

“劉工,一會兒我把檢查的照片發給你,你看現在這個點,我們先去吃飯,模板要明天上午才能合好,澆築混凝土的話肯定是明天下午了,澆築之前我打電話通知你。”

林雲一提議就得到了老黃的附和。

“對對對,劉工你看也到吃飯時間了,先吃飯。”

一輛破車,三個老油條,幾分鐘就到鎮上了,館子是劉美麗定的,非常普通,四菜一湯,也是劉美麗點的,都是平常的菜,大概也就一百多快錢的樣子,這倒是讓林雲高看了劉美麗一眼。

三人吃完飯,劉美麗又囑咐了幾句夜間施工需要注意的照明呀,防觸電呀,高考期間必須按要求不得擾民等等,老生常談了,林雲和老黃一口一口的應着,就差拍胸脯保證了。

單是林雲買的,老黃要搶着給,被林雲說下次我們吃貴的你再買給頂回去了。這家館子開不了**,留了林雲電話和開票信息,說讓後天來取。

因爲鎮上離項目部近的原因,所以老黃必須先把林雲送回項目部,再送劉維佳回監理辦。幾分鐘車程就到項目部了,給兩人打了無關痛癢注意安全的招呼,林雲在項目部門口下了車。

第五十四章 兔兒爺的恐懼第二十四章 紅顏相送第四十九章 颶風起於青萍之末第十四章 鍾胖子的馬腳第六十七章 公司領導來了第二十五章 驢和“驢”第六十九章 伍老師解惑第八章 吳總說出來的消息第二十四章 紅顏相送第七章 初識EPC第四章 監理辦第三章 開工報告及其附件第十三章 通報的原因和處理決定第八章 吳總說出來的消息第二十一章 監理搬過來了第二十六章 挖坑?下車,吃麪,坐黑車!第四十一章 午夜“偷開鎖”第五十七章 逛街第二十一章 誰栽樹誰乘涼?第十四章 開會什麼的並不耽誤聊天第二十九章 鬥爭的端倪第六十六章 吃絕戶吃出來的舉報第十五章 姐妹的恩怨和二桿子的心理第五十三章 塵埃落定第三十七章 小姑娘張月的舔狗們第二十六章 挖坑?下車,吃麪,坐黑車!第二十二章 腳腫了,工地也出事了第七十一章 師傅的往事第三十七章 公司上市和工程款支付第四十九章 喝酒、吃肉、唱歌第六十一章 萬分糾結第四十四章 對糖公雞的陰謀第六十五章 舉報人是誰第十五章 姐妹的恩怨和二桿子的心理第十六章 突破第三十五章 陳雷的鞋破了第四十章 罵人和裝病脫身第五十七章 逛街第四十四章 鋼棧橋第五十三章 什麼叫瓜葛第七章 橋隊混飯吃第三十八章 支付方式和老司機李如海第四十五章 糖公雞還是被坑了第二十八章 相親?第二十四章 開工第七十二章 張萍的姐姐第四十五章 張富走運了第七十三章 江南園林第四十五章 糖公雞還是被坑了第十一章 迎新聚餐第四十二章 闖大禍了?開錯鎖了!第三章 張麗講大話第二十六章 挖坑?下車,吃麪,坐黑車!第二十四章 開工第二十九章 鬥爭的端倪第七十五章 九五至尊劉第十章 新人員的分配第三十四章 張麗的父親第十一章 迎新聚餐第十二章 領導視察和孫指揮長第三十六章 勞務公司柯總第六十五章 舉報人是誰第三章 開工報告及其附件第二十章 近鄉情怯第七章 初識EPC第十四章 開會什麼的並不耽誤聊天第二十五章 驢和“驢”第四章 來自師傅的好消息第六十六章 吃絕戶吃出來的舉報第四十八章 規定時間規定地點算不算雙規?第十五章 姐妹的恩怨和二桿子的心理第四十九章 颶風起於青萍之末第一章 驗筋第三十四章 張麗的父親第六十三章 寶雞民歌第五章 一百塊都給了第二十四章 開工第一章 中獎了第十二章 領導視察和孫指揮長第七十五章 九五至尊劉第十七章 領導第八章 什麼叫管涌?第三十三章 撞破第六十八章 失控的局面第三章 開工報告及其附件第四十五章 糖公雞還是被坑了第四十七章 午夜夢迴第七十二章 張萍的姐姐第五章 請吃飯第三十九章 兩個小插曲第二十八章 相親?第二章 開會第二十五章 人的無恥沒有底限第八章 吳總說出來的消息第七十七章 董事長給鍾胖子的尚方寶劍第四十一章 我把女兒還給你了第二章 公司地震和老巴子的關係第四章 監理辦第四十三章 送別宴第六章 收信人
第五十四章 兔兒爺的恐懼第二十四章 紅顏相送第四十九章 颶風起於青萍之末第十四章 鍾胖子的馬腳第六十七章 公司領導來了第二十五章 驢和“驢”第六十九章 伍老師解惑第八章 吳總說出來的消息第二十四章 紅顏相送第七章 初識EPC第四章 監理辦第三章 開工報告及其附件第十三章 通報的原因和處理決定第八章 吳總說出來的消息第二十一章 監理搬過來了第二十六章 挖坑?下車,吃麪,坐黑車!第四十一章 午夜“偷開鎖”第五十七章 逛街第二十一章 誰栽樹誰乘涼?第十四章 開會什麼的並不耽誤聊天第二十九章 鬥爭的端倪第六十六章 吃絕戶吃出來的舉報第十五章 姐妹的恩怨和二桿子的心理第五十三章 塵埃落定第三十七章 小姑娘張月的舔狗們第二十六章 挖坑?下車,吃麪,坐黑車!第二十二章 腳腫了,工地也出事了第七十一章 師傅的往事第三十七章 公司上市和工程款支付第四十九章 喝酒、吃肉、唱歌第六十一章 萬分糾結第四十四章 對糖公雞的陰謀第六十五章 舉報人是誰第十五章 姐妹的恩怨和二桿子的心理第十六章 突破第三十五章 陳雷的鞋破了第四十章 罵人和裝病脫身第五十七章 逛街第四十四章 鋼棧橋第五十三章 什麼叫瓜葛第七章 橋隊混飯吃第三十八章 支付方式和老司機李如海第四十五章 糖公雞還是被坑了第二十八章 相親?第二十四章 開工第七十二章 張萍的姐姐第四十五章 張富走運了第七十三章 江南園林第四十五章 糖公雞還是被坑了第十一章 迎新聚餐第四十二章 闖大禍了?開錯鎖了!第三章 張麗講大話第二十六章 挖坑?下車,吃麪,坐黑車!第二十四章 開工第二十九章 鬥爭的端倪第七十五章 九五至尊劉第十章 新人員的分配第三十四章 張麗的父親第十一章 迎新聚餐第十二章 領導視察和孫指揮長第三十六章 勞務公司柯總第六十五章 舉報人是誰第三章 開工報告及其附件第二十章 近鄉情怯第七章 初識EPC第十四章 開會什麼的並不耽誤聊天第二十五章 驢和“驢”第四章 來自師傅的好消息第六十六章 吃絕戶吃出來的舉報第四十八章 規定時間規定地點算不算雙規?第十五章 姐妹的恩怨和二桿子的心理第四十九章 颶風起於青萍之末第一章 驗筋第三十四章 張麗的父親第六十三章 寶雞民歌第五章 一百塊都給了第二十四章 開工第一章 中獎了第十二章 領導視察和孫指揮長第七十五章 九五至尊劉第十七章 領導第八章 什麼叫管涌?第三十三章 撞破第六十八章 失控的局面第三章 開工報告及其附件第四十五章 糖公雞還是被坑了第四十七章 午夜夢迴第七十二章 張萍的姐姐第五章 請吃飯第三十九章 兩個小插曲第二十八章 相親?第二章 開會第二十五章 人的無恥沒有底限第八章 吳總說出來的消息第七十七章 董事長給鍾胖子的尚方寶劍第四十一章 我把女兒還給你了第二章 公司地震和老巴子的關係第四章 監理辦第四十三章 送別宴第六章 收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