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霏呼口氣搖了搖頭:“還有內幕?我怎麼瞬間覺得世界這麼黑暗呢。”
戰天爵揉了揉她的頭:“這世道本來就是這麼的亂,而且費舒雅跟小初的關係其實也很亂。
小初肯定不知道,費舒雅跟她是有血緣關係的。”
“什麼?”佟霏吃驚:“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啊。”
“費舒雅其實是個私生女,她跟小初的媽媽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
當年,小初的姥姥和姥爺關係並不好。
而小初的姥爺在一個廠子裡做高管,他四十多歲的時候,他們辦公室去了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小姑娘長的眉清目秀的,有很會體貼人,主動對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投懷送抱,不久,兩人就暗度陳倉有了費舒雅。
費舒雅快上小學的時候面臨着戶口問題,小初的姥爺想要跟他愛人離婚娶這個年輕的女人。
可是小初的媽媽那時候已經上高中了,知道這件事後叛逆心特別的強。
她恨他爸爸,所以就告訴他爸爸,既然他對不起她媽,那她也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過日子。
她學習成績很好的,當年又是省裡的理科狀元,所以高考的時候很容易就考上了好的大學。
她給自己的爸爸爭了臉,省裡請她去做演講的時候她又在很多記者面前說,都是因爲爸爸特別的愛媽媽,家庭很和睦,所以她纔會有一個良好的學習環境的。
這些新聞讓她爸在段時間內竟然成了安城很多高考學子父母的楷模。
他爸一時間是離婚也不是,不離婚也不是。
後來看到這新聞,費舒雅的媽媽知道自己是上位無望,所以就撇下費舒雅自己跑了。
小初的姥爺不敢把費舒雅帶回家,所以就把她送到了孤兒院,還多方打聽找人收養她。
後來他終於找到了一家沒有子女的夫婦將費舒雅收留了,而這兩人條件不錯,待費舒雅也很好。
費舒雅也就因爲她養父母的關係才認識了塗卿陽。
小初的姥爺本以爲這件事就算完美的大結局了,可沒想到費舒雅從來沒有忘記過這份仇恨。
她小小的年紀去過孤兒院裡被人欺負的那些痕跡和烙印在她的心裡揮之不去,她就產生了報復自己父親的念頭。
而她想到的辦法就是毀了小初她姥爺的家。
那時候,小初的姥姥已經因病去世了。
小初的媽媽又是那種狀態,她就把恨轉移到了小初的媽媽身上。
其實當年塗卿陽的家教是費舒雅幫忙介紹的。
她本來是想讓塗卿陽請費舒雅做家教,然後順便報復她,羞辱她的。
可是沒想到後來塗卿陽竟然愛上了這個比她大十歲還帶着孩子的女人。
她不甘心,又千方百計的想要送小初的媽媽離開塗卿陽。
可是誰曾想,塗卿陽卻因此而大發雷霆,還說要跟她分手。
其實,據我打探的消息,當年塗卿陽組織的宴會上,他本來是準備了驚喜要跟小初的媽媽告白的。
結果沒想到費舒雅竟然從他朋友的口中知道了這個消息,這才發生了後面的悲劇。”
佟霏聽了都覺得有些不真實,她真的不知道塗卿陽跟小初的媽媽之間還有過這樣的一段故事。
“所以,費舒雅其實是小初的小姨?
可這件事是上一代人的事情,既然她想要殺的人都已經殺死了,她爲什麼還要跟小初過去不去呢。
這件事跟小初並沒有多少關係不是嗎?”
“重點在於費舒雅死後,塗卿陽憐香惜玉的將小初養大了。
而且,我們這些外人興許不懂塗卿陽對小初的感情。
但從獄中出來,與世隔絕了二十年的費舒雅卻看的明白。
塗卿陽對小初絕對不會是毫無感情的。
這份感情大概讓費舒雅顧忌,所以她纔會一直跟小初過不去。
只是因爲她失去了二十年的時間,所以有些不適應現在的社會節奏。
我之前爲什麼會告訴你小初可能有危險呢,就是這個原因了。”
“這件事情卿陽也是知道的對吧。”
“不然你以爲他爲什麼要對出獄後的費舒雅那麼好。
還不就是爲了要封住費舒雅的嘴,讓她將這個秘密藏好嗎?”
“藏好這個秘密?有必要嗎?”
“那你覺得,知道了這個秘密的小初會作何感想?
她的親小姨因爲仇恨殺了她的親生母親。
將來小初如果也有了怨念的話,會不會也因此而報仇?
冤冤相報,最終不管怎麼算,最受傷的人都是小初。
我想…塗卿陽從一開始就是爲了保護小初的。”
聽到這裡,佟霏的心忽然一緊,卿陽對小初…還有別的感情?
她好像理解下午的時候戰天爵爲什麼會說塗卿陽這樣做,其實不見得就是在折磨小初而是在折磨他自己了。
因爲他愛過小初的媽媽,現在若再愛上了小初…那他成什麼人了。
他可是本來差點成爲小初繼父的人…
佟霏隱隱的嘆了口氣。
戰天爵抱緊了她:“爲什麼嘆氣。”
“就是覺得卿陽和小初好可憐。”
“塗卿陽失去了小初興許的確會很可憐,但小初不見得會可憐。”
“爲什麼?”
戰天爵勾脣一笑:“凌淳庚待小初若是真心的,那他們未來就會很幸福。”
“可如果有一天小初知道了真相呢?”
“什麼是真相?”戰天爵的下巴抵在她的頭頂:“真相就是,不管塗卿陽有多麼的爲難,他最終都沒能爲小初勇敢。
即便他真的對小初有愛慕之情,可他卻終究無法給小初想要的幸福。
現實就是,小初嫁給塗卿陽並不合適。
因爲他們中間即便擺脫一切的束縛也還有個小初的母親擋在中間。
所以你現在的嘆息聲如果是爲了塗卿陽那是可以的。
但如果是爲了小初,那根本就沒有必要。”
佟霏點了點頭,戰天爵分析的似乎頭頭是道,也很有道理。
她竟無言反駁,可就是覺得塗卿陽真的很可憐。
她沒能給他想要的愛情,而他現在又失去了小初…
“好了,你不是說累了嗎,睡吧。”
佟霏點了點頭往他懷裡擁了擁閉上了眼睛。
其實,是她誤會了塗卿陽,他依然還是那個好男人。
一直都是。
小初搬去了凌淳庚那裡,兩人算是正式過起了小日子。
她從寧海集團辭職了,偶爾她也個會給自己打電話說一下在凌家的情況。
佟霏覺得小初似乎每天都在改變。
從一開始沒事兒就提起塗卿陽,擔心他,到後來兩人打半個小時的電話,她幾乎都在說凌家的事情。
小初運氣很好,她碰到的公婆待她如親生女兒般好。
雖然她不與公婆同住,但卻時常會自己一個人去公婆那裡吃飯。
她說,她在公婆那裡找到了家的感覺。
而很長的一段時間,塗卿陽都像是在她生活中消失了一般。
他沒有再來找她,也沒有聽說過他跟戰天豪聯手的消息。
佟霏也拿不準他是在想些什麼,總覺得是小初的離開刺激到了他。
韓文軒比想象中的沉得住氣,回國後的第9天,他終於出現了安城機場。
接到戰天爵電話的時候,佟霏放下了手頭的所有工作趕去了戰天集團。
戰天爵因爲她的到來也中斷了會議。
兩人一起回到了他的辦公室,戰天爵問道:“你怎麼跑過來了。”
“韓文軒今天真的會來找你嗎?”
“他的秘書已經聯絡過我了,下午三點他會親自來公司拜訪我。”
“他來幹什麼?”佟霏有幾分慌張。
戰天爵將她抵在門上,一手撫摸着她的眉心:“我想,他應該是好奇我爲什麼要多管閒事。
他在中國的工廠本來運作的很好,現在因爲我橫插一腳,他的虧損已經不能用八位數來計量了。
這種情況換做是誰都沉不住氣的。”
他說着笑着親吻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別太緊張了,一會兒你就先回公司去,這件事你不要出面來管。”
“你打算怎麼做?”
戰天爵笑了笑:“引君入甕後再憋死他。”
“他會乖乖上鉤嗎?”
他將她擁入懷中:“你別太緊張了,這件事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複雜。
要對付韓文軒,起碼要先摧毀他所擁有的一切。
你回去告訴佟辰,讓他不要再激動了。
一切我都已經安排好了,讓他稍安勿躁,不要打草驚蛇,更不要亂說話。”
佟霏閉目呼口氣點了點頭。
沒錯,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既然戰天爵有他的計劃,而這計劃又不允許她參與,那她就靜待他的佳音好了。
在戰天爵的安撫下,她先回了公司去找佟辰。
聽說韓文軒回來了,一開始佟辰還很激動,說什麼都要去把那混蛋拽進警察局。
佟霏怎麼拉也拉不住他,最後只能把門口的江夢音一起叫了進來拽着他不許他出去。
後來還是江夢音的話勸服了佟辰。
聽江夢音一套一套的跟佟辰講道理,而佟辰竟然安靜的全都聽完了。
佟霏真的表示很吃驚。
佟辰什麼時候這麼乖乖的聽別人說過話?
別說,江夢音還真是有一手呢,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佟辰給管束住了。
下午,戰天爵接待完韓文軒後就給佟霏打了一通電話。
他知道佟霏一直在惦記着這件事,所以自然會第一時間給她打電話讓她安心。
“你們今天都聊了些什麼?”
“他很好奇我爲什麼會插手他公司的事情。
我說我想要打馬來西亞的市場,而他是最好的踏板。
我的目的很簡單,要跟他合作。
而且我特別提到了我們也算是熟人的關係。
還提了之前他與佟辰之間的誤會。
我坦然,他自然就不會多想。”
佟霏握拳:“那他答應了嗎?跟你的合作?”
“好像沒有什麼不能答應的理由吧。”
佟霏心裡鬆了口氣:“所以,你把他搞定了?”
戰天爵勾脣笑了起來:“我邀請他今晚去咱們家做客,你表現的大氣一點,不要露出什麼馬腳。”
“今晚?”佟霏抿了抿脣:“他答應了嗎?”
“我將會成爲他在安城最大的金主,他不敢不答應。”
佟霏無語的笑了笑,他這算不算是用智商欺負人呢?
晚上,佟霏早一些回了家,她讓陳叔帶小達和小蜜去了隔壁戰天爵那邊。
既然是有‘貴客’臨門,那她自然是要做好萬全的準備的。
戰天爵六點半左右到家的時候餐桌上已經擺滿了菜。
看她在廚房裡做總指揮做的不亦樂乎的,戰天爵也沒有打擾她。
上樓換了衣服下來後沒多久,門口就響起了門鈴聲。
是韓文軒來了。
戰天爵和佟霏親自出去迎接,韓文軒的司機沒有進來,他一個人提着禮物走了進來。
見到穿着粉色短裙的佟霏,他恍惚間就想起了她少女時的模樣。
那時候,她的房間都是粉色公主系的。
“文軒哥,好久不見了。”
佟霏挽着戰天爵的手臂對着他淺笑。
韓文軒抿脣看着她:“是啊,自打上次馬來西亞最後一次見面,的確有些日子了。”
“知道你們兩個是老熟人,不過不要站在這裡聊了,走吧,我們進屋去。”
兩人將韓文軒請進了屋裡。
韓文軒環視四周納悶的問道:“聽說你們有了對可愛的龍鳳胎寶寶,怎麼沒見到呢?”
佟霏莞爾的笑了笑:“那兩個孩子現在可忙着呢,比我和天爵都忙。
他們白天要上幼稚園,晚上還要參加輔導班。
今天晚上他們有鋼琴課,要十點才能結束。”
韓文軒舉了舉手中的禮物:“我也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兩個現在小孩子喜歡的玩具。”
佟霏將玩具接過有些驚喜的道:“文軒哥,你隨便的太巧了,這個芭比娃娃可是我家女兒最喜歡的呢。
今晚她回來看到這個肯定會很高興的。”
“那就實在是太好了。”
佟霏將兩盒子玩具遞給了傭人指了指餐桌:“看看,我準備了一大桌子菜,這可是特地爲你準備的。”
韓文軒看着她,“我是不是添麻煩了?”
“怎麼會,絕對不會。”
戰天爵對韓文軒道:“知道你要來,佟霏有些激動,下午四點就回來讓人張羅晚餐了。”
佟霏對戰天爵撒嬌道:“文軒哥可是時隔十年之後第一次跟我一起吃飯,我能不激動嗎。
來吧文軒哥,快坐,你真是乾的早不如干的巧,飯菜剛齊活兒。”
韓文軒走到餐桌邊看了看滿桌子的菜皺了皺眉眉心。
佟霏看着他納悶問道:“怎麼了嗎?爲什麼不坐?”
“恩?沒事,就是…好久沒吃這麼豐盛的家常中國菜了,心裡有些感動,謝謝你霏霏。”
“呵,你倒是跟我客氣上了。
上次在馬來西亞咱們指甲發生了些不愉快,結果久別重逢我們連頓飯也沒能一起吃。”
戰天爵張羅着三人一起坐下,傭人來給三人各倒了一小杯的葡萄酒。
他帶頭舉杯道:“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誰能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竟還有再會的一天,來,喝一杯,算作幫你接風了。”
戰天爵和韓文軒碰杯後乾杯,佟霏倒是沒有動。
在韓文軒喝酒的時候,她的眉眼略微深沉了幾分,看他的眼神中也佈滿了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