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誠說道:“他們從山下爬上來,又經過了你們的多次攔阻,浪費了不少力氣,難道你們好整以暇還跑不過他們?再說我給你們留了近五十米的安全距離,如果都這樣了還被他們追上了,那說明你們這些軍官的指揮能力太不行了,你們也太慫包了。一是說明沒有安排好手下有序撤退,在壕溝造成擁擠。二是說明你們根本不適合當軍人,只適合回家奶孩子。既然這樣,我只能另選高明瞭。
還有,我們督戰隊在那裡替你們擁護,我們的炮兵在替你們攔阻,我們還埋設了地雷,設置了陷阱,就算他們真的是鐵軍,是飛毛腿也跑不過你們吧?你們應該完全放心纔對,我也保證這一仗讓你們打得開心,打得輕鬆。我要讓所有人看看我們特別行動隊是如何將四十四師全部殲滅的。”
王山普抽了一口冷氣,驚訝地問道:“全殲四十四師?現在是四十四師在包圍我們呢。”
郭拙誠笑道:“我當然知道是四十四師在包圍我們,否則的話我會花這麼多時間來設計,來給他們設陷阱?……,呵呵,你們不相信?誰規定了只有包圍別人的部隊纔可能消滅被包圍的部隊的?”
李三羊訕訕而笑,說道:“嘿嘿,這個……這個……我們還真沒有見過。……,我們……我們不是懷疑你能取得勝利,我是擔心……”
幾乎所有人都懷疑郭拙誠在吹牛,因爲從來沒有人聽說過被包圍的部隊還能全殲包圍自己的部隊的。
郭拙誠說道:“你們還真是孤陋寡聞,聽說過項羽沒?知道破釜沉舟的典故不?他就是主動讓章邯的秦軍包圍他們。然後徹底打敗並俘虜章邯的。……。放心吧。我知道你們擔心什麼,我告訴你們我們紅-軍是鐵打的隊伍,不會因爲敵人勢大就嚇得六神無主的,撤退的時候絕對不會成爲潰逃。我相信將來你們用不了打幾次仗就會成爲真正的紅-軍,會成爲不怕任何困難的鋼鐵戰士。”
說到這裡的時候,那些紅-軍官兵一個個都挺起了胸膛,一個個露出堅毅的神情。
李三羊也只是擔心桂軍順勢追着撤退的紅-軍登上山頂,見那些紅-軍一個個牛氣沖天的樣。他和其他同樣是從俘虜轉過來的指揮員心裡不由自主地產生了攀比心:草!你們以爲就你們紅-軍牛,就你們不怕死?老子也是男子漢大丈夫,誰怕誰啊,大不了一死而已。
看着大家都存在比一比誰牛的樣子,郭拙誠樂了。
一支部隊能不能有戰鬥力,能不能團結一心,以前的成分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內部之間產生良性競爭,整支部隊要經常打勝仗。只要實現了這兩點,就算以前真的是烏合之衆。他們一樣會成爲鐵軍,一樣能所向無敵。
隨着桂軍佔領了半山腰的陣地。隨着他們在王贊斌的嚴令下向山頂進攻,郭拙誠的部隊也開始執行他的計劃了:在對方的兩個主攻方向上,郭拙誠各自派出一個連隊,也就是一個分隊,利用突擊挖出的壕溝予敵殺傷,在遇到敵人強攻的情況就順着壕溝撤退。
這個分隊的目的不是爲了阻敵,僅僅是爲了殺傷敵人。而且爲了避免紅-軍有較大的損失,只要敵人攻到了預先設定的區域,不管是否殺傷了敵人也開始撤退。
這樣一來,郭拙誠領導的守軍就如玩兒戲一般,當敵人在遠處的時候,山上的守軍將子彈如雨點般地傾瀉下來,而一旦進攻的桂軍開始進攻,還沒打上幾炮,重機槍還剛剛開火,那些人就縮進壕溝走了。
雖然距離遠,但因爲守軍子彈多,又是居高臨下,桂軍作爲進攻方還是承受了不少損失,不時有人中彈倒地,有的倒黴蛋還被流彈擊中,或死或傷。
不過,守軍的如此表現,像極了烏合之衆,給桂軍以很大的鼓舞,在指揮官的指揮下,他們吼叫着往上衝,直到又遇到一條戰壕,又遭到一陣彈雨的傾瀉爲止,他們才匆忙佈置迫擊炮陣地、佈置重機槍陣地……
而守軍一看這架勢,射殺了幾個桂軍後又是開始撤退了。
就在步兵一步步撤退的時候,山頂上的炮兵也稀稀拉拉地發射炮彈下來,這些炮彈幾乎毫無準頭,也毫無章法,東一發炮彈,西一發炮彈,十發炮彈基本只有一發正好砸在桂軍的進攻路上,其他的不是砸在竹林裡,就是砸在雜草間,或者砸在樹林裡,砸在亂石裡……
可是,就是這一發砸在進攻線路上的炮彈往往砸在砸在桂軍士兵猥集的地方,造成大量傷亡。看着亂七八糟到處亂砸的炮彈,看着面前死傷慘重的隊伍,桂軍指揮官真是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自己倒黴還是對方的運氣好,怎麼這麼多炮彈亂飛,單單一發炮彈落過來,怎麼就恰好炸到關鍵位置了呢?
讓指揮官肉痛、氣得腮幫子癢癢的還有那些落在樹林中、落在亂石中的炮彈,很多時候炮彈本身沒有炸到人,可是炮彈爆炸的氣浪掀起的碎石砸傷、砸死了人,那些被彈片削斷的樹枝、竹枝砸死、砸傷了人,真是讓人慾哭無淚:“老子的兵怎麼就這麼倒黴呢?”
就這樣,郭拙誠的部隊把桂軍當成了洋蔥,在進攻的路上不斷地剝皮,洋蔥的皮雖然很多層,但這樣一層層地剝下去,剝到後來,也就是當桂軍好不容易衝到山頂,離山頂陣地只有一步之遙,眼看就要佔領制高點的時候,桂軍才發現自己手頭的兵力不夠了,還活着上來的人沒有幾個了,根本無法發起一次有力的衝鋒,不說佔領對方的陣地,就是在這裡對峙,在這裡堅守等待援軍都不可能。
當守軍一個新的連隊舉着輕機槍、扔着手榴彈,有人將綁着炸-彈、手榴彈的樹木搬上竹條做的滑道,轟隆隆滾下來並在桂軍人羣中爆炸後,他們嚇得屁滾尿流地逃了下去,只恨自己的爹孃少生了兩條腿。
剛纔好不容易佔領的陣地又一個個被守軍輕易地奪去,一切又回到了起始點。
這一衝一退看似容易,似乎只有在山頂呆着的時候桂軍才遇到了真正的戰鬥,好像這種衝鋒並不是特別困難,可是他們悲哀地發現,他們的損失太大了。一個營衝上去,損失超過了一百多人,也就是一個連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沒有了,有的成了屍體的,有的成了哀嚎的傷員。
一次衝鋒就能衝上山頂,師長王贊斌大喜,團長莫德宏也心存僥倖,都覺得自己再加一把力氣就可以成功。
於是,他們讓這個營在一邊休息,讓另一個營上。
結果還是一樣,這個營也輕易地衝到了山頂,連山頂陣地只有一步之遙,離山上的制高點近在咫尺。只不過,他們一路上也是扔了一路的屍體和傷員,最後被那些從滑道衝下來的滾雷和手榴彈給炸了下來,人員損失又是三分之一。
這次王贊斌、莫德宏將兩個營合二爲一,近五百名士兵一起衝鋒。雖然因爲衝鋒的道路狹窄、兵力施展不開,但他們的吼聲巨大、氣勢驚人,足以讓山河失色、日月無光。
不過,迎接他們的依然只是守軍的一份分隊,只有一百多號人,而且依然是遠遠地就開槍,朝正在往上爬的桂軍就是一陣彈雨。
等進攻一方剛擺出架勢要打的時候,他們就縮回腦袋,順着壕溝逃之夭夭,都出現在第二道陣地上。
只不過這種桂軍發現對方的槍法似乎準了好多,很多軍官雖然呆在隊伍中間也被人爆了頭,雖然死傷的不多,但讓他們感到自己這次又是無功而返。
守軍在桂軍兩個進攻方向上一次又一次剝着洋蔥皮,這些士兵才發現打仗竟然可以這麼打,敵人死傷慘重而自己一方毫髮無損。除了幾個奔跑時崴了腳的,兩個被流彈打中了胳膊和大腿的,其他人都只是去運動了一下。感覺這根本不是打仗,簡直就玩遊戲。那些被安排在滑道那裡擡放“滾雷”的士兵更是感到不過癮,僅僅放了五六根“滾雷”,指揮官就下令不用再放了,而且還讓他們回去,讓其他士兵值班,就如在女人身上嘿-咻,快要進入最高享受了卻又不得不停下來,真是不爽。
但守軍的士氣卻以衆人可見的速度在增加,凝聚力也在增加。
那些督戰隊的士兵完全無事可做,開始的時候他們還擔心那些俘虜轉過來的士兵會不戰而退,可是等戰鬥開始後,發現沒有一個主動撤退的,反而是指揮官發出撤退命令了,那些士兵還覺得不過癮,還想多打幾槍,直到指揮官怒目而視了,他們才怏怏而歸。
桂軍的再次退回出發陣地,讓莫德宏感到了守軍玩的是陷阱,王贊斌也感到了驚慌,因爲在這幾次進攻中,他發現他手下的兩個團已經失去了一半以上的士兵,如果不是山上的守軍剋制,如果不是山上的守軍沒有跟着衝下來,他的部隊肯定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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