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扯到哪兒去了?”徐天心皺眉瞪她一眼:“我怎麼會有這樣的心思。我只是猜不透,分明可以斬草除根,但是爲何偏偏要把簡單的事情弄得這樣複雜。”
“行了,別想那麼多了。”遙光沉了口氣:“公主被送出宮,宮外的日子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咱們只有靜觀其變。”
這說的卻是不錯。
徐天心還是那句話:“你要不要想個什麼好辦法,儘快離開這裡。宮外,不是還有人等着你呢麼!”
不提馮靖宇還好,提起他,遙光心裡就不痛快。“我情願留在宮裡監視帝后的一舉一動,以便隨時應對變化。萬一要是皇帝有什麼不軌的企圖,咱們也可以先下手爲強。”
“你怎麼這樣天真?”徐天心不免搖頭:“皇上已經知道你的身份,還會給你先下手的機會麼?”
“你的意思是說……皇上會讓人監視我的一舉一動?”
“當然。”
“……”遙光撇了撇嘴:“每個有反叛之心的人,他都要逐一監視,一一控制,不嫌累?”
“這正是皇帝叫人摸不透的地方。”徐天心以爲,斬草除根是最一勞永逸的方法了。“總之咱們不能掉以輕心。”
“嗯。”遙光點頭:“尤其是你,需防人不仁。就算皇上不會對你如何,也要當心別人不會暗害你。吃穿用處處都要謹慎。”
“放心。”徐天心自信滿滿:“好歹我也是毒蛇窩裡長大的,隨便一點小手段就想對付我。呸她一臉。”
兩個人又說了好多話,遙光才急匆匆的返回了下院。
幸虧無雙一直替她盯着,以至於皇后沒有發現她離開。
————
第二天去毓秀宮請安,萬貴妃沒有出現。
嚴一凌猜到她是心情不好,也沒怎麼提起。
倒是皇后問了一句。
回宮的路上,繽桃等在宮道上。看見皇貴妃的玉輦過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行了個禮。
“有什麼事麼?”嚴一凌問。
“皇貴妃娘娘萬安。昨天貴妃娘娘在您宮裡嚐了司空二小姐做的糕點,甚是喜歡。想讓奴婢問問娘娘,宮裡可還有麼?”繽桃低着頭,赧紅着臉問。
“有的是。”嚴一凌沒猶豫。“你先回去照顧萬貴妃,本宮等下叫素惜送過去。”
一聽皇貴妃這麼痛快,繽桃連忙點頭:“奴婢多謝皇貴妃娘娘。”
“去吧。”嚴一凌納悶,萬貴妃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貴妃宮連糕點都沒有麼?
還是楚月做的糕點真的好吃極了!
素惜心裡犯嘀咕,有些不贊同這樣的做法。“小姐,不是都說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嗎?您怎麼還要送咱們宮裡的東西給萬貴妃吃,萬一她吃了要是有個頭疼腦熱,三災六病的,還不說你是存心下毒?”
“你說得對。”嚴一凌點頭:“我也想到這一點了。所以一會兒給萬貴妃送什麼東西過去,也給皇上送一份。到時候就說是選好了兩份,分別送的。皇上沒有不適,萬貴妃要是病了……”
“呵呵。”素惜笑得輕巧:“小姐的心思越來越靈了。”
“還不都是叫她們逼得。”嚴一凌不
覺得這是什麼好事情。
“大少爺。”素惜擡頭,看見嚴鈺走過來。
“微臣給皇貴妃娘娘請安。”既然是宮裡的戍衛,就得遵守宮裡的規矩。嚴鈺一板一眼不敢馬虎。
“平身。”嚴一凌有些欣慰的看着他:“這日不見,人瞧着精神多了。”
“是麼?”嚴鈺抹了抹自己的臉:“還是多虧了皇上肯給我這個機會。”
“那你就好好當值,別叫皇上失望。”嚴一凌認真的說。
“你放心,碧兒,我再也不會渾渾噩噩的沒有譜了。這一回,無論如何我也要做出樣子。”嚴鈺信誓旦旦的說。
這人是受什麼刺激了?
還沒等嚴一凌往那方面想。
嚴鈺就主動開口:“楚月婉拒了車遲國二皇子提親,一定是碧兒你從中勸說。從前哥哥對不起你,但是你放心,往後哥哥再也不會犯糊塗了。”
有了情敵,嚴鈺也不得學聰明瞭。
“實話告訴你,我可從來沒勸過楚月一句。她是要選擇你,還是什麼二皇子,全憑她自己的心意。”嚴一凌認真的說。“哥,你現在這樣精神振奮的樣子,想必纔是楚月希望看到的。從前的人和事,都不足以羈絆以後的你。但!你必須記住,不要辜負了真心在意你的姑娘。”
嚴鈺凝重的點頭:“你放心,我不會再犯糊塗了。”
“那就最好。”嚴一凌笑吟吟的看着他:“好好去當值。”
“是。”嚴鈺恭敬的拱手,一身正氣。
待玉輦走遠了,嚴一凌才問素惜:“有沒有聽二小姐說起,別院的那一位如何了?”
這段時間光顧着忙宮裡的事情,竟然忘了宮外還有一副難啃的骨頭。
“二小姐只說人安頓好了,別的話也沒說。想來也是這段時間宮裡不太平,就沒顧得上問。”素惜笑着說:“奴婢倒覺得,既然沒有鬧起什麼風波來,那也就是沒有什麼大不了了。現在連大少爺都不願意提起這個人,咱們又何必費精神。”
“是啊。”嚴一凌輕微的閉上了眼睛。夏日早晨的陽光,很溫暖明亮,曬得她渾身發熱。“咱們還是回去好好研究研究有什麼解暑的菜色。總比擔心這些有的沒的強。”
嚴一凌沒想錯。
樺妃在宮裡養傷,雪衣被送出宮,徐天心又被禁足。
這樣一來,宮裡是真的太平了。
成日裡,伊湄宮都像個茶館。
嚴卿和楊絮定時定點的過來。楚月負責糕點小吃,素惜沏茶倒水。
幾個人聚在一起閒話家常,要麼就吟詩弄月。
最有趣的,便是嚴一凌出的腦筋急轉彎。常常逗得幾個人捧腹大笑。
若說最奇怪的,便要數萬貴妃了。
幾乎每天,都會在同一時間,叫繽桃來取一些糕點。
好像吃着上癮,不吃就睡不着一樣。
雖然衆人都不知道這是爲什麼,但也沒有誰特別的不滿。
於是,一個半月,就這樣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這一天,幾個人又如舊的聚在了一起。
素惜才端上冰鎮的酸梅湯,章嬤嬤跟着就送上了冰鎮雪梨。
冰涼
清爽的滋味飄滿一室,每個人都覺得格外舒心。
偏偏這時候,繽桃又來了。
楊絮納悶的不行,待到她進來,就問:“萬貴妃的糕點又吃完了?”
繽桃笑盈盈的行禮,連連點頭:“是呢,所以娘娘就叫奴婢又來取一些,不知道皇貴妃娘娘宮裡可還有麼?”
楚月才喝了一大口酸梅湯,生生的嚥下去:“回頭告訴萬貴妃,我可是要收銀子了。我都成了專用糕點師了,可不許比御膳房的大廚們少給銀子。”
“是。”繽桃知道她是開玩笑,答應的特別乾脆。
“別光是嘴上答應的痛快。”楊絮撇着嘴:“回頭捨不得掏銀子了。”
“不會的。”繽桃知道楊貴嬪素來與貴妃不和睦,卻也沒有吊臉子,依舊溫順的說:“娘娘一定會好好謝司空二小姐的。”
正說着話呢,汪泉就進來了。“皇貴妃娘娘……”
“什麼事?”章嬤嬤問。
“奴才知道繽桃姑娘來了,所以趕緊來叫一聲。說是萬貴妃娘娘在宮裡暈倒了。皇上已經得了信兒過去,這就讓繽桃回去伺候着吧。”汪泉低眉說道。
這話,驚了繽桃一跳。“皇貴妃娘娘恕罪,奴婢得先回去了。”
嚴一凌點頭:“你先回去吧。”
幾個人目送了繽桃出去,才奇怪的嘀咕起來。
楊絮心裡摸不透,少不得不滿:“萬貴妃該不會說是天天吃伊湄宮的東西,吃出毛病來了吧?”
“不會的!”嚴卿皺眉:“她想要冤枉姐姐,也犯不着拿自己的身子開玩笑。何況馮靖宇早就回宮了,什麼問題會查不出來。這一招未免也太不高明。”
“那是怎麼回事?”楊絮想不出來。“難道萬貴妃真的生病了?”
“誰知道呢!”嚴一凌懶得去想。
嚴卿抿脣而笑:“不管萬貴妃是不是真的不舒服,皇上這一過去,想來病就好了。”
“噗嗤!”楚月沒忍住笑噴了出來。
弄得嚴卿莫名其妙。“你笑什麼這樣高興?”
“照嚴妃的意思,皇上可不就成了一貼狗皮膏藥,包治百病。”
“你這丫頭!”嚴卿瞪她一眼:“我什麼時候說皇上是……膏藥了。”
楊絮早就笑得肚子疼了。“哎呦,這話也就咱們楚月敢說,別人就是敢往那方面想,又有誰敢說出來呢?”
嚴一凌也是點頭:“楚月說了皇上也不會生氣。這丫頭啊,是皇上最慣着當小妹妹一樣。”
“同一位父親同一位母親,生出來兩個女人,性格差別怎麼就這麼大?”楊絮不由得深思起來:“熙榮園裡的那一位呀,可是天天變着花樣的請皇上過去。一會兒彈琴弄月,一會兒對酒談詩,一會兒又輕歌起舞。整個後宮的妃嬪加起來,都沒有她會熱鬧。”
楚月撇了撇嘴:“所以我爹幸虧有我這麼個女兒。否則司空家飛刀的絕技就要失傳了。”
“你姐姐不會一點武功麼?”嚴卿很奇怪。
“會是會。”楚月不恥的說:“花拳繡腿而已。”
“不說司空家的事兒了。”楊絮嘆了口氣,問嚴一凌:“皇貴妃不去貴妃宮看看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