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援朝心裡一邊狂罵着引火燒身的郭拙誠,一邊狂罵着“有眼無珠”的兵痞們,一邊使出吃奶的力氣招架。
硬氣地他倒是沒有叫囔什麼“不關我的事”,更沒有喊“我的本事沒有他的強”之類的廢話。這話就是他想喊,也喊不出來啊,太傷自尊了。
看到柳援朝狼狽的樣子,郭拙誠內心小小地樂了一下,然後扔掉步槍,赤手空拳的迎上去,衝向自己的六個士兵。身體靈活的他先扇了一個士兵的耳光,然後轉身就逃。
狂暴的士兵捂着被打的臉,大叫追了過來。
打過羣架或者仔細瞭解過打羣架的人都知道,對付羣毆最重要的是不能被對方包圍。一旦被對方包圍,無論你的功夫多高,也會被死死地纏住,放不開手腳而處處捱打,會真正成爲被羣毆的對象。
郭拙誠見激怒對方的目的達到,一邊譏笑一邊朝遠離柳援朝他們打鬥的方向跑去。跑了幾步,見對方相互之間的距離拉開,立即返身將最近的一名戰士一拳打倒在地,略一停頓,又一腳將另一名戰士一腳踢翻。
之後,又跑。熟悉郭拙誠的人肯定看出,郭拙誠這是故技重演,招數跟以前鬥楊小光他們的招數同出一轍。雖然招數相同,但效果不錯,郭拙誠使用起來自然樂此不疲。
兩人士兵退出戰鬥,餘下的四個士兵一時被震住了,想追又有點遲疑,想停步又覺得沒面子:真是糾結。
郭拙誠放慢腳步,轉頭冷笑道:“就這麼嚇破膽了,你們也真是垃圾中的廢物啊。”
四個士兵並非害怕他,剛纔之所以遲疑,只不過是在思考如何對付對方身體靈活的辦法。他們知道如果繼續蠢笨地追下去,倒黴受辱的只能是他們,必須採取其他的辦法。
但被郭拙誠這麼一譏笑,四個人怒火中燒,一時想不出辦法的他們乾脆不想了。相互對視一眼,然後不約而同地猛衝,見距離拉近就把拳頭伸出。
一個傢伙更是驚喜地大喊:“打!”
郭拙誠哪裡會讓他們的拳頭上身?憑藉永春虎狼拳鍛煉出來的身體,他連退三步,然後轉身又跑,一邊大喊道:“四個傢伙打不過我?真是丟臉啊。”
一個士兵實在受不了辱罵,顧不上剛纔四人達成地默契,奮不顧身地提腿猛追。
跑在前面的郭拙誠突然剎住腳步並快速蹲了下來,身體捲成一團,形成了如蝸牛般的球形。
猛衝的士兵沒有想到這小子此刁鑽。一時間收不住腳,慌亂中不由自主地朝上以躍,試圖避過郭拙誠。
等躍上半空,這個士兵心裡又是一喜:草!小子,這次你跑不掉了,老子就算打不過你也可以攔住你,前後夾擊之下我就不信你還能打。
郭拙誠冷笑一聲,當對方的身體躍起的瞬間,他快速地伸出手,捏住對方的腳腕猛地用力一拉,在對方慘叫的同時又用力往外一甩——
飛起的士兵重重地摔倒一邊,摔痛的他佝僂着身子、抱住受傷的腳腕在翻滾着。
說起來話長,實際上兩人的動作一共也只花了兩秒不到的時間。
後面追趕的三人真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只看見同伴在地上翻滾,臉上盡是痛苦之色和豆大的汗珠直冒。
他們慌忙不迭地停下步伐,相互狐疑地對視着。
趁着他們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機,郭拙誠不退反進,衝到三人面前雙拳齊出……
就在郭拙誠大展虎威的時候,悲催的柳援朝卻臉青鼻腫,人家可不知道你是軍長的兒子,更不會對這個和那個小子一起欺上門的傢伙客氣,拳頭和腳不斷往這個傢伙身上招呼。
如果不是他身強體壯,如果不是他看到郭拙誠“逃跑”後也跟着逃跑,如果不是那些兵痞被郭拙誠那邊奇怪的打鬥分心,他肯定會被收拾得更慘。
這傢伙倒是聰明,沒有與郭拙誠同方向逃跑,而且逃向了相反的方向。只不過他們的打鬥是在軍營裡進行的,方向相反也拉不開多遠的距離。
就在柳援朝逃跑的時候,郭拙誠已經將三個士兵擊倒在地,然後踩着最後倒下的士兵臉上大聲喊道:“你們有種就過來!看老子一人把你們收拾了!”
正在追趕柳援朝的士兵這才真正知道他們的主要對手是誰,轟地一聲扔下狼狽不堪的柳少爺,一齊朝郭拙誠圍了過去。
被衆人視爲打醬油的,柳援朝沒有任何不滿。他雙手扶着一棵樹,彎着腰費力地嘔吐着,全身如安裝了發動機,抖過不停,粗重的呼吸幾丈能聞。
看到追趕自己的十幾個人一齊涌來,郭拙誠故技重演,壓着雙方的距離朝前跑,一羣人一窩蜂地衝出了軍營。雖然人羣中有幾個士兵發覺有點不妥:
軍人在軍營裡打架影響不大,誰輸誰贏都是內部的事,如果跑掉外面打架,影響可就惡劣得很,傳到上級耳朵裡,無論輸贏都會受到嚴厲的處罰。
但這幾個士兵也僅僅是猶豫了一下,見大家都在追,從衆心理讓他們咬牙跟上。雖然士兵都很默契地不再喊叫,只是埋頭追趕,但他們的動靜還是很大,一下子吸引了周圍無數的老百姓。
老百姓們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些軍人,特別是看清前面被追的只是一個孩子,而且這個孩子的軍服嶄新,善良的老百姓一個個露出鄙夷而憤慨地表情:
“太不像話了,有這麼欺負新兵的嗎?”
“人家也是父母的孩子,你們這麼欺負他,我們不答應。”
“對,我們不答應!”
“這裡的兵都是刺頭,經常偷我們的雞,打我們的狗。”
“這些傢伙早就該開除軍籍。”
不得不說現在這個時代的人正義感還是很強的,膽子更是大得嚇人,遠不是前世那樣小偷拿出一把菜刀就能嚇住幾十個人。他們一聲吶喊,爭先恐後地跟上了士兵們,有人一邊跑一邊喊道:“大家快來!有人欺負新兵!”
龐大的人羣、激憤的神色、吶喊的聲音,讓士兵一個個噤若寒蟬,追着追着,一個個不由猶豫起來,而且越追心裡越發虛,腳步越發沉重。他們一個個慢慢蝟集成團,小聲地議論着什麼。
一直注意後面的郭拙誠臉上露出奸謀得逞的微笑,感覺士兵們心裡發虛後,他反身朝士兵衝了過去。
百姓眼睛睜得圓圓的,嘴巴成了一個個標準的O字。士兵們都愣住了,不知道這個傢伙將要幹什麼,有士兵還以爲郭拙誠是感覺到了情況不對頭,主動匯入這個集體一起回軍營呢,不由鬆了一口氣。
豈料郭拙誠如惡狼入羊羣,在衝進士兵中的一瞬間,只聽他大吼一聲:“看打!”
只見他上下翻飛,猛衝猛打,一改剛纔的取巧和遊鬥,全都是硬碰硬的對打,出手之詭異,方位之巧妙,躲避之快捷,讓毫無鬥志的士兵們應接不暇,手忙腳亂……
不到兩分鐘,十幾個士兵就被郭拙誠打得趴在地上,大部分人或捧着腹部,或按着胸口,或抓着大腿,一個個痛苦地呻吟着。一個個在心裡狂罵郭拙誠這小子太陰毒,雖然身體受的打擊都不重,但無一不被他打在軟肋上,打在最敏感最痛苦的位置是上。受擊者沒不痛得說不出話來,身上冷汗直冒,最讓人憤怒和難堪的是眼淚和鼻涕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呻吟聲也不受控制。以至於別人看見了,都以爲他們是慫包,這比打死他們都難受。
最後剩下沒有倒地的魁梧大漢顧不上吃驚,突然紮下馬步,雙手往胸前一扣,大叫一聲:“好!”
身體猛地站起,人如瘋牛一般衝向郭拙誠。
看到他的樣子,郭拙誠臉色一凝,連忙蹲下身來,雙手如猿抱球,目光死死地盯着魁梧大漢。
魁梧大漢如看到鬼魅一般呆住了,人衝到半途,離郭拙誠還有一米的距離就收住了腳步,嘴裡喃喃地不可置信地說道:“你……你……永春……”
郭拙誠哪容他說出完整的話來,他也猛地站起,快速朝魁梧漢衝過去,拳頭高舉,在接觸魁梧漢腦袋前的那一刻悄無聲息地轉向,狠狠擊打在對方的脖頸處。
魁梧大漢身子搖晃了一下。
好一個郭拙誠,他變拳爲掌,閃電般一把抓住對方顫抖的手腕,另一手抓住對方的褲子,猛一用力,竟然將這個一百六十多斤重的傢伙舉了起來。
一個小孩舉着一個大漢如玩物一般在空中旋轉,這個場景怎麼看怎麼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可事實偏偏擺在人們眼前。
直到這個時候,所有的老百姓才知道自己被這個小孩耍了,他根本不是被欺負了,而是他在欺負別人。
魁梧大漢在空中被郭拙誠如無物般被掄了幾圈,雙眼昏花,被郭拙誠如扔破麻袋一般扔在地上後,半天都沒有動彈。
郭拙誠大聲喊道:“我打敗你們了!男子漢大丈夫應該說話算數,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班長!你們中間還有誰不同意?說出來!咱們再比試!”
老百姓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這才覺得事情是合理的:敢情上級派了這個如娃娃模樣的孩子來當班長,這些刺頭都看不起這個小孩,小孩一怒之下就來了一個打擂臺定輸贏。
那些躺在地上的士兵一聽,心裡也好受了一點,明白郭拙誠這是給了他們一個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