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心疼在心裡,錦繡不知該說些什麼。
深深地自責,當日倘若她不將那名伶人帶來主子面前,那麼此刻興許一切都沒發生,四皇子亦不會對主子如此疾言厲色,以至於不懂得應對的主子就此得罪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而落得如此下場。一切都是她的錯,明明想要保護、卻總是做著事與願違的事情,她好後悔。
放下手中的清粥,拿起梳子上前爲多幾日不曾梳妝的主子梳理青絲,誰知才稍一碰,主子經常明顯地一顫,「殿下?是、是奴婢弄疼您了麼?」她瞧著手中的梳子,不解地問著。
「奶孃……」輕微而沙啞的幽幽嗓音,出乎意料地緩緩傳來,伸出手任由雨水打落在掌心留下冰冷的觸覺,宇文炎漾起一抹空靈虛幻的淡笑,「……你無須擔心、待天晴之時……大概一切就能都過去了……」
如果上天註定不讓他忘記,那麼他便放在心裡,如此也好,至少他空空蕩蕩的心中不會一無所有,還有這些值得懷念的過往。想來,他的人生原本就在五歲之時停滯不前,宮中的日子度日如年,可是有了這份牽念,不論將來他變成怎樣,皇兄又變成怎樣,至少在他心裡的這份情感不會改變,如此亦也算不枉此生。
這幾日,靜坐在這裡,他並不是爲了折磨任何人,更非刻意虐待自己,他只是有些事尚未放下,然而此刻、在奶孃爲他梳理青絲之時,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多日之前皇兄爲他整理髮絲的場景……忘不了啊,那麼銘心刻骨,儘管不去思念卻還是記得,那麼既然如此,他還有什麼反抗的餘地?
「……當真是世態炎涼,四殿下才幾日沒有來焉陽宮罷了,內務府的那些太監們就不一樣了,只是取幾卷幡杖立刻給我們瞧……」由遠至近,幾個宮女們捧著出行所用的幡杖嘀嘀咕咕、嘰嘰喳喳的自寢宮大門出進來,打斷了宇文炎的思緒,亦惹惱了擔憂看著主子的錦繡,站在主子身後衝著窗欄外的衆人怒目一瞪,衆人見到炎立刻恍然噤聲,低著頭就像往內走。
「呃、啊……」一反常態的宇文炎竟然出聲喚住他們,花蕊等人愧疚地止步,站在原地看著他們體質纖弱的主子赤著雙腳快步飄來,「主、主子,您小心著涼呀,奴婢、奴婢以後、以後一定不敢再多嘴了……」
「……」然而炎卻並沒責怪她們或是指責她們多言,僅只是皺著眉頭看著眼前的幡杖,「既非天壇祭天之期,爲何要準備幡杖?」儘管聽到花蕊他們提及“四殿下”他的心也隨之一顫,但這些幡杖更讓他不解。
「欸?主子,您不記得了麼?再過一個月便是皇上定的春狩之期,今年衆皇子都要出席,主子您自然也要去啦!」
啊,他怎麼忘了呢!花蕊的話,驀然讓他想起,前幾日似乎聽皇兄說起——
“……再過三十日便是春狩的日子,今年或許不會像往年那般祥和……”
不會祥和,那是預示著什麼呢?他盡顧著自己的私情,險些把如此重要的事情都忘記了,剛剛花蕊是說所有皇子都要出席的吧?
「……欸、啊、奶孃?」正自顧自低頭思索著,身子卻被人拉著往內閣走,木訥地擡頭才發現是奶孃。
「殿下,您的身子纔剛剛好起來,就算您要想什麼、問什麼都該多加件衣服,穿上靴子,不然……」直到走上柔然溫暖的地毯,她纔回身凝重地望著炎,「奴婢知道您有自己的打算,亦非當真全無智謀,不過、不論您要做什麼,都要顧著自己,顧著……就當是顧著焉陽宮上下十幾個奴才奴婢們,保重您自己爲先啊!」
「……」聞言,炎微微一愣,隨即目光變得柔和。
啊啊,他是被人看透了,至少奶孃將他裡裡外外徹底的看穿、看透徹了。他確實想要做他能做的事,就算是在身後爲皇兄擋刀擋去暗箭也在所不惜,可是奶孃卻將他綁在這裡,爲了上上下下待他如同親人般的存在,不,奶孃只是想要他爲了自己而活吧,就像已故的孃親、還有那個……曾經在第一次見面時對他當頭棒喝之人。
「奶孃,你要說我都懂,安心吧,我什麼也沒有、無權無勢……不會去加害別人、亦不會有人會花費力氣來加害於我……」近日他雖然不曾見過父皇,但自百花大會之時遠遠觀察,他總覺得父皇的身子大不如前了,所以此次春狩很有可能是爲了將來繼承大統之人,所以父皇想借這次機會試探各皇子們的心意。
對了,說道與他同樣與世無爭、或許更準確應該說無意大位之爭的皇子,應該還有久病的三皇兄和與他甚爲親近的八皇兄,他是不是……在春狩開始之前去見見兩位皇兄,探探皇兄們的意屬何方呢?
多日來,宇文炎對窗而坐,冥思不語,然而這短短几日裡,宇文龍也不見得過得輕鬆寫意。
儘管表面上一切如常,清晨起來早朝,跟著去御書房幫父皇處理政務,埋首大小國事瑣事,心中卻沒有一刻停止想念。但縱使深刻思念又能如何,他已經允諾放手,那麼就該絕了念頭,他如此不停地告誡自己,思緒卻還是不聽使喚,飄向那個偏遠的北方,那座不奢華、不顯眼、甚至清冷的宮殿之中的那個人身邊。
「殿下、殿下爺,柳大人求見!」對著前方魂魄不知飛去哪裡的主子,小季子試著多次輕喚。
「哈哈啊……小季子公公,從何時開始我柳昊要見你的主子也需要“求”才能見得到了?」不等這邊通報,寢宮門外傳來爽朗的調侃輕笑聲,一道清雋爾雅、風度翩翩地身影踏入貴氣十足的寢宮大廳。
「哈啊……是的,不過……」被眼前人似真非真地風趣揶揄,小季子有些難以自處撓撓頭,視線不知所措地瞧著直至此刻依然渾然不覺的主子。
柳昊,當今丞相柳裕的二公子,出身自然不在話下,自宇文龍出世以來柳昊便是以其的侍讀陪伴皇子,可是一場意外,二人一同失蹤,其間究竟去哪裡,被何人所救,就連身爲丞相的爹,柳昊都與宇文龍口徑一致,絕口不提,只言道,高人所救。高人有言在先,不可提,不可謝,不可追問,否則後果不堪設想。自此之後,上至太後,下至奴才無人再問、再提,至此這便成爲宮中衆多秘密之中最令人匪夷所思的謎之一。
那次“意外”之後返回宮中,柳昊依然還是隨侍宇文龍左右。常年培養起的默契與感情,無人能及,再加上柳昊本身比起宇文龍少了一份唯我獨尊的霸氣、卻多了一絲進退得宜、能屈能伸的睿智。多少年來,文武雙全的他推辭了皇上的賜封,依舊只是以八品侍讀的身份進出宮中,但宮中上下無人膽敢輕蔑於他,只因爲唯有柳昊,纔可算是真正宇文龍身邊最得力的幕僚。
「喂,你家主子這算是哪一齣?」這會兒,他也算是瞭解小季子一陣莫名青白交接的臉色是怎麼回事兒了,打趣地大手微微一招,瞅著前方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般的男子,抿著脣瓣隱隱一笑,「莫非……你家主子中邪了?」
「呵呵……柳大人,您不要開奴才玩笑了,主子……主子只是在想事兒呢!」眼前人慧黠地笑,可是驚地他一身冷汗。
若要問小季子最害怕的人是誰?他會不假思索地回答,那就是總是出一些意想不到奇招跟他“玩”的柳大人,柳昊公子是也。雖然他自己的主子也是喜怒無常,可是聽命行事一定不會錯的,就算是做錯,主子大不了讓他們受一頓皮肉之苦,但柳大人可不是如此,哪一次不是玩得他們一幫奴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還哭笑不得……想著想著,小季子心有餘悸地抹去冷汗。
「那個……啊,對了,柳大人,不如您自個兒問問主子吧,最近主子都是這樣,奴才也不得而知啊!」趕緊找一個合情合理的藉口,把燙手山芋丟回去,順便趁著火還沒燒著屁股的時候想法子溜了再說,「奴、奴才先去打點茶水,不打擾主子與大人商談正事……」二話不說,小季子閃得比什麼時候都快。
「呵呵呵……小季子真是越來越可愛了!唉,相反地……」大掌用力地按在桌面上,一聲巨響也總算成功地喚醒眼前人的心神,低頭帶著惡質地笑瞅著依然有些魂不附體的宇文龍,「還沒醒麼?……我說、我的殿下爺,您這個樣子,別說是刺客,就算喝口水都可能被你那失魂的模樣給嗆死,倘若您真的出了事,莫說是對不起嫺妃娘娘、您九泉之下的母妃,就算是我們這些謀臣,您要我們以後可怎麼辦呢?」
「……」闔起鳳眸沉沉一嘆,他也知道他最近確實失常,可是也不想被眼前這個家夥如此調侃,「廢話一大堆,說吧,此行……如何?有什麼發現?」
「嗯……」宇文龍此刻的反應倒是讓柳昊錯愕地微微一愣,隨即又漾起那種頗具風格地爾雅淡笑,自顧自選了個座位坐下,儘管他對於能夠讓宇文龍失魂落魄到如此地步的人或事很感興趣,但既然要先談正事,他也不介意談完正事再追尋有趣之事。
「一切如我們所料,之前五皇子宇文靜與七皇子宇文策在邊疆並未真正與匈奴交戰,儘管無從得知他們是以何種方法取得地共識,至少利用戰功而博取民衆與百官的信任是必然的事情……」說著自懷中掏出一卷細羊皮刻寫成的特殊機密文字,放置在扇面遞給宇文龍,「這是笑生留下的東西……」
讓柳昊離開京城一路去西北邊關,一方面是真的想爲百姓做點事,讓柳昊以欽差的身份去各地州府衙監督近來災民逃竄爲禍的事宜,謹防各地官員以賑災爲藉口中飽私囊,二來也是覺得這一年多老五和老七的戰功有些蹊蹺,除了安插在老七身邊的探子回覆,他自己也得其中有問題。
「除了這些,笑生還說了些什麼嗎?」手中的羊皮卷提到的只是極其表面的事情,像楚笑生那麼精明的人,應該不會只注意到一些士兵增減、糧草運送的事情,莫非是……
「呵呵,看來……龍,你也是如此認爲。」所謂英雄所見略同,柳昊執起小季子迅速送來又迅速溜走的茶,淡淡抿了一口,揚眉笑道,「五年啊,不是一個短的時間,對身邊的人產生感情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只不過,他有不能背叛你的理由……」作爲晉國的遺臣,爲報答嫺妃娘娘的救全家性命之恩,至少他並不認爲那個人會在這個時候背叛龍,「不過……要如何處理、始終還是要看你想要怎樣!」
「……我並未要他以命想報!」事實上就他此刻手上所握有的證據,倘若他可以心狠手辣一些,一條通敵叛國便可將兩個兄弟及其一黨連根拔起,然而他卻沒有這樣做,並非當真心存仁慈或是天真到以爲放過別人就等於放過自己,只是……他想起母妃的一句話,勸父皇莫要多造殺孽之時經常說的話,“這座宮殿埋葬的生命還不夠多麼?倘若可以的話,就當是爲了天轅皇朝積一些陰德,造福天下吧!”
「不到萬不得已,本王亦不想做出兄弟相殘之時……」想起慘死的母妃,宇文龍幽冷的鳳眸中閃過一絲沉痛,殺母之仇他都可聽母妃臨終一言,深埋心底,還有什麼是他不能忍的,「只要……只要他們不要欺人太甚、逼本王出手即可!」
相隔多日再一次步入御花園心情有些複雜,一想到前幾日還與衆人、與父皇,還有那個人,在此觀賞百花,今日卻只有他形單影隻。
不知道自那日之後,皇兄與緋月是否順利呢?儘管身份不同,但能夠那樣留在皇兄身邊,應該足夠了吧?聽說皇兄把大婚都延遲了,氣得金凌郡主一直找太後和父皇哭訴,但皇兄卻十分堅定,看來當真十分重視緋月……有一些羨慕,有一些醜陋的嫉妒,但他並不恨,恨不了,只希望皇兄真的能幸福,他便別無所求了。
「……炎?皇弟?」身邊人連番失神的模樣,映入一雙隼眸中格外刺眼,維持著溫文病弱的姿態,他輕輕搖晃身邊單薄的身子。
「欸、啊……對、對不起!」糟了,明明是他自己去求見三皇兄的,居然當著人的面失魂,「皇兄請恕罪,我……」想要解釋卻一時不知如何開口,宇文炎只好低著頭,愧疚不已地拱手請罪。
「無礙,咳咳……我只是有點擔心你而已……」微微一笑,拉起炎冰冷的手,往前方不遠處的亭中去,「我們去哪裡坐坐吧……」
「嗯,三皇兄……如果你身子不適,我還是先陪你回去吧……」
「沒事、咳咳……」握著掌心柔軟的手,宇文治蒼白地臉上溫柔地笑著,「你也知道,我的病……一直都是這樣,太醫也說、咳咳……偶爾出來走動對身子反而有益。」
「嗯……既然如此,那、就聽皇兄的吧!」他有些不習慣與人如此親近,即便是自小對他照顧有加的三皇兄,低頭看著始終被對方握著手,炎不知道該不該抽回。今日他找三皇兄,三皇兄在衆兄弟之中的身份較爲超然,他想知道眼前人比較看重哪位兄弟,是太子?還是……
「炎,今日你找我……是有事想說?」眼前人並不善於掩飾,他心中比誰都清楚,看著炎長大,前些日子聽聞老四與炎十分親近,他有些不安,但近來聽聞老四已經不再往焉陽宮走動,看來老四的同情心遊戲也結束了。所以,他不需要著急,這麼多年的忍耐與計劃,決不可以因爲一時意氣而前功盡棄。
「三皇兄,一個月後的春狩……您也會去嗎?」並未察覺眼前人的思緒,宇文炎整個思緒只在於他能夠爲他所愛的人做些什麼,前思後想躊躇地卻還是決定問出心中所想的事情。
「咳咳……確實會去!」有一瞬的驚訝,沒想到炎會問起這事,儘管他絲毫不認爲炎是因爲看出什麼而詢問他,但究竟以何種目的問他這些,讓他十分在意。藉以輕咳的舉動,掩飾打量的雙眸,不著痕跡地觀察著炎莫名有些微微薰紅的臉頰,心亦隨著眼前若有所思的神情冰凝。
炎根本不是會關心這些事情之人,再加上他本身根本無權無勢,大位之爭根本是無關緊要之事,此刻如此一問,再加上如此表情,在宇文治心中一切瞭然於前。他甚至不需要問炎,爲誰問,爲誰急……只因一個名字早已出現在他心中。
「……爲了四皇弟嗎?」冷冷眯起隼眸,放下掩口的黃絹,眼前炎的表情說明了一切,「爲了他……就連一貫不問世事的原則也要放棄嗎?」一把抓住顯然被他樣子嚇到的人,充斥在心中的怒火早已讓他忘了辛苦多年,維持的病弱儒雅姿態。
「我、我不……」眼前人、銳利的眼眸比他記憶中那對決絕的鳳目更冷更犀利,自手臂傳來的痛,他甚至以爲手會就此斷了,如此兇惡的模樣,這真的是他那個溫文爾雅、病弱謙謙的三皇兄嗎?
一聲橫空而至的怒喝,熟悉的嗓音伴著兩道驟然映入眼簾的身影,錯愕地讓人無法及時反應。
「呵呵呵……這不是、一直體弱多病的三皇子麼?」較之身邊勃然而怒的人不同,青白色衣衫帶著爾雅淡笑地男子,搖著手中的紙扇敲了敲身邊險些直接動手之人,視線停留在三人相互牽制的手上,「在下當真是孤陋寡聞了,這玩耍的方式柳某倒是真是第一次見了,莫非這是……皇子之間最新的、比手勁遊戲?」
「……」確實沒有想到自己會因爲一時的嫉妒與憤怒,壞了自己多年來的計劃,但既然已讓宇文龍和柳昊偶然識破,亦無須再多客氣。隼眸斜睨一眼眉目傳情的二人,心中深沉地憤怒更爲濃烈,冷看宇文龍握住他的手,即便是痛入骨髓,他依然面不改容。
「嘖嘖嘖……龍,你還不放手?比手勁的遊戲,哪有三個人玩的道理!」將一切納入眼底,柳昊給了宇文龍一個暗示的眼神,可惜人家此刻哪有功夫與他對視,於是他俯身紙扇輕點在宇文龍耳邊說道,「你不會……想就這樣你握著他,他握著他,大家在這裡風乾吧?」
「哼!」冷哼一聲,再看一眼眼前蒼白如紙的炎,他心疼在心裡,不甘不願地隱隱一握之後才鬆手。
方纔,遠遠地他就見到宇文治和炎在亭中手拉手交談,如此情景刺痛了他的心,一想到炎在他身邊那麼痛苦的模樣,說起老三的時候那種引以爲傲的神情,即便嫉妒他還是想就此視而不見、聽而不聞。放手了,他不想再糾纏,只要炎、只要炎開心就好,那一刻他當真如此想……然而就在他想要拉著柳昊轉身離開之際,突然聽聞一聲高聲大吼,再見到宇文治突然變臉的模樣,他想也不想就飛身介入。
或者……又是再一次多事吧,是不是?炎!
「嗯……如此一來、也算是公平了!」柳昊始終保持著爾雅的淺笑,敲著飄著淡香的扇柄,「不過……再如何看,都像是三皇子您、“技高一籌”!」
「……」耳邊意有所指的話,讓宇文治隼眸一眯。
「即便三皇子您“久病纏身”,可是人家九皇子年幼纖弱……怎麼看都不會是您的“對手”!」瀟灑地甩開紙扇,以扇邊掩脣靠向宇文治耳邊,「三皇子,您也算聰明人,如此情景孰輕孰重……」
「呃、啊……」不知道柳昊對三皇兄說了什麼,一瞬被鬆開的手,失去支撐,痛得他皺眉驚呼。
「讓我看看!」掀開衣袖,見到清晰地指印,他幾乎忘了呼吸,小心翼翼地仔細檢查之後,「炎,你動著試試看!」
「……喔!」有點受寵若驚地宇文炎,木訥地點頭。
幸好,沒有斷……
直到斷定眼前人沒有大礙之後,宇文龍才覺得心房似乎回覆跳動,鬆了一口氣。
「呵呵呵……龍,你也無須如此大驚小怪,也不怕你三皇兄笑話?」提醒著身邊人,還有一個怒目瞪視著他的人存在。
「哼!」柳昊的話句句帶刺,然而最痛地是炎看向老四的目光,冷傲地轉身闔眼,拂袖而去,是選擇也好、是心之所向也罷,炎,本王會讓你知道你這一決定是大錯特錯!
今日的疏忽,既然已成事實,那麼他也會讓老四知道,在這宮中、衆兄弟之中,你真正的對手——究竟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