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憲冬離開後還被佟霏的話震撼着。
她想活出自己該有的樣子。
仔細想想,又有誰知道自己該活成什麼樣子呢。
他現在活的樣子是他想要的嗎?
佟霏…真是個勇敢的臭丫頭償。
天爵這傢伙實在是丟了寶藏。
塗卿陽推門進入病房的時候,佟霏正平躺在牀上發呆攖。
聽到聲音,她往門口看去。
塗卿陽上前,有些不開心的道:“你到底去哪兒了。
你知不知道我差點兒報警。”
看到塗卿陽現在的樣子,佟霏呵呵笑了起來。
“你還笑,你這女人真是夠不安分的。
我心臟病都要被你嚇出來了。”
佟霏撐起胳膊想要起來坐一會兒。
塗卿陽上前攙扶着她:“你坐起來做什麼。”
“陪你聊會兒天。”
塗卿陽愣了一下望向她:“嘶,奇怪。”
“怎麼了?”
“你不會是出去被鬼附身了吧。
你不是天天都躲着我的嗎。
今天怎麼會這麼乖,竟然要陪我聊天?”
佟霏無語:“去你的,那不聊了。”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看把你認真的。”
佟霏笑了起來,她靠坐着問他:“昨天小初沒什麼事兒吧。
她沒有被嚇到吧。
你昨天回家她沒有問你我爲什麼會流血嗎?”
“她又不是傻瓜,你們同歲的,她當然知道你流血意味着什麼。”
塗卿陽這麼一說忽然也是笑了起來。
佟霏看他:“你又是笑什麼?”
“你說多奇怪,明明你跟小初是同歲的。
爲什麼我會覺得你是女人,而她是孩子呢。”
“我長的有這麼顯老嗎?”佟霏佯裝生氣的望向他。
“當然不是,只是…可能因爲她是我養大的原因吧。”
佟霏笑:“算你聰明,這解釋我還算滿意。”
塗卿陽看着今天格外容易親近的佟霏有些納悶。
“你今天怎麼了,沒事兒吧。”
“當然,難不成在你看來,我像是有事兒的樣子嗎?”
佟霏睜大眼睛望向他由着他審覈。
塗卿陽聳肩:“只是覺得你今天跟往常不一樣,好像一下子開朗了許多似的。”
佟霏抿脣:“我仔細想過了,既然已經離婚了,我就自由了。
我總也不能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中。
離婚了,我也還是要活的漂亮一點。
回想過去二十三年中的我,我最愛的,莫過於那時候無憂無慮天真爛漫的樣子。
我在我爸媽墳前發過誓的,這輩子我一定要活成我自己喜歡的樣子。
從前我愛戰天爵,所以,我喜歡自己用盡全力追求他的樣子。
可現在,我愛我自己,所以,我要做我想做的自己。”
塗卿陽定定的望着這個眼前總給給他驚喜的女人。
他擡手爲她鼓掌:“能夠認識你,真是我的榮幸。”
佟霏狡黠的笑了笑,即便她在努力,可是卻還是掩藏不了眼底的悲傷。
他相信,終有一天,她一定會從那段失敗的婚姻中走出來的。
他等她,等到那一天,他一定展開雙臂歡迎她。
“塗卿陽,你也算是在我最需要的時候幫過我的人。
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事情。”
“怎麼,你要報答我?”
佟霏笑:“不行嗎?雖然我們是交易的關係。
可是仔細想想,你幫我的的確比我幫你的事情多的多。
我是個有良心的女人。
除了嫁給你的這件事,你還有什麼希望我爲你做的。
我會竭盡全力的。”
塗卿陽抱懷:“你把我最想做的事情給規避開了。”
佟霏笑,卻也不說什麼。
他想了片刻後,態度忽然真摯了許多。
“我想到了,佟霏,你答應我,將來如果有一天,你從對戰天爵的感情中走出來了。
那麼作爲結婚對象,你第一個考慮的人一定要是我,我等你。”
佟霏看着他頓了片刻,“我不想傷害小初。”
“你可真是傻瓜,我不是告訴你了嗎。
小初只是像我女兒一樣的存在,我不愛她。”
佟霏抿脣:“我…考慮一下,因爲我對自己沒有信心。”
塗卿陽伸手握住她的手:“別怕,其實走出一段感情沒有想象中那樣難。”
佟霏笑,她怎麼可能答應他呢。
她有什麼資格用一顆已經死掉的心去拖累充滿生機的塗卿陽呢。
即便他會成爲她感情中的最後一根稻草,她也不會去抓。
塗卿陽很忙,他沒有辦法一直在醫院陪着她。
中午吃過飯之後他就匆忙離開了。
佟霏一個人在醫院躺着。
馬上就要離開了,她必須要趕緊養好身體。
下午三點半,病房門口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
佟霏往門口看去:“誰。”
“佟霏,我是小初。”
佟霏鬆懈了幾分:“進來吧。”
譚雲初推開門抱着一束鮮花走了進來,她站在門口姿勢有些彆扭的望向她,好半響後她愧疚道:“佟霏,對不起。”
佟霏笑:“小初,你快進來吧。”
譚雲初走上前將花放到了桌子上。
佟霏指了指對面的椅子:“坐吧。”
譚雲初在座位上坐下望着她:“你…還好吧。”
“昨天塗總回去沒有告訴你嗎?
我沒什麼大礙的,只是流了一點點血而已。
對於每個月都要流幾天血的我們來說,那真心不算什麼的。”
“真的沒事兒嗎?”
“真的沒事兒。”佟霏慎重的點了點頭。
譚雲初鬆了一口氣:“昨天晚上我擔心了一晚上。
我也想問問卿陽舅舅你怎麼樣。
只是,卿陽舅舅一晚上都沒有回家。
正因爲這樣,我才更加擔心。
所以我今天一早就讓蘇靖哲幫我打聽你的下落。
看到你沒事兒,我也就放心了。”
“塗總昨晚沒有回家嗎?我以爲他回去了呢。”
“他沒有在這裡陪你嗎?”
佟霏搖頭:“我沒有讓他在這裡。”
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幹嘛要連累別人呢。
“他…沒有回家,難道是不想見到我嗎?”
佟霏看着她的樣子忽然就笑了起來。
“我看你昨天要跳樓時的那份架勢很勇敢嗎。
怎麼今天反倒就患得患失的了。”
“這不一樣,昨天我是爲了爭取愛情。
而今天…我是擔心卿陽舅舅會恨我。
我可是差點害死了他的孩子。
不管我有多愛他。
可我跟他終究沒有血緣關係。
但是你腹中的寶寶卻是他的骨血。
我不希望他因此而恨我。”
佟霏的手撫摸着自己的小腹:“誰告訴你這是塗總的孩子的?”
“不是嗎?”
佟霏抿脣笑着搖頭:“不是。”
“不可能,如果不是的話,我卿陽舅舅怎麼可能會這麼擔心。”
譚雲初內心很是糾結。
聽到這個消息,她本能的很高興。
因爲這孩子不是卿陽舅舅的就證明她還是有機會的。
可另一方面她也有些擔心。
既然這孩子不是他的,他還這樣擔心佟霏,那就證明他對佟霏的感情是真的。
想到這裡,她不止糾結了,還很鬱悶。
“真的不是。
小初,我知道你在想什麼。
你放心,我這兩天就會離開中國了。
我不會跟你搶他的,我有自知之明,你加油吧。”
“佟霏,其實我有個問題要問你。”
佟霏點頭:“你問啊。”
譚雲初猶豫了片刻問道:“我聽蘇靖哲說過你的事情。
傳聞說,你爲了追求戰天爵簡直是不顧一切。
聽說你爲戰天爵做過很多瘋狂的事情。
既然你這麼愛他,你們也結婚了。
那你應該很幸福。
爲什麼你們還會離婚呢?
難道…是結婚以後你發現你愛的人跟你想象中的其實並不一樣嗎?”
這個問題…佟霏覺得很難回答。
她沉默着,一直沒有開口。
“我們兩個同歲,我覺得有些問題是可以交流的。
如果這件事情立場對換,我跟卿陽舅舅結婚了。
那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跟他離婚的。
你那天與我說,只有相愛的婚姻纔是勢均力敵的公平的婚姻。
可是在結婚前,你就知道他不愛你不是嗎?
那時候你要的本來就很簡單,只要能夠一生相守不是嗎?
他不愛你,可是你愛他啊。
怎麼可能會離婚呢,我實在是想不通。
即便離婚是戰天爵提出來的,你也可以拒絕的不是?”
佟霏呵呵一笑搖了搖頭。
“你笑什麼呀,我說錯了嗎?
你那天說我們很像,可是,在這一點上,我們其實一點兒也不像。
起碼我們的處理方式不同。”
佟霏抿脣點了點頭笑着:“小初,其實我想勸你一句。
如果你這輩子找到的另一半註定跟你不是相愛的。
那麼,找一個愛你的男人結婚一定勝過跟你愛的男人結婚。
其實愛情就是一場拉鋸戰。
贏的,永遠都是那些在感情中愛的更少的。
跟戰天爵…我已經愛的筋疲力盡了。
我心痛的倒地不起,奄奄一息。
只要他來拉我一把,不,哪怕他只是回頭用眼神鼓勵我一下。
我都有力氣爬起來。
可是…他就那樣繼續前行,根本就對我不管不顧。
我的愛情,就在他的冷漠中一點點的被抽絲剝繭,最後…只剩下了一副沒有靈魂的軀殼...
這是一場愛情的獨角戲。
這樣的婚姻,困住了他,也殺死了我。
與其這樣,何不讓他自由呢。”
譚雲初望着佟霏淡然的表情。
“那你…不會後悔嗎?”
“後悔,當然後悔,可我後悔的,只是當年爲什麼沒有選擇多愛自己一些。
現在的生活我覺得很舒服。”
她的手撫摸到自己的小腹上:“我有了新的支撐我活下去的希望。
我知道,未來,我會非常幸福的。”
譚雲初努嘴:“那你這孩子…是戰天爵的?”
佟霏抿脣笑着搖了搖頭:“這個問題我不會回答。”
譚雲初點了點頭:“我知道了,那我不會再問的。”
兩人相視一笑。
她其實特別想告訴譚雲初,塗卿陽並不是你的良人。
如果可以的話,請你離開他吧。
可是她卻說不出口。
有些事情,如果不由着自己去經歷的話,她可能會後悔一輩子。
就像當年…也有人勸過她,戰天爵不適合她。
可她完全把別人的話當成了耳旁風。
那時候,她的眼裡只有愛情,只有自己的執念。
哪裡能夠聽得進別人的話呢。
直到自己真的在這個坑裡碰的頭破血流的時候她才終於明白了。
旁觀者清。
果果在清晨四點多的時候趕到了醫院門口。
佟霏被手機的響聲給驚醒。
見是果果打來的,她離開就清醒了許多接起了電話。
“喂,果果。”
“我在人民醫院門口,你在幾層。”
“26層6牀。”
果遊愷掛了電話後就上來了。
看到佟霏穿着病號服一臉滄桑的模樣,果果頓了足有五秒鐘。
“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幅鬼德行了。”
шшш •TTκan •CO 他說話的口氣不好,可臉上的表情卻是滿分的心疼。
佟霏嘻嘻一笑張開雙臂:“不給我一個大大的擁抱嗎?
我們都多久沒有見面了。”
“切,你不會把你這副病秧子的樣子傳染給我吧。”
果遊愷嘴裡是這麼說的,可他還是張開上臂上前抱住了她。
“臭丫頭,想死我了。
不過你現在這副死樣子我是真的看不下去了。
你說你,不就是離婚嗎,至於嗎。”
他鬆開她上下打量她:“嘖嘖,太難看了,太難看了。”
佟霏白了他一眼:“你就知足吧。
如果按照我以前的個性,你都得回來給我收屍了。”
果遊愷捧着她瘦了不止兩圈的小臉兒蹙眉。
“哎喲,我家大寶貝,戰天爵這個混賬,真是氣死我了。
你也是蠢,天底下的男人又沒有死絕。
你幹嘛非要跟他。
明知道他心裡的人不是你,還非要嫁。
我也真是被你蠢哭了。
你結婚的時候我怎麼跟你說的來着?”
佟霏拍了他手臂一下:“好了,大老爺,我知道我當時不識好歹不聽你的話不對。
現在淪落到這幅德行也是我活該,我錯了,你就別訓了。
這裡可是26樓。
我要是抑鬱症犯了從這裡跳下去的話,你就算給我收屍都撿不着全屍了。”
果遊愷瞪她:“你當我瞎呀,這裡的窗戶都是死的,打不開好嗎。”
佟霏噗嗤一笑:“原來你能看見呀。”
“還有臉笑,敲死你算了,”果遊愷敲了她腦袋一下:“就你這樣兒的還敢生孩子。
你也不怕給孩子教成佟霏二號。”
“誒,我怎麼了,上學的時候我學習成績一直比你好的好嗎?
我智商可是135誒,你想怎麼着,跟我再切磋切磋?
來吧,數理化史地生,緊着你挑。
不管哪一科,我秒殺你。”
“智商好有什麼用,一根筋,感情上蠢成了天蓬元帥的轉世。”
果果擡手揉了揉她的頭:“嘖,當初我要是在你結婚之前就把你給強拉到瑞士去就好了。”
“那時候我還沒有碰個頭破血流。
即便你真把我拉到了瑞士,我也會回來完成婚禮的。
你不知道這世上有種人就是這麼的執着嗎?”
“執着?我看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佟霏眉心微揚。
看到了果遊愷,她沉悶的心情也舒緩了幾分。
“錯,我是不撞的頭破血流不回頭。”
“笑屁呀,得意是嗎?都成棄婦了還得意。
說吧,你現在身體怎麼樣,坐飛機沒問題嗎?”
“沒事,反正也是躺着,去了以後再養一段時間就是了。”
果遊愷點頭:“行,那今天就走,免得夜長夢多你又後悔了。”
“我不會後悔的,大女子舉手無悔。”
天亮後,果遊愷去給佟霏辦理了出院手續。
佟霏去護士站要了紙筆給塗卿陽留了一張紙條纔跟着果遊愷離開。
兩人回家收拾了必需品後直接趕往機場。
果遊愷去買了機票,兩人肩並肩的坐在玻璃窗前望着外面的風景候機。
佟霏問道:“果果,你第一次離開這裡的時候有沒有覺得心裡很失落。”
“我爲什麼要失落?人生總要經歷許多分分合合。
有的人就是在旅途中書寫人生的。
我們現在雖然不是去旅遊,可這也是我們人生的一段很重要的旅途。
別想着以後見不到誰而感到傷心。
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只有邁出這一步,你才能開始嶄新的人生。”
他說完伸手拉住她的手:“寶貝兒,加油吧。
未來多姿多彩的生活可正在等着你呢。”
佟霏抿脣一笑,對,果果說的對,爲了嶄新的生活,加油。
塗卿陽去醫院看佟霏的時候,護士告知她已經出院了。
當時他就炸了毛,可還沒等着罵人,護士就交給了他一張密封的很好的紙條。
看完紙條,他立刻轉身離開醫院開車去往機場。
可是,去往瑞士的飛機正在衝入雲霄。
他站在機場外圍,看着一點點消失在天際的飛機,低頭看向手中的紙條。
‘卿陽,我走了,去瑞士了,別擔心我,我會好好的生活,努力的變成更好的佟霏,不會讓你失望的。
還有,別等我,我不值得。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請多珍重,再見。’
塗卿陽嘆口氣,怪不得她昨天表現的那麼好,原來竟是因爲這個。
連當面告別都省了,這女人,真夠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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