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他們的感染,郭拙誠也興奮起來,一邊加快步伐,一邊興沖沖地詢問着有關技術方面的問題。
一個官員對剛纔發言的教授微笑着說道:“方教授,你可不能太驕傲了,這可是美國佬好幾年前的產品,我們就算能製造出與這些設備相當的戰機,那我們現在還是落後,還需要急起直追啊,我們可不能驕傲。我聽說他們的F16飛機又改進了好幾個型號。”
方教授鄭重地點頭道:“我知道。我們不是正在跟美國、法國進行技術交流嗎?正在全力跟蹤他們的產品嗎?俗話說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要我們這樣追下去,遲早一天我們會超過他們的。大家說是不是?”
“對!”衆人大聲說道,就是郭拙誠也跟着大家喊了起來。
方教授又說道:“現在我們可是單向透明,他們的高技術我們能逐步掌握,而我們的高技術他們卻不知道。這樣下去,用不了幾年我們就能超過他們,到時候就輪到他們傻眼了,呵呵。”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臉上全是得意和自豪。
不得不說現在中國跟外國在飛機領域的技術交流有點無恥,就是拿別人的技術跟別人交流,從中獲得人家的高科技。
當然,這是中國的無奈也是中國的悲哀。在航空領域,中國的技術幾乎全面落後,不但機體氣動技術、操縱系統、航電、發動機等等,甚至於理論上都遠遠落後於美國、法國,也落後於小小的瑞典等國,特別是在航空材料方面落後很多。
中國在以前可謂一窮二白,航空基礎還是在蘇聯的援助下起步的,如果僅僅憑中國自己的技術跟西方國家特別是美國和法國交流,人家還真的看不上。交流的時候,他們最多從中國得到一些經驗值,如果講究公平,中國最多在某些小領域的交流,如飛機駕駛高空體驗、風洞技術等等,而大部分技術特別是關鍵技術,人家不屑也不會告訴中國,就是用錢也買不來。
畢竟戰機技術是一個國家的殺手鐗,怎麼可能會輕易透露?有的技術就是盟國想分享都不行。
中美關係處於蜜月期不假,但蜜月歸蜜月,一些次要的技術、次要的設備賣給中國甚至送給中國都可以,要知道這些次要的技術,次要的設備在以前中國也得不到,人家對中國禁運,但想要美國佬奉獻出關鍵的技術,沒門!除非中國拿等值的技術來交換。
中國的航空工業特別戰鬥機技術要發展,必須學習外面的先進技術,而現在又遇到對方不給,怎麼辦?精明的中國人很快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從F15、F16殘骸以及從伊朗F14等戰鬥機中破譯出來的部分技術跟法國、瑞典等國家進行技術交流。以美國的先進技術針對性地換取法國、瑞典更先進的技術,然後將他們的技術以及蘇聯的一些技術揉合起來,變成自己的技術後再跟美國進行技術交流。
經過這樣的迂迴,加上中國外交上的努力,特別是美國有求於中國一起對付蘇聯,他們很自然地中招,開始拿出一些先進的技術交給中國,讓中國航空專家們受益匪淺。
只是這些交流、獲取技術都需要時間,中國能馬上用上去的技術並不多,但我們不急。因爲交流的渠道已經建立,只要給中國時間,肯定會源源不斷地把中國的技術庫建立起來。從這個時候起,中國纔算真正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一條創新的路,一條融合各國國家先進技術的路。
這時,一個年齡稍小的專家或許是腦子一根筋,或許是搞科研喜歡邏輯推理,就在大家開懷大笑的時候,他卻一本正經地說道:“那也未必,如果我們的飛機被美國打下來或着通過其他途徑弄走,那我們的技術不一樣被人家破譯了?”
幾個專家一下愣住了,都說那個傢伙是烏鴉嘴,但內心又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這種可能。
郭拙誠認真地點了點頭,說道:“這事雖然是在說笑,但不是不可能出現。因此我們今後在研製戰鬥機的時候,對於出口的和自用的必須有區別,一些我們自己獨有的技術不能隨便出口。”
無論是哪個國家,都有自己獨特的東西,中國作爲一個大國肯定有自己不少的先進技術,就是再妄自菲薄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一點。在國與國之間的技術交流時,都是阿諛我詐,都想把自己的好技術藏起來,而希望得到別人的好技術。最終是否賺便宜,就看各自的本事了。就目前看來,中國還是多少賺了一些便宜,讓中國現代戰鬥機技術發現了質的飛躍。
……
等到正式評審會議召開,郭拙誠這個半桶水沒有多少說話的機會,除了說到航電控制系統的時候能聽懂,甚至對有關控制程序和有些功能框圖講出一點意見、建議外,其他的技術都不在行,只有聽別人演講。
他腦海裡前世那些有關航空知識基本都已經掏空,而且那些大都以理念性的爲主,面對實際的具體問題,他無能爲力。既然不懂,他自己不會到處顯擺充大能,而是藏拙,不怎麼說話,做出一副傾聽狀,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實際上他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如何保持公正上。
他的動作倒還真的唬住了不少專家,一個個都打起十二分精神認真而熱烈地演講着、爭論着……
沒辦法,不激烈不行,在這種評審會上如果輕易退讓,失去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名譽,更主要的失去自己的收入,失去那筆令人大家眼紅的大獎金,不說自己會心痛得想用腦袋撞地,回家之後還不被周圍的同事和其他幹部職工責備?
可以說現在各個研究所要想有錢、要想發財,就必須拼,必須把其他同類競爭者踩在腳下才有可能。
他們與工廠不同,工廠在周圍經濟環境好的時候就是不爭也能得到一些訂單,比如現在中國武器大批大批地出口伊拉克、伊朗,很多軍工廠無須競爭就有訂單落下,而且上級還逼你做,快點做。
當然,這些天上掉下來的訂單一般是技術簡單、利潤不高的產品,利潤高的產品自然被那些競爭力強的廠家搶得。做這種利潤不高的產品,只能維持工廠的生存,雖然比以前情況好了不少,工人除了拿百分之百的工資外也有一點點獎金,但與那些生產高利潤的軍工廠相比,絕對是一個在天下一個在地下。
競爭力強的工廠,他們的工人和技術人員的獎金可以超過工資,甚至比工資高几倍,他們一個月的收入有時候是其他工廠一年的收入。完全可以說那些人發財了,而且是大財!
而研究所如果沒有搶到訂單,沒有搶到研究項目,要麼臥薪嚐膽,節省每一元錢埋頭苦心開發研究準備東山再起,在下一次競爭中殺出重圍;要麼就地解散,讓其他研究所來兼併自己,研究所的專家們被其他研究所一個個挖走。
用成王敗寇一點也不爲過,是否被評審團相中就是天堂與地獄的區別。
原來的時候,他們的希望還是很大的,戰鬥機分爲兩個大的類型,一個類型是國產新式戰鬥機,一個類型以F15、F16爲模版的戰鬥機,而且F15、F16是完全兩種不同的戰鬥機,這樣一樣相當與中國同時研製三個型號的戰鬥機,需要三個不同的研究所。
可是,現在上級突然要求只研製一個型號,採取中國設計的外形歐美國家的內核,也就是相當於在原來的基礎上一下砍掉了三分之二,讓競爭程度一下激烈了三倍還不止。
這一刀砍得各個研究所心痛不已,砍得他們內心都在流血。
但是,無論是專家還是研究所的領導,心裡都還有一個奢望,他們的內心都有一個不約而同的期待,而且所有人的期待都落在郭拙誠的身上。
這些人都企望這次評審如上次坦克評審一樣,兩個型號的坦克同時被選取,一個研製三代坦克一個研製四代坦克,來了一個皆大歡喜。
在他們想來,這次評審比坦克評審更有理由同時選取。
第一個原因:目前中國的航空設計專家基本分爲蘇美兩個體系。在改革開放以前,幾乎所有專家都是師承蘇聯,對蘇系飛機都很熟悉,具有豐富的經驗積累。改革開放後,特別是得到美國的飛機殘骸後,又涌現出了一批美系飛機的專家,雖然經驗沒有蘇系飛機的足,但有殘骸在這裡進行剖析,進行拆解,他們肯定能也已經取得了很大的進步,足以進行美系飛機的研究。
兩個派系的專家都有優勢,但也都有劣勢,其最大的劣勢就是隨便哪一方目前也沒有獨立設計新式飛機的足夠把握,還需要研究還需要積累。如果把兩個派系的研究人員人爲地合併在一起進行新式飛機的研發,不但難以發揮倍增器的效果,反而有可能因爲兩個派系的專家都是半桶水而產生內耗,其結果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