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一百三十七)“嗯!”有了孫先生這句話,我心裡踏實了一大半。

“您怎麼知道的,難道您能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我以前是不信這些風水算卦什麼的。不過孫先生倒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呵,我可沒有那個能耐,我只是喜愛並研究《易經》而已。剛纔我用萬象生卦之法爲你的女朋友起了一個卦,得到的本卦和變卦都是六十四卦中的第五十一卦震爲雷。這個卦象由上下兩個震卦組成,一看就是動盪不安之相。不過呢,重雷發向,千里傳聲,有驚無險,亦有變動之意。所以看卦象,你說的姑娘應無大礙。但有可能還陷於危機之中,不過到目前爲止原因不明,我也沒有什麼好的破解之法。”

“《易經》,聽着挺玄的,有那麼神奇嗎?”我記得好像以前學習歷史的時候,經常在各朝各代研學的典籍裡看到這個名字,而且還經常作爲各個朝代的首經。不過倒是沒有看過,那些古代典籍都晦澀難懂,看起來別說要領會宏旨了,連過語言關都有問題。

孫老師笑了:“這《易經》可太深奧了,它是中華民族燦爛文明的源頭。它研究宇宙、社會、外部環境以及人類自身的本質的道理,基本上無所不包。不過,我所瞭解的也只是四柱、六爻、梅花易數這些細枝末節的小兒科而已。還無法入其堂奧。”我聽了連連稱奇,像孫先生這樣的高人都說自己沒有入門,那這東西豈不是絕頂的厲害。

“桃子,我之所以和你說這些,也是想告訴你,有些事情我只能夠點到爲止。還是那句話,常言道‘天機不可泄漏’,按照《易經》中的三易原理,中間有一條‘不易’。就是說事情發展是有其自身規律的,也就是天道。不是常人可以去更改的。如果要刻意地去更改,違背自然規律,總會因此而付出代價。最近好長時間身體情況不好,想來和我泄漏的事情有一定的關係。”

我有些明白了孫先生話裡的含意。可能很多事情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的。人用嘴表達出來的都是直接的表層意思,但身體、動作、行爲等等纔會綜合釋放出對事情最深層的看法。雖然他沒再說下去,我想我已經知道了他的意思。“天機不可泄露”這句話也許可以理解爲多年後的電影《無間道》裡的一句經典臺詞:“出來混,一定要還的。”

我不能再打擾他了。只好就此告辭。臨走時他又給了我一張寫有“聻”字的黃紙,囑咐我一定要在午時帖到柏樹上。

公墓又調過來一個石會計,是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身高也就是一米六左右,八字鬍,一口南方話說的我們都半懂不懂。所有人都想暗中瞭解他的來歷。能分配到這裡,不知道是哪位高官的家屬朋友或是同學。可是一直沒有得到什麼可靠的消息。不知道來路,所有的人就都不敢得罪他,連張達也對他必恭必敬。

徐會計的案子終於真正地結案了。張達擺脫了所有人對自己的懷疑。不管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徐會計被嚇死是個事實,也就是說所謂的疑犯並沒有對她實施什麼樣的行爲,而只是因爲她自身的原因導致情緒過分激動產生猝死。嚴格上來講,並不存在所謂的兇手。在這件事情上,我一直很內疚。我懷疑那天也許是我酒後突然出現在松樹林讓她措手不及,這才導致她的突然死亡。可是我實在不敢說出這件事,必竟“殺人犯”這三個字不是我的年齡和閱歷可以承受得了的。

不過對張達來講,另一個事情卻又困擾着他。本來一切真相水落石出,前面碰到的一些現象,不過是主任和岱哥他們設的局罷了,這世上沒有什麼鬼存在。看來得教訓他們一下,讓他們知道張達不是好得罪的,誰知自己請去的兩位黑道人物竟莫名其妙地死在了公墓外的山坡上。這讓他不得不考慮也許還有個更兇狠的眼睛藏在這一切之後。

(一百三十八)一九九六年六月底,迎來了盛夏。東北的天氣很有意思,一年四季十分鮮明,冬天冷的要命,夏天就熱的要死。這種天氣裡,公墓的管理處無異於沙漠中的一隻烤爐,讓在這裡工作的人們都恨不能吐着舌頭降溫。我無精打采地工作着。岱哥赤膊了上身敲打着面前的石碑,不斷有石屑飛濺到他的身上,和汗水混和在一起,形成了面目獨特的泥石流景觀。

晶晶一晃已經失蹤一個多月了。沒有任何線索可以讓我找到她。本以爲時間可以淡忘一切。可是恰恰事與願違,我對她的思念不但沒有消退,而且還與日懼增。每當任何一個可以想起她的場景出現時,我的心裡就隱隱作痛。

“桃子,桃子。”

我還在腦裡回放着和晶晶交往的每個鏡頭。連岱哥的呼喚也沒注意聽到。

“嗯!”

我突然間才反映過來是他在叫我。

“和你說個事兒,過一段時間我可能要辭職了。”岱哥小聲說。

“啊,爲什麼呀?再說咱倆一直是好搭檔,你走了我怎麼辦?”我實在感到事出突然。

“其實不是我想走,是我覺得我在這裡幹不長了。”

“爲什麼?”

“你想呀,我一個月賺多少錢?”岱哥問我。

“這個?”我還真沒仔細算過,但仔細想想他的收入是相當可觀的。算一筆帳,我寫一塊碑無論多少字,酬勞是三十塊錢。而他刻碑是按字算錢,大字五塊錢,小字三塊。一般的碑,碑陽就有十一個大字:“顯妣考***、***之墓”。小字就太多了,什麼原籍***省***縣***村,生於**年**月**日,卒於**年**月**日。一塊碑下來,經常能賺到一百到二百塊。就按一百塊錢算,我高峰時一個月可以寫六十塊碑賺到一千八。那他豈不是可以賺到六七千塊。這樣的工資在當時的雞西可是個天文數字呀。

“你一個月能收個四五千吧。”我不敢說的太離譜,向他報出保守數字。

“嗯,有時還會比這個數多。正因爲這樣,不少人窺視這個位置已久了,他們恨不得都趕快把自己的親屬什麼的弄進來把我替掉。聽說還有不會刻的現在天天練呢。都在‘磨刀霍霍’了。我本來想拿些錢出來,上下走動走動。可是找不到門路,總碰釘子。看來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了。”

“啊!”也許是當時的我還是太天真,岱哥說這些,我從來也不知道,甚至沒去想過。

“而且桃子你知道嗎,你這飯碗長期來看,也將不保。聽說現在有些大中城市的公墓都不用人工刻碑了,只要把人名生卒往電腦裡一輸,簡單地排個版,‘突突突突’一陣兒,你就直接拿活兒吧。碑自動就刻好了,比咱們寫的可整齊多了。”

“是嗎?這麼先進。”我像在聽《天方夜譚》。

“今年公墓買碑的人不少,我手裡多多少少攢了點錢,我打算地位不保的時候去市裡租個小門市,專門給人家刻碑。現在還有一些人會選擇自己在山裡立碑的,估計養家餬口還是不成問題的。”

“那到時我去幫你。”我接話道。

“嗯,到時再說吧。”岱哥的這句回答語氣有些冷默,讓我覺得自己的熱臉貼在了人家的冷屁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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