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毛子之前還有點膽怯,但柳援朝這下猛擊讓他一下失去了理智,手裡拿着的菜刀本來只是想唬唬人,現在他卻毫不猶豫舉起它朝柳援朝腦袋狠狠砍出——
柳援朝驚恐地閉上了眼睛,全身汗毛矗立。
周圍的人也驚呆了,眼睛都睜得圓圓的,不敢想象這一刀砍下去會是一個什麼慘狀。
幾個膽小、家裡沒背景的人甚至有一種想逃跑的衝動。
平時年輕人喊打喊殺很平常,但真正拿刀砍人的傢伙卻很少很少。
就在菜刀飛向柳援朝臉上的那一瞬間,一塊石頭呼嘯而至,正好砸在刀面上。
“咣!”地一聲響,菜刀和石頭一起飛了起來。
郭拙誠來不及看石頭和菜刀飛向哪裡,幾步衝過去一把抓住柳援朝的手拖起就跑,嘴裡吼道:“走!”
柳援朝顯然被剛纔砍到眼前的菜刀嚇了一跳,心裡再也沒有一人鬥羣狼的勇氣,被郭拙誠這麼一扯一吼,立即回過神來,急忙跟着郭拙誠逃離。
在他們身後響起兩聲慘叫,其中一個赫然就是那個已經倒地的陸衛兵:不是飛起的菜刀就是疾飛的石頭,碰巧又傷了倒黴的他。
一羣人大喊:“追!抓住他!打死他們!”
聲音叫的很大,但追趕的腳步並不快。
狂奔了十幾分鍾,兩人見後面沒人追來後這才停住腳步。柳援朝氣喘呼呼地說道:“我草他瑪的,這羣王八蛋真卑鄙……”
郭拙誠苦笑着沒有說話。
柳援朝平息了一下呼吸,說道:“謝謝你,今天不是你我要被三毛子那個王八蛋給砍死了。”
郭拙誠心道:砍死不至於,但破相是肯定的。嗨,想不到決定這小子前世命運的就是短短的幾秒鐘。
他現在能夠想象出柳援朝前世的遭遇:衝上去一腳飛鏟,剷斷了陸衛兵的腿,然後給三毛子一拳讓對方臉上開花,而三毛子回他一菜刀,砍在他臉上!
其他人見有人身受重傷,一時間嚇得不知如何是好。於是,進醫院的進醫院,躲軍營的躲軍營。
想到這裡,郭拙誠搖了搖頭,問道:“你把副校長兒子的腿踢斷了,下一步怎麼辦?”
“草!不就是一個破副校長嗎?……”本想說幾句硬氣話,但想到郭拙誠是自己的朋友,就老實說道,“反正現在放假了,先去夏叔叔那裡躲幾天,等我父親的怒氣消了再回去。郭拙誠,你也跟我去軍營吧,我一個人在那裡沒鳥味,說不定那傢伙把你也恨上了,或許也會找你的麻煩。”
郭拙誠沒好氣地說道:“什麼說不定?肯定會恨我。走吧,正好我也想去靶場打幾槍。”
前世這傢伙躲在軍營裡療傷等待,這一世雖然不用療傷,但也需要進軍營躲上一段時間。只是不知道這傢伙會不會如前世一樣加入軍隊,最後參加中越邊境戰爭。
郭拙誠沒有想到自己以這種方式進入軍營,可謂計劃沒有變化快。但他覺得以這種方式進入也不錯,理由比原來計劃的還充足得多,加上有柳援朝在前面打頭陣,他的目的更能很好地掩飾下來,顯得更自然:“看來自己還真是有運氣。”
……
“嗨,我們的小科學家來了?不,應該說是我們的大科學家來了。快請坐,請坐。”看見郭拙誠跟在柳援朝身後進來,夏海濤師長很是高興,連忙站起身來迎接。
夏海濤的老婆朱阿姨實在不相信地如此年幼的孩子能開發出讓部隊驚喜不已的寶貝,但她還是很熱情地招待他們,親自從勤務兵手裡接過茶水遞給郭拙誠。
夏海濤自然不知道柳援朝他們是來避難的,聽到柳援朝說他們倆個想在軍營裡跟士兵訓練一段時間,心情很高興。
他說道:“這就對了,一個男子漢不當兵算什麼男子漢。這事我來安排,就在警衛連跟那些小夥子一起練。只要你們能練到跟他們打成平手,你們出去一個人就可以打翻別人好幾個。”
朱阿姨責怪道:“老夏,有你這麼跟孩子說話的嗎?你還希望他們在外面打架鬧事啊。”
夏海濤不以爲然地說道:“男子漢大丈夫的,在外面哪有不打架的?特別是援朝這個年紀,正是跟別人搶女朋友的時候,遇到漂亮的姑娘不搶不行。靠什麼搶?當然是拳頭了。援朝,是不是?”
朱阿姨哭笑不得,對柳援朝說道:“援朝,你別聽你叔叔的,找姑娘還是靠本事靠有知識。不過,我們援朝人長的俊,又是大學生,身體這麼棒,肯定有很多姑娘搶着要,到時候柳軍長和王姐還不知道會不會挑花眼,呵呵。”
郭拙誠朝柳援朝擠了擠眼睛,柳援朝一臉通紅。
夏海濤以爲柳援朝是因爲說起談愛害羞,就大笑道:“哈哈,援朝,你一個大男人的怎麼扭扭捏捏?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天經地義的事情,害什麼羞?是不是看中哪個女孩子了?”
在夏海濤家吃完中飯,兩個人就在勤務員的帶領下來到了警衛連。正如郭拙誠來之前所想象的,警衛連這個專門負責保衛師首長的單位都是由身強力壯的小夥子組成。
對師長直接派下來的柳援朝、郭拙誠,警衛連連長龍紹軍、指導員王春七給與了他們足夠的尊重,龍紹軍親自將警衛連日常的訓練計劃簡單地向他們介紹了一遍。
他知道這兩個人都是大學生,到部隊純粹是利用暑假玩一玩。雖然剛纔勤務員說他們會和戰士們一起參加訓練,但龍連長心裡很懷疑這話的真實性:
他們這種高官子女能在連隊呆一二天就不錯了,還真的與戰士們一起訓練?不可能!要知道警衛連的訓練是所有部隊中訓練最苦、最累的,因爲他們的職責就是保護首長的安全,必要時就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龍紹軍將警衛連的日常訓練內容告訴柳援朝、郭拙誠,就是希望他們自己有選擇性地參加連隊的訓練。他相信這兩個大學生是聰明人,肯定知道他們若參加那些太累項目的話,不但會累得不能動彈不說,還可能被戰士們譏笑,這樣一來大家都會尷尬。
在他想來,這兩個大學生最終選擇的就是每週的實彈射擊。
兩人卻異口同聲地表示跟戰士們一起訓練,絕不搞特殊化。
龍連長不置可否,安排通信員帶着他們去三排一班,由班長陳鵬帶領他們訓練:“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讓你操練操練,我倒是看看你們能堅持多久。”
訓練確實枯燥而辛苦。比如練射擊,並不是舉起槍就射,而是在步槍槍口處吊一塊磚頭,人分腿站立,雙手舉着槍瞄準前面的目標不許動,槍膛裡卻沒有任何子彈。直到人雙手發麻、雙腿打顫、精疲力盡才休息。
比如訓練拼刺刀,向前一跨步,雙手將槍向上斜着刺出,嘴裡大喊一聲:“殺!”然後重複這個動作,直到有戰士累得倒下爲止。
柳援朝、郭拙誠的動作因爲纔開始訓練而不是那麼標準,但他們的耐力和體力並不明顯弱於其他士兵。
當一班有士兵因體力不支而手裡的槍支顫抖、吊在槍口的磚頭開始蕩起鞦韆的時候,柳援朝和郭拙誠的動作還沒有多少走樣。
這讓那個咬牙堅持實在堅持不下去的士兵羞愧欲倒,而喊口令的班長陳鵬很尷尬,看看又有戰友開始翻白眼了,連忙喊稍息:如果一個班有四五人連才進來的兩個新兵都拼不過,那就糗大了。
在訓練拼刺殺時,柳援朝和郭拙誠同時一直堅持下來,唯一的缺點就是他們的喊聲不響亮,刺出的動作也沒有別的士兵那麼虎虎生風,但他們每個動作基本都到位,特別是到最後他們的動作還是沒有走樣。
兩人驚呆了班子、驚動了排長,也讓一直注意他們兩個的連長龍紹軍很驚訝。能夠成爲警衛連的士兵,其體質肯定是上等,兩個普通士兵也未必能幹過他們中的一個。
龍紹軍對指導員王春七道:“這兩小子真的是大學生?”
王春七砸吧嘴巴,半眯着眼睛說道:“是啊,俗話說文弱書生,可這兩個書生哪裡文弱?我看只要練上一段時間,他們兩個都絕對是精兵。郭拙誠明顯是一個孩子啊,怎麼有這麼好的體力?”
龍紹軍說道:“剛纔我過去的時候,我發現這小傢伙臉上還很不服氣,那眼神好像對我們警衛連的訓練不以爲然。難道這孩子從小就在軍營摔打,受到過專業訓練?”
王春七搖頭道:“不可能。我們警衛連的訓練夠專業了,誰能教他更好的?不說他年紀這麼小,沒有人忍心操練他,就算真的從小在軍營,他也練不出這種體力。如果他真的從小在軍營,從小進行了專業訓練,他又怎麼可能來我們這裡參加這種訓練,總不可能是來臥底的吧?”
說到最後,王春七笑了笑。
龍紹軍也笑着搖了搖頭,說道:“這孩子總給人高深莫測的感覺,在他面前,我這個堂堂的警衛連連長都有點不敢放肆,你說怪不怪?”
郭拙誠心裡確實對這種訓練不怎麼感冒,覺得這裡的訓練只是在培養肌肉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