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霏說完拎起包轉身就走。
胡憲冬傻眼了,他說錯啥了?
他們不是本來就沒有離成嗎。
怎麼有種被戰天爵連累一起被嫌棄了的感覺呢。
他連忙起身拉住佟霏:“好好好,算我說錯話了還不行嗎小表妹償。
你跟戰天爵那混蛋沒關係。
我考慮到咱們倆這麼多年朋友了,你說要買房,我立刻就把房賣給你,完全是出於朋友愛,這樣你總不生氣了吧。攖”
佟霏將手腕從胡憲冬手中抽出。
見她停住了腳步,胡憲冬繼續道:“其實我跟你說實話吧。
我最近在醫院研究一個醫藥項目,需要大額的資金。
你也知道我爸那人,寧可幫外人也不幫我。
所以我就只能自己籌錢了。
我差的錢也不多,那房子一賣,立刻完事兒。
我本來是打算去天爵那兒拿錢的。
趕巧了,那天正好你問我房子的事兒。
我想了想,那房子我的確是閒着不住,所以就直接給你了。”
“真的?”佟霏看着他真摯的樣子,也不像是騙人的呢。
“真的,我騙你幹嘛呀,又沒人給我打賞。
行了吧,這會兒不生氣了吧。”
佟霏的氣的確消了。
胡憲冬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誒,正好,我也下班了,跟我一起出去喝一杯吧。”
“我跟你?不要。”佟霏搖了搖頭。
“幹嘛,怕我吃了你呀。
你放心,我知道你看不上我,不會對你有非分之想的。”
胡憲冬將白大褂一脫拿起包:“走吧。”
“我沒答應要跟你一起去喝酒。”
“咱們好歹朋友一場,六年不見了,一起喝個酒不犯法。
我知道你擔心什麼,你放心,我不在你面前提天爵的事兒。”
佟霏有些猶豫。
“如果我是徐暮年,你是不是早就跟我去了。”
佟霏白了他一眼:“幹嘛跟我提暮年哥哥。”
“我這不就是一個比較嗎。
行了,別猶豫了,走吧。”
胡憲冬順勢就推着她的雙肩將她帶出了辦公室。
經過護士站,正在交接.班的護士個個心花怒放的跟他打招呼。
胡憲冬倒也熱情,笑的也是燦爛。
“美女們,今晚夜班辛苦了。
我帶着我家小表妹先走一步了。”
佟霏聽着小表妹這稱呼竟覺得有些搞笑。
兩人下了樓,胡憲冬直接貼進了她的車裡:“我車還沒修回來,正好今天不用打車了。”
佟霏坐在駕駛座上瞅着他哭笑不得。
她本來打算直接開回家的好嗎。
“看我幹嘛,我這英俊的側臉已經帥的無法無天了。
我自己知道,所以你別猶豫了,出發吧。”
“你也真行,自戀的簡直沒誰了。”
“我自戀呀,當年不是你跟戰天爵說,我們四個哥們裡,就屬我最帥嗎。
跟你說,當年就因爲你這話,戰天爵那老東西好幾天沒愛搭理我。
那絕對是吃醋了。”
佟霏纔不信,戰天爵對她永遠都那樣,吃什麼醋,醬油還差不多。
“剛剛可是你自己說不提他的。”
“誒,忘了,行,聊點兒別的。
這個時間咱倆去酒吧未免太早了。
這麼着吧,我帶你去個好地兒,保準你喜歡。”
前面直行,海南路右轉。
“你這麼大年紀了,現在還經常去酒吧嗎?”
“什麼叫這麼大年紀。
我是有多老呀。
男人這個年紀剛剛好。
你不知道,我只要一去酒吧,就能把那些年紀小小的姑娘迷的一塌糊塗。”
“你確定他們迷的是你,而不是你腰包裡的錢,還有醫院少夫人的位置?”
“切,你可真會聊實話。”
胡憲冬瞅着她笑了起來:“不過又有什麼所謂。
反正從那裡面出來的時候,我腰包裡的錢還是我的。
醫院少夫人的位置也跟她們無關。”
“你就沒有在哪裡偶遇過你的患者嗎?”
“患者…我要是跟你說,我臉盲,記不住誰跟誰,你信嗎?
即便真遇見了患者,我也認不出來。
再說,即便真被對方認出來了,我也可以告訴她們,認錯人了,我還有個雙胞胎哥哥。”
佟霏無語一笑,這推卸責任的方法倒是高端大氣上檔次的。
“前面廣告牌後面有個路口,拐進去。”
佟霏往前看了看納悶道:“這…有點兒偏吧,這什麼地方呀。”
這地兒雖然不算是郊區,可也差不多了。
胡憲冬說的廣告牌,其實就是羊湯館。。
而廣告牌這邊的小路口拐進去,就是個廢棄的倉庫吧。
“偏又怎麼了,裡面一會兒一定會讓你大吃一驚的。”
往前開十米,把車靠路邊停下跟我進來就行。
停穩了車,佟霏跟他一起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她就已經聽到了牆裡面傳來的音樂聲。
轉彎後前行三五米有個大鐵門,胡憲冬將大門推開。
佟霏哇的一聲。
不是因爲喜歡,而是因爲震驚。
這裡面足有一個籃球場那麼大。
大白天的,裡面卻沒有什麼光線。
如果不是頂上五顏六色的彩燈在旋轉,佟霏覺得這裡面一定是看不見東西的。
最讓她震驚的是,這大白天的,才六點多鐘,這裡已經有好多人在蹦迪了。
“怎麼樣,這地兒不錯吧。”
“你怎麼找來的。”佟霏眉心蹙的緊緊的。
胡憲冬脣角一勾:“我認識的一個小妹子帶我來過一次。
我發現這兒的酒不錯,烤肉也很地道,所以就偶爾來玩兒一次。”
說真的,這麼熱鬧的地兒還真不是她喜歡的。
胡憲冬帶她走進裡面的吧檯上坐下:“哥們,來杯粉紅佳人和一杯黑騎士。”
“得嘞,稍等。”
“一會兒我還要開車呢,不能喝酒。”
“這家迪吧有個最大的優點,自備代駕,所以你放心喝吧,沒事兒。
而且酒不濃,以你的酒量,十杯都沒問題。
等着,我去那邊兒給你點上烤肉和爆米花。”
胡憲冬說完已經起身往另一邊的吧檯上走去。
佟霏環視周圍,這裡的確蠻有特色的。
在迪廳裡吃烤串兒,這絕對是她從沒有經歷過的事情。
可這裡的男男女女們似乎已經習慣了。
看他們喝着洋酒,吃着烤串兒的樣子,佟霏覺得有些想笑。
不是嘲笑,就是覺得這樣的中西合璧很滑稽搞笑。
胡憲冬回來的時候,酒也剛好調好。
調酒師給她調了一杯粉嫩嫩的雞尾酒,怪不得叫粉紅佳人。
佟霏抿了一口揚眉看他:“的確不錯。”
“我就是被這裡的酒給征服了。
這裡的音響效果的確一般,但是別的條件都不錯。”
佟霏笑:“這裡的小女生年紀都不大吧。”
“別看她們年紀不大,個個倒都非常主動。
這個年代的孩子,我真是…招架不了。”
“那你還說你自己不老。”佟霏又喝了一口。
甜絲絲的,真沒有什麼酒味。
“誒,對了,這些年你有過沈秋的消息嗎。”
胡憲冬的話音一落,佟霏的手不自覺的緊了緊。
“沒有。”
“一個月前,我去英國出差的時候偶遇過她一次,她腿骨骨折,去醫院做手術。”
“是嗎,”如果不是這裡的光線灰暗,胡憲冬一定能夠看得出她此刻臉色有多難看。
“你不問我她爲什麼去做手術啊。”
佟霏看他,雖然沒有開口問,但眼神卻是疑惑的。
“因爲右臂骨折,她說是自己不小心摔的,可我估計…十有八.九是被打的。
我後來看過她的片子,摔出來的骨折傷口不可能是那樣的。”
佟霏緊張了幾分問道:“誰打的。”
“你說呢?”胡憲冬轉頭白了她一眼:“用腳趾頭想想也會知道。”
佟霏眉心一緊,是啊,她這問題分明就是多此一舉的。
“這件事兒我沒跟天爵說。
其實我一直覺得挺鬱悶的。
我總覺得像是背叛了他似的。
可有了六年前我告訴他你懷孕了那件事兒後,我反倒不敢亂說話了。
我總抱着僥倖心理,反正他們也不會回國,天爵應該不會知道的,對吧。”
佟霏舉起酒杯抿了一口卻並未做聲。
“霏霏,沈秋還問過我你的事情。”
“是嗎,她問了些什麼。”
“就問我這些年你和天爵好不好。
我說你們分開了,沈秋好久好久都沒能說話。
我本來想跟她好好聊聊的,可是我在那邊有一臺脊柱側彎的手術要做。
所以就只能先進手術室。
等我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沈秋已經不在醫院了。
護士說,她被她丈夫接走了。”
佟霏再次陷入了沉默。
在沉默中,她將一杯酒慢悠悠的喝完了。
胡憲冬的酒倒是沒怎麼動,他對調酒師道:“再來一杯紅粉佳人。”
“我不喝了,喝多了不行。”
“這杯度數比粉紅佳人還低。”
調酒師的速度很快,沒多會兒就將一杯紅色的雞尾酒遞給她。
佟霏將酒杯握進手裡,卻沒有喝。
“霏霏,其實有件事兒本不該我問。
可我這人一向八卦,壓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你能不能告訴我,當年沈秋到底是爲什麼離開的。
難道真的是跟天爵說的那樣嗎?”
佟霏將椅子一旋迴身看向正在跳舞的男男女女。
她將酒杯握在手裡晃動着,可卻一口也沒喝。
旁側胡憲冬也轉過身來:“我覺得應該是誤會。
那年你不才20歲嗎。
20歲的女孩子怎麼可能會把一個24歲的女人趕走。
那時候你還只是個孩子。”
佟霏垂眸,片刻後,她擡眸望向他:“你八卦的內容可真是讓人無語。
不過戰天爵沒說錯,她就是被我趕走的。
所以這件事,你以後不要再八卦了。
會讓人覺得很難堪的。”
“你看你,我這麼真誠的跟你聊,你卻一點兒也不真誠。
我知道,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你現在說不清楚對吧。”
“沒有誤會,20歲時的我已經不是個孩子了。
爲了得到想要的一切,可以不擇手段。
你就堅定的這樣相信一輩子就可以了。”
她端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我還是更喜歡喝粉紅佳人的味道。”
她將酒杯放到了吧檯上:“你說的烤肉要是還不來的話,我就要走了。”
看她這嘴硬的樣子,胡憲冬知道自己也問不出什麼了。
他讓人催促了一下烤肉。
佟霏吃的很香,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只是從那個話題之後,她就不主動跟他聊天了。
胡憲冬知道,她心裡肯定不舒服極了。
索性就邊吃邊喝邊撩妹去了。
七點半,佟霏見他還玩兒的起勁便說要先走。
她現在已經是個母親了,不能那麼隨性。
胡憲冬在店裡給她找了代駕送她出去。
佟霏上車後,他扶着車後座的門道:“我今晚問你的問題不會讓你晚上睡不着吧。”
“不會,虧心事做了那麼久,早就已經被淡忘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就是這個意思。”佟霏抿脣:“放心吧,如果我真要睡不着的話,那我早就因爲這件事兒失眠而死了。
你進去繼續玩兒吧,我先走了。”
佟霏自己將門關上,代駕將車開走。
胡憲冬目送車子離開,轉身要回迪廳,可想到什麼,他又連忙掏出手機給戰天爵打了過去。
“跟你說件事兒,今天佟霏來找我算賬。
她知道那別墅是你們公司開發的了。”
“是嗎?她怎麼會知道這件事兒。
她應該不會閒到無聊去調查這些吧。”
“誰知道呢。”
戰天爵眼神一冷,直接就想到了塗卿陽。
現在除了他應該不會有人這麼無聊了。
“那她也知道我住在那裡的事兒了嗎。”
“應該不知道,因爲她根本就沒提起這茬兒。
不過我猜她將來要是知道了,一定還會再來找我算賬的。”
“你就說你不知道,我應該是剛搬進去的就可以了。”
胡憲冬抱懷:“廢話,我本來也打算這麼說。
就你家佟霏那脾氣,要真擰巴起來,還不讓我去把那別墅給吃了啊。”
戰天爵揚脣一笑,倒真有可能。
“那你今天是怎麼活着逃出來的。”
“我機智唄。
我跟你說,佟霏現在應該回家去了。
你今晚還是不打算出現嗎?”
“看情況吧。”
“她現在對你的叛逆心非常的強。
你還是小心點兒吧。”
…
佟霏坐在車後排閉眼小寐。
自從聽到沈秋這兩個字,她整個人都有些不在狀態了。
她16歲那年知道了沈秋的存在。
那天,她第一次去戰家做客。
因爲她之前在徐家說自己喜歡戰天爵的時候被徐伯伯聽到了。
所以徐伯伯就將這事兒告訴了戰家。
對於戰家來說,與佟家聯姻無疑是錦上添花。
而且,誰都知道,佟家的女兒是個出了名的美人兒胚子。
所以那天,戰家的長輩們都很是喜愛她。
尤其是奶奶。
就連吃飯的時候,奶奶都讓她坐在了她老人家的身側。
直到現在她還能清楚的記得當年奶奶的話。
她說,“霏霏你快點兒長大,長大了,就能做我孫媳婦兒了。”
當時坐在她身側的戰天爵把筷子往桌上一摔。
他生氣的對奶奶說:“奶奶,霏霏還是個小孩子,你怎麼胡說八道的呢。”
“17歲已經不小了,我17歲的時候都跟你爺爺成親了。
再說,人家霏霏自己也承認很喜歡你。
懂的喜歡是什麼,就不能算是小孩子了。
霏霏,你可要爲你的話負責,將來一定要嫁進我們家呀。”
佟霏臉紅不已,剛要點頭,就聽戰天爵呵斥道:“我有女朋友了,以後你們誰都不許再亂點鴛鴦譜了。”
滿桌子的人都因爲戰天爵的話而尷尬不已。
奶奶更是不開心的沉着臉說:“你喜歡的人過不了戰家人的眼。
我告訴你,我看霏霏不錯,我就認準她做我的孫媳婦兒。
我今天就把話撂這兒,想做戰家的掌門人,先把佟霏給我娶進門再說。”
“那這戰家的掌門人我不做也罷,你們又不是隻有我一個繼承人。”
當時戰天爵說完甩手就離開了餐桌出去了。
佟霏猶豫了片刻連忙跟奶奶說:“奶奶,我出去看看天爵吧。”
“行,你去吧,要是那小子欺負你,你就告訴奶奶,奶奶爲你做主。”
佟霏禮貌周到的離開,她追到門口的時候,戰天爵已經上了車。
她敲玻璃,戰天爵卻並不理她。
眼看着他要開車走了,她只好跑到車前面攤開手擋住他的去路。
戰天爵落下車窗望着她有些無奈:“霏霏,讓開,我還有事。”
“你幹嘛對奶奶發脾氣呀,是我先說喜歡你的,又不是奶奶先亂點鴛鴦譜的,你這樣是不是針對我的。”
戰天爵看着她單純的雙眸無奈一笑:“霏霏,我不是要針對誰。
你還太小,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
“我懂啊,愛就是要跟這個人在一起生活一輩子,生兒育女白頭到老。
兩人要琴瑟和諧,鶼鰈情深。”
聽她這樣說,戰天爵忍不住笑了起來:“看你年紀不大,懂的倒是不少。”
“你就說我說的對不對吧。”
戰天爵眉心微揚着點了點頭:“算你說的有道理。”
“所以嗎,我跟你說,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你別太低估現在17歲的少女的決心,我可不是說着玩兒的哦。”
“可是丫頭,我真的有女朋友了,她叫沈秋。
你暮哥哥也認識,不信的話,改天我帶你去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