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開完會都已經一點半了,佟霏帶着跟她一起開會的陳恭河下樓去吃飯。
兩人剛到餐廳點好餐,佟霏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她看了一眼,見是塗卿陽,她起身走到一旁將手機接起:“喂,卿陽。”
“佟霏,你在哪裡。”
“我?我在公司樓下吃飯啊。”
“在那兒等着我,我現在就去找你。償”
“好。”佟霏莫名其妙的盯着忽然被掛斷的手機回去跟陳恭河一起吃飯。
“霏霏姐,你有沒有發現…最近跟着你的那些人不見了。”
“是嗎?他們走了嗎?”佟霏吃驚的望向陳恭河。
陳恭河眼神中閃過一抹閃躲:“是啊,我那幾個朋友說這幾天沒有看到他們,興許是他們對你的監視已經結束了呢。”
佟霏納悶,這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呢?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爲什麼被跟蹤。
“霏霏姐。”
佟霏擡眼看向他:“恩?”
“其實…二爺這人挺好的。”
佟霏不解蹙眉看向他。
“我就是感覺,他對別人不怎麼樣,但是對你很好。”
佟霏抿脣笑了起來:“我知道。”
“我吃好了霏霏姐,你一會兒不是還要跟塗總見面嗎,那我先上樓去了。”
“去吧。”
看着陳恭河離開,佟霏忍不住揚了揚脣。
她慢悠悠的吃着飯,剛好吃完的時候塗卿陽也來了。
他拉開門走了進來坐到了佟霏面前。
佟霏看着他淺笑:“吃過了沒?”
“吃過了,我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要問你,小初這幾天有沒有來跟你說過什麼奇怪的話?”
“小初?沒有呀,怎麼了。”
“我懷疑小初綁架了舒雅。”
佟霏愣了,她望向塗卿陽,眼神中盡是不置信:“不會吧,小初爲什麼要…”
“舒雅不見了,她最後一通電話接的就是小初的。
而且說真的,全世界,只有小初有作案動機。”
佟霏嚥了咽口水,心裡覺得很不安,小初那麼恨費舒雅,她不會做什麼傻事吧。
“那小初呢?”
“她回來那天跟我吵了一架後就沒有再接過我的電話,我是真的把這個丫頭慣壞了。
早知道她會變成今天這樣子,當年我就不該收養她。”
佟霏不悅望向他:“卿陽,你即便是賭氣也不該說這樣的話。
如果這話被小初聽到,她該有多傷心呢。
她爲什麼會變成這樣?還不是因爲你厚此薄彼。
她對你一心一意的付出真心,也不求你回報,就想着你能幸福,能對她好。
可是你呢,對殺她母親的女人這麼好。小初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換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的好嗎。
在小初眼裡,你是爲了別人背叛了她。
卿陽你老實告訴我,你現在真心擔心的人到底是小初還是費舒雅。”
塗卿陽嘆口氣:“小初不懂我,你也不懂我嗎?
我以爲你已經足夠了解我了。
如果小初殺了費舒雅爲她媽報了仇。
費舒雅算是償了命,她不可惜,但小初呢?她的人生不就毀了嗎?”
佟霏心裡一陣悔意,他擔心的人是小初。
如果小初知道塗卿陽竟然這樣爲她着想,應該也會感動的吧。
她側身從包裡掏出手機就開始撥打小初的電話。
只響了兩三聲,小初就將電話接了起來:“喂,霏霏。”
“小初…小初你在哪裡。”佟霏很是激動的握住了手機,塗卿陽眉心微微聳了聳。
“我在我新買的公寓這邊搬家呢,怎麼了?”
“哦…那個…你跟卿陽吵架啦。”
佟霏說話的時候目光落到了塗卿陽的身上。
“卿陽舅舅告訴你啦。”
“恩。”佟霏點了點頭。
“切,他還有臉告狀,我不過就是指責他把那個殺人犯安排到你們公司,他倒是不幹了,說我刻薄。”
“你不接他電話,他很擔心你呢。”
“我纔不信呢,他天天陪那個殺人犯時間都不夠,哪有功夫擔心我呀。”
“這幾天你沒見過那個費舒雅嗎?”
“我見她幹嘛?打架嗎?即便打架也沒人向着我。
反正別跟我提她了,霏霏有時間來找我玩兒啊,我這會兒有點小忙。”
“恩,好,那你先忙吧,忙完了再說。”
掛了電話佟霏對塗卿陽搖了搖頭:“費舒雅的失蹤跟小初沒有關係。”
佟霏後半截開了免提,所以塗卿陽也知道這事兒跟小初沒有關係了。
他納悶的抱懷,那就怪了,好好的人,怎麼就忽然間失去蹤跡了。
“不行你就只能報警了。”
塗卿陽眉眼一眯搖了搖頭:“這件事我會再想辦法解決的,你就別管了。”
“恩。”
“這些日子我有些忙,等忙完這段時間,我陪你跟兩個孩子去旅遊度假去。”
“卿陽,其實…我…”佟霏咬脣,該怎麼跟他說她和戰天爵的事情呢?
怎樣說,才能將對他的傷害減到最少。
仔細想想,她好像做了件很缺德的事情呢。
“佟霏,今天我就先不陪你了,咱們改天再單獨約時間見面吧。”
“哦好,那你先走吧。”佟霏起身跟塗卿陽一起出了餐廳。
佟霏望着塗卿陽上車滿臉心事的離開努了努嘴,竟然說不出口。
不過不能這樣拖着,有些事情越拖越麻煩。
回到公司,佟霏打電話問秘書室才知道,原來費舒雅已經曠工兩天了。
她揚眉也沒有多想些什麼,反正塗卿陽都會解決的,她不會爲了費舒雅的事情多操心的。
下了班後,佟霏沒有接到戰天爵的電話所以就先開車回了家。
走到家門口,她纔剛停穩車,車前就出現一道雪白的身影。
佟霏嚇了一跳,穩定心神後才發現原來是沈秋。
她蹙眉望向車外的沈秋,眼神中帶着疑惑,很顯然,沈秋是來見她的。
她沒有下車,好半響後,沈秋走到副駕駛座拉開了車門坐了進來。
佟霏轉頭看向她不說話。
沈秋轉頭抿脣看着她淡淡的笑了笑:“佟霏,請我喝杯咖啡吧。”
佟霏目光往前掠去,猶豫了片刻後重新發動車子離開家門口。
她就近找了一間咖啡店,兩人一起走了進去各自點了一杯咖啡。
咖啡端上來後,佟霏優雅的端起咖啡杯輕輕抿了一口後加了兩塊糖。
沈秋倒是直接一杯苦咖啡慢慢的喝了起來。
“佟霏,其實我從沒有想過我們有朝一日還能這樣坐在一起聊天。”
佟霏看着她還是沒有說話。
“說真的佟霏,你真的把我害慘了。
我這一生真的是被你給毀了,這一點你知道嗎?”
佟霏揚眉:“沈秋,別把這麼高的帽子套在我的頭上。
這世上,沒有人能毀了別人的人生,除非這個人自甘墮落。”
“你想撇清責任?”沈秋目光陰柔了幾分,她笑了笑:“放心,不管你承不承認,我都不是回來究責的。
佟霏,其實當年你把戰天豪推給我是對的。
如果當年嫁給他的人是你,那你這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未必能挺過這麼多年。”
“我不會嫁給戰天豪,我爲什麼要嫁給他呢?
他有的財富和地位我也有,我不認爲,我要靠男人成就我自己的人生。”
“可事實證明,你現在的人生就是靠男人成就的。
我聽說佟氏當年差點破產,你還不是靠寧海集團的塗總幫你撐過了難關嗎。”
佟霏笑,那只是交易而已。
不過她當然不會跟沈秋解釋那麼多。
“我相信你在我家門口故意等我,一定不只是爲了來跟我敘舊的吧。
我並不認爲,我們有什麼舊可敘的。
所以咱們都別賣關子了,都是聰明人,何必用最愚蠢的方式聊天呢。”
“佟霏我其實挺佩服你的,小小的年紀心機深沉還這麼能沉得住氣。”沈秋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好,那我們就開門見山吧。
我聽說天爵跟你在一起過的並不幸福。
這一次,我是回來收復失地的,我要重新奪回原本就屬於我的一切。
男人也好,地位也好,你強佔了那麼多年,也是時候要拿出來歸還了。”
“還?想要還也得有主人,你認爲我現在擁有的男人和地位原本應該是屬於誰?你嗎?
你真的覺得你配嗎?沈秋,你捫心自問,當年你到底爲什麼離開的。
別把責任全都歸咎到我的身上,如果你意志堅定你會失去戰天爵嗎?
是,我是讓你離開的催化劑,可你別忘了,我沒有綁着你去機場,是你自己願意去的不是嗎?”
“呵,還是那麼的伶牙俐齒,你知道當年天爵怎麼在我面前說你的嗎?”
佟霏聳肩:“當年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管他說了什麼,我都不打算在意。”
“當年的事情的確過去了,可你的本質並未發生過改變,你依然還是那樣的自以爲是。”
佟霏側頭一笑站起身:“既然你一直聊不到正題上,那我想我也沒有必要繼續留下跟你‘寒暄’了,我還有兩個孩子要照顧,先告辭了。”
她說完就要走,沈秋性子倒也穩,她慢悠悠的放下咖啡杯:“還有個好消息告訴你,就像我愛天爵一樣,我的前夫戰天豪也從未忘記過你。
在我回國後,他也很快就會回來。
接下來的日子想必精彩,你說…是吧。”
提起戰天豪,背對着沈秋的佟霏閉了閉目握緊拳頭,內心深處一股排斥感油然而生。
她剛邁步要離開,就只聽沈秋繼續道:“還有件事兒我忘記說了,戰天豪手裡有個寶貝,別人一直都不敢碰。
有一次趁着他不在家,我終於偷偷的打開看了一次,你知道我看到了什麼嗎?”
佟霏拳心握的更緊了。
沈秋回頭勾脣一笑,看着背影忽然有幾分愣住的佟霏。
她站起身走到佟霏身後,笑容更加放肆了:“你說,那寶貝如果被天爵看到會怎麼樣?”
佟霏側眸眼神犀利的望向沈秋。
沈秋哈哈笑了一聲,她擡手拍了拍佟霏的肩膀:“你要知道,有懸念的故事才更吸引人。
佟霏,我承認你的確很厲害。
可這些年,我沈秋在國外也不是白混的。
受過的欺辱,我早晚都要加倍奉還給你的,我決不能讓你幸福,不然我這些年的屈辱不是白受了嗎?
反正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而你…卻不一樣,不是嗎?”
佟霏望着此刻沈秋面目猙獰的模樣,她咬緊牙關,最終化爲莞爾一笑:“你想要的不就是我剛剛那份忌憚你的表情嗎?
只可惜呀沈秋,這些年,我也是在痛苦邊緣掙扎徘徊過的女人。
你說的那些,早就已經不足以威脅到我了。
有什麼招數你只管放馬過來,你倒是看看我佟霏到底抗不扛得住。
我這輩子,即便輸,也只能輸在我自己手裡。
所以你永遠都別想打敗我。”
佟霏說完上下打量她一通後諷刺一笑驕傲的邁步離開。
沈秋咬牙,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回身發瘋似的將桌上的兩個咖啡杯全都撲到了地上。
佟霏…好,那我們就走着瞧好了。
我就不信,我會一直輸給你。
佟霏上了車後,雙手緊緊地握住方向盤,心裡一陣亂顫。
她明明一直在提醒自己要強大,要用氣勢壓制對方。
可是事實上,剛剛在聽到戰天豪的事情時,她還是慌亂了。
她知道,戰天豪手中一直都握着阻止戰天爵走向她的鑰匙。
只是她不知道,這把鑰匙戰天豪要在什麼時候用。
戰天豪如果真的回來了,那她以後的幸福之路只怕真的會越來越艱難。
這些日子的生活這麼幸福,她都有些找不到北了。
如果有一天,現在擁有的幸福忽然戛然而止…她不敢想象,真的不敢,因爲她怕自己會瘋。
她發動車子離開咖啡店,回到家門口後,她給戰天爵打電話。
可是戰天爵的手機是關機狀態。
她呼口氣心中慌亂不已,好想見到戰天爵,立刻馬上。
可是他到底去了哪裡。
此刻,戰天爵坐在那日荒廢的工廠廠房中,一個披頭散髮有些髒的女人被押在他身前。
戰天爵以一副高傲的,蔑視一切的姿態望向那個女人:“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你確實你還是什麼也不想說?”
那女人始終沉默,一言不發。
戰天爵冷笑:“你是不是以爲,只要拖延了時間,塗卿陽就有可能找到你並救你出去?”
那女人這時才擡眼看向他,滿眼的可憐兮兮:“戰二爺,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佟霏是收留我給我工作的恩人,我爲什麼要派人跟蹤她呢。
我是坐過牢,但我不至於狼心狗肺到那種程度。”
“嘖嘖,這話如果佟霏在這裡聽了肯定會很感動的。
可我不是佟霏,你別想敷衍我。
如果不是手中有十足的證據,你以爲我會貿然而動嗎?”
“證據?超市的保險櫃嗎?你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我那天只是把東西落在了那裡面,結果還記錯了箱號,僅此而已。”
“哼,看來,我被小瞧了呢,好,我就讓你死的明白點兒。
我聽說譚雲初的姥爺在外面有個私生女,那私生女跟她母親姓。”
費舒雅瞳孔微縮,眼神中帶着一絲警惕望向戰天爵。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