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瑤兩個字足以讓徐暮年的內心掀起狂風驟雨,他將手機放到一旁,眼神中掩飾不住的焦灼。
米又白也沒有睡,見他放下手機後她閉着眼睛問道:“誰呀,大半夜的。”
“沒事兒,睡吧。”他側身緊了緊摟着她的懷抱。
米又白沒有多想,往他懷裡窩了幾分後睡着。
這一頁,徐暮年失眠了,天微微亮起的時候他就起來了,他走到陽臺上打開窗抽了兩支菸,平常他是不抽菸的,可今天不知怎麼的,煙癮犯了。
抽完煙後看了看時間,凌晨四點半,他給胡憲東打了一通電話。
手機半天才被接起,那頭胡憲東有些抓狂。
“我的天哪,徐暮年同志,現在是凌晨四點,你瘋了吧。”
“昨晚你給我發的短信什麼意思,你在哪裡看到她了。”
想起黎樂瑤,他想到什麼似的坐起身揉了揉印堂穴:“我昨天晚上去逛商場選衣服的時候,從商場裡走出來看到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隔着老遠,我隱約覺得那是黎樂瑤。
當時我也有些不敢置信,所以就追了上去看了一眼。
還真是她。
幾年不見,那姑娘出落的是真的優雅大氣了。
從前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我就覺得她是山村裡的小土老帽。
可是現在……人家那是華麗的貴婦呀。”
徐暮年覺得有些頭疼:“只有她一個人嗎?”
“當然不是,她身後還跟着兩個男人,那兩人跟她之間保持着一定的距離,我估摸着……應該是保鏢吧。”
徐暮年臉色平靜,“你們沒有碰面,沒有說話吧。”
“我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確定是她就離開了。
說真的,不是因爲你的話,我跟她不也說不着話嗎。”
徐暮年真想抽這臭小子,簡直就是禍害人。
既然有保鏢隨行,那黎樂瑤應該是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吧。
他搖了搖頭,不能多想:“好了,我知道了,你休息吧。”
他說完直接掛了電話,胡憲東蹙眉,嘿,徐暮年這傢伙,這是專門攪和他的好覺呢。
徐暮年重新回到房間,他躺在牀上將米又白摟在懷中。
他警告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他跟樂瑤已經是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了。
他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不是去彌補心中的愧疚。
而是……而是讓愧疚不要再繼續增加。
他不能欠了樂瑤的又去虧欠小白。
因爲他抱的有些緊,米又白覺得憋悶,她睜開眼睡眼惺忪的眼望着黑暗中的他:“大叔。”
“嗯?怎麼醒了。”
“你抱的我有些喘不上來了。”
徐暮年的懷抱鬆了幾分:“睡吧。”
“你聲音怎麼這麼清醒,失眠了?”
“沒有,剛剛起來去了一趟洗手間。”
米又白翻身背對着他:“我說呢,你身上有些涼。”
徐暮年在她後腦勺的髮絲上親吻了一下。
米又白迷迷糊糊的睡着,一覺醒來是被孩子的哭聲鬧醒的。
月嫂抱着白米來吃奶,米又白見徐暮年已經離開了,她伸了個懶仗問道:“阿姨,團長什麼時候走的。”
“今早我還真不知道,我起來的時候就沒見着團長。
剛剛我敲門就是以爲團長還在屋裡呢。”
米又白將嗷嗷大哭的白米抱進懷裡餵奶,月嫂道:“小白,你先喂白米,我去給你們孃兒倆做飯。”
此刻部隊辦公室中,徐暮年沉着一張臉拿着筆寫文件,可他的心思有些亂,不時會停下來喝杯茶。
九點多的時候,趙誠毅進來找他彙報了點兒工作。
彙報完後,他看着徐暮年的臉色有些納悶:“徐團,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呀。”
徐暮年看向他:“怎麼了嗎?”
“你這臉色……我有段時間沒有見過了。
怎麼像是以前在部隊裡發飆的樣子呢。”
徐暮年白了他一眼。
趙誠毅看到他的眼神兒呵呵一笑:“還真有問題呀,怎麼回事兒,跟小嫂子吵架了?”
“跟小白無關,是我自己……出了點問題。”
看到徐暮年糾結的臉色,趙誠毅道:“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
徐暮年搖頭:“你先去忙你的吧,我這裡沒什麼事兒。”
趙誠毅聳肩:“行吧,有事兒說話,那我先出去了。”
趙誠毅離開後,徐暮年放下了手中的筆深呼口氣,不行,不能再胡思亂想了,他現在唯一要做的事情是專心工作。
他甩了甩頭,重新拿起筆,心無雜念的工作了起來。
中午下了班,他小跑步回家吃飯。
一進門,看到米又白坐在沙發下的地毯上逗孩子,陽光從窗戶外打了進來,灑在她們孃兒倆身上。
徐暮年只覺得……這真的是世間最美的畫面了。
他一上午胡思亂想的心思終於在這一刻沉澱。
有些令人焦灼的事兒他忽然間就想通了,他分明就是自尋煩惱。
其實……事情很簡單,他結婚了,即便樂瑤真的回來了又何妨。
在一起過的男女不見得都能走進婚姻。
有些人,即便走進了婚姻不也一樣會離婚。
人不能一直糾結於過去的感情中,不然只會自尋煩惱。
聽到關門聲,米又白回頭看去,見是徐暮年,她勾脣甜美笑了起來:“大叔你回來啦。”
“今天早吧,我可是一路小跑回來的。”
米又白看了看時間:“早了五分鐘而已,還炫耀。
再說你也不用急着跑回來啊,又不着急做什麼。”
“怎麼不着急,我着急回來看你們孃兒倆,”徐暮年說着換了鞋走到她身側蹲下看向孩子:“白米,叫爸爸。”
半歲的白米已經會咿咿呀呀了,只可惜,還不是說話的時候。
他現在非常期待聽到白米用稚嫩的聲音叫他爸爸。
他能預感到,那一定會是世間最美妙的聲音。
他的手指點了點白米的下巴,白米白白嫩嫩的小臉兒別提多有手感了。
她看着徐暮年咧嘴,小米粒一樣的下牙露了出來。
米又白樂了:“哎喲,我家白米同學,你看到你爸的時候笑的這麼燦爛幹嘛,我吃醋了哦。
你爸爸是我的,你不許這麼看着我男人訕笑。”
她點了點白米的額頭,白米笑的更開心了。
徐暮年把白米抱起放到了腿上,肉墩墩的小肉球手感別提多好了。
“白米,你媽媽比你還像個小孩子。
爸爸最愛的人永遠都是她,她還吃你的醋呢。
你說媽媽丟不丟丟,丟丟臉對不對?”
米又白聽了這話轉頭看向他,最愛的人永遠都是她?
她抿脣偷偷一笑,徐暮年感覺到她的目光看向她。
她臉一紅將目光移開看向白米:“聽到沒有,爸爸是媽媽的,他自己都承認了。”
徐暮年勾脣笑了笑另一隻手將她攬進懷裡。
“跟你說件事兒,你別生氣。”
米又白從他懷裡移開幾分:“嘶,我就說嗎,你剛剛說那麼多好話肯定有問題。
說吧,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兒了。”
徐暮年點了她額頭一下:“你想什麼呢,我能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
就是……昨晚不是收到了一條短信嗎,胡憲東發的。”
“我知道啊,昨晚你就說過了,怎麼了嗎?”
“你……要不要看看內容。”
米又白攤開手:“他說我壞話了?”
徐暮年將白米放到了沙發上,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找到那條短信遞給她看。
一開始他覺得這事兒不能告訴米又白,她若是知道了應該也會胡思亂想吧。
畢竟他們現在的小日子過的很是幸福。
米又白嘟嘴接過手機看向短信內容,讀完之後,她忽然沉默了下來,目光也有些晦澀。
徐暮年看着她久久沒有說話。
米又白看了半響後呵呵一笑望向他:“你的夢中情人回來了呢。”
“不一定是回來了,可能只是有什麼事情要回來辦,恰巧被胡憲東看到了。”
他說着揉了揉她的頭:“其實我昨晚沒有睡好,今天上午上班的時候也覺得渾渾噩噩的。
可就在剛在我推開門進了家的時候,我忽然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過分了。
我們現在是夫妻,有問題要一起面對,解決。
這件事,我認爲我不該瞞着你。
昨天是我把事情想的太過複雜了,其實仔細想想,我有些杞人憂天。
別說樂瑤即便回來了也沒有來找我了,就算她來找我,我也有義務要跟她把話說清楚。
畢竟我們已經各自成立了家庭,有了幸福的生活。
小白,我爲我昨晚隱瞞你的事情道歉。
以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兒了,我會……好好的守護你的。”
米又白擡眸望向他,他眼底帶着淺淺的笑意。
她點頭對他笑了起來:“嗯。”
“好了,這事兒就算過去了吧,我去廚房看看飯菜做好了沒有。”
他起身要進廚房,可是米又白卻忽然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大叔,如果,我是說如果,樂瑤回來了,想要重新回到你身邊,你……會怎麼選擇。”
“不可能有這樣的如果。”
“可萬一呢?萬一真的像我所說的一樣呢。你會選擇她,還是選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