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辰這一行有二十三個修仙者,除了他的小團隊人數最多外,其餘大部分都是單獨行動的。
也有幾組是小隊,不過只有兩三人。
境界的話也都不錯,平均元嬰境中期水平。
彼此不熟悉、加上本來就是獨來獨往的,因此大家都沒有說話,只是按照任務分配的陣型前進。
剛開始的時候,倒是沒有什麼異樣。
這溶洞,和許墨辰以前見到的那種鐘乳石洞很像。
只不過,裡面比外面看的還要大很多。
“陛下,”唐德潤小聲提醒,“這麼巨大的溶洞,形成時間恐怕需要很久。”
許墨辰點頭,藍星那種規模的溶洞,都需要幾萬年乃至幾十萬年,這裡的話,沒有上百萬年是沒辦法形成的。
那麼問題來了,如此規模的東西,怎麼就突然出現了。
當然了,這裡是雲上界,修仙者所在的地方,因此說不定有其他因素,促進了溶洞的形成。
繼續前進了一會兒,許墨辰皺起了眉頭。
連着隊伍中其他修仙者,也是各自“咦”了一聲。
靈氣,相當濃郁的靈氣。
雲上界的靈氣,本身就比凡間多,到了這裡,更是增加了好幾倍。
有一種進入粘稠液體的感覺。
“難道下方是靈脈?”有修仙者忍不住說出自己的看法。
聽着話,許墨辰等人也是交換着目光。
靈脈本來就是他們要尋找的目標。
如此濃郁的靈氣,唯一的解釋就是下方是靈脈或者靈泉之類的寶地。
但直到到達底部,衆人也沒有發現類似的存在。
只不過,許墨辰可以明顯看到,周圍的修仙者臉上帶着喜色。
雖說雲上界不缺靈氣,但高品質的還是趨之若鶩。
否則那些洞天福地,怎麼會吸引大能修仙者長期佔據。
當然另外和仙緣也有關係。
到了底部,空間更大,四周看去,這溶洞幾十米高,一直朝前方延伸出去。
前面的修仙者,還是很貼心地留下了光源。
光源也不一樣,有的是燭火,有的是發光的符篆,也有小珠子之類。
倒是照得溶洞七彩斑斕,許墨辰有種旅遊觀光的感覺。
再前進沒多久,就到了分叉口。
前面的修仙者停住了,似乎發現了什麼。
許墨辰等人靠近之後,看到那分叉口的周圍,有七八具骸骨。
這些骸骨都是盤坐着,不像是非意外死亡。
衣服的話早已經腐敗,整具骸骨一副副倒是保存得很完整。
“這是兵解吧。”聽得前面到來的修仙者討論。
“是兵解,看這個樣子,應該是寂滅劫的關頭,最終選擇了兵解。”
“破敗程度看,至少有三五千年了。”
“哎,可能是以前前來尋寶的前輩,隕落在這裡。”
修仙者渡劫的時候,沒有仙緣支持或者不成功,選擇兵解還能有很小的機會再入輪迴。
雖然不會保留前世的記憶,但萬一呢。
總比消失得一乾二淨好。
這種情形,在尋寶探索遺蹟世界裡面,算是很常見的了。
一羣人倒也沒有太大的反應,看了一會兒,就趕着討論往哪一個岔口去。
許墨辰盯着看,頭也不回:“愛卿,可看出什麼異樣?”
“陛下,”唐德潤畢竟經驗豐富,“從骸骨來看,確實是寂滅劫。
劫火從炁藏神府開始燒起來,沒有仙緣煉化渡劫,最終選擇了自行兵解。”
“不是,”許墨辰留意到和其他人有些距離了,這才低聲,“按照他們說的,這是前輩殘留,有好幾千年了。
朕不太懂這些,不過有沒有發現,這些人的衣服,其實和我們這個時代差不多。”
這話說的,芊零等人也留心了。
這個世界,三千年一個大輪迴,雖說整體社會構造沒有太大變動,但是三千年前後,多少的改變總是有的。
每一個大時代,審美觀念肯定是不一樣的。
蕭南煙掌握的信息最多,她神識仔仔細細掃了幾遍:“公子所言甚是,真真有點奇怪,他們的服飾和我們這個時代沒有差異。”
“也許只是前三千年時代的,”羅迦想着可能性,“時代距離很近的緣故。”
也只能這麼解釋了。
那邊,修仙者們找出了其中一條認爲正確的岔口,有人已經先進去了。
許墨辰等人也過來,但見幾個岔口,他們已經用陣法做了各種測試。
人多力量大,這個道理還是很正確的。
考慮到安全性問題,整個隊伍還是保持以前的陣型。
許墨辰幾個是中堅力量,沒多久也輪到他們進去。
倒是沒有其他感覺,唯一的差別就是裡面靈氣更加濃郁。
“有點……奇怪……”這次連蕭南煙也忍不住皺眉。
神識掃開,上下四周都是很正常的,靈氣卻這麼濃郁。
芊零淡淡地開口:“靈氣濃郁的緣故,並不是什麼靈脈,而是這裡的時間變慢了。”
時間變慢,也就意味着靈氣的自然消散、甚至修仙者的吸收也變慢,所以纔有這麼濃郁的結果。
許墨辰吸了口冷氣:“難道這裡就是……”
他們討論的青龍帝都和現實世界的交錯地點。
“不是,”芊零很冷靜地判斷,“還沒有到那種程度,只是時間變化的話不夠。
不過可以肯定,多少有點關聯。”
發現有問題,大家都慎重起來。
好在只是時間不一樣,空間沒有什麼變化。
但許墨辰提醒:“時空本就是一體,彼此的影響是相互的,所以務必留神。”
有句話叫一語成讖。
果然再轉了一會兒,許墨辰等人發現,同行的人越來越少了。
原本彼此之間的距離,不過數息,對於修仙者而言簡直是唾手可及的。
但就是這樣,轉個彎,再跟上去的時候,許墨辰發現前面的人消失了。
“不對勁,”羅迦也發現了問題,他習慣性的笑容消失了,“沒有感覺到陣法,或者傳送。”
“退回去!”許墨辰皺眉,“越深入,裡面的靈氣越濃郁,但彼此之間的聯繫,似乎斷得越快。”
不知道其他人感覺到了沒有,許墨辰等人立即回頭。
順着原來進來的路,轉過彎回去,走在最前面的唐德潤停住了。
“那是……”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來空空如也的溶洞通道,現在靠着牆壁的地方,出現了五具骸骨。
這骸骨的樣子,跟他們在岔口的地方看到的一模一樣。
盤坐着兵解。
也可以說對於每一個修仙者而言,這是最無奈的下場。
“陛下……”唐德潤上前仔細查看了,有的最初的提示,後來他就特別留意,很快他就確定了,“這是走在我們前面的修仙者!”
出來如此結論,許墨辰只覺得頭皮發緊。
剛剛還在他們前面的修仙者,轉過彎消失了,再出現的時候反而在他們後面,而且一個個已經變成了骸骨。
似乎過了很長的歲月。
“時間流逝不一樣,”芊零皺起了眉頭,她雙手快速結印,隨即手指一挑,幾道星光閃過,落在衆人身上。
只見每個人身上,都出現了一個時鐘盤,上面的秒針“噠噠噠”跳動着。
可以很明顯看到,每個人秒針轉動的速度不一樣。
許墨辰緊鎖眉頭:“有辦法消除時間的差異性嗎?”
芊零搖頭:“沒有辦法,這個看着不像是用術法神通製造出來的‘假時空’,而是真正的時間不連貫。”
“我們的時間,比前面那些消失的修仙者快還是慢?”羅迦看着自己身上的時鐘盤,那秒針轉得飛快。
“應該是快,”芊零想了想,“我估計越是往裡面走,時間越慢。
我們進去得晚,所以時間流逝速度會快一些。
這樣等於說,我們‘趕在’他們前面。
所以退回來,就看到他們已經兵解的結局。”
等於說,就那麼一轉身的時間,和他們失去聯繫的修仙者,已經過了幾千年。
但他們的幾千年,也只是相對的,相對許墨辰等人的參考系,不過短短几十秒。
周圍已經沒有其他一起進來的人,所有人深入的情況不一樣,都陷入不同的時間流中。
時間都不一樣了,自然也就看不到。
比如許墨辰幾個人站在這裡說了幾句話,對於其他人而言,可能已經過了幾千上萬年,早就隕落了。
蕭南煙嘆氣:“難怪火焰山的秘密,一直沒人解開。
以前進來的修仙者,應該是全部一樣的下場。”
“兵解之後的修仙者有用嗎?”許墨辰問。
唐德潤想了想:“兵解了就等於元神肉身一齊消失,正常是沒有用的。”
“如果不是自然現象,”芊零前後看着,“那麼這裡的修仙者,能夠控制時間。
不過祂能夠操控的範圍有限,除了自身能力外,應該也借用了飛昇通道夾縫時空的影響力。”
再等下去,他們也要經歷上千年的歲月,然後仙緣耗盡,最終不得不選擇兵解。
芊零上前,右手按在溶洞的牆壁上,開始感知時空的微妙處。
她掌握相對論並不久,這方面還不能操控自如。
但時空系能力的修仙者,本身就是很罕見的存在。
許墨辰卻若有所思:“藍星……朕看過古籍。
說是上古時代有一處叫不周山,那是連接天地的通道。
那不周山,則有燭龍鎮守。
朕想着如果是真的話……”
蕭南煙上前:“燭龍一族傳說棲身在火焰山,汲取這裡殘餘的天殘地火的力量修行。
如果是公子說的那樣,那麼傳聞就是錯誤的。
燭龍真正依靠的,乃是時間的力量。”
許墨辰點頭:“燭龍,也有傳說是燭九陰,一眼白晝一眼黑夜,呼吸之間四季流逝,這不就是時間的操控嗎。”
不管最初的燭龍一族能力是什麼,目前許墨辰推測,能操控時間的可能性很大。
或者說,正好這個地方,和青龍帝都有聯繫,處於不同時空互相交疊的位置,使得祂們如魚得水。
“微臣就不懂了,”唐德潤直搖頭,“我們的時間流逝要是快的話,那不是能追上前面的那些修仙者。”
“這和走路不一樣,”羅迦作爲自然宗,對時間的瞭解更多,“存在最小的無法分割的時間間隔。
前面的一旦時間開始流逝,哪怕速度慢,那也是一直流逝。
我們就算快,但本質不能超越極限,所以永遠處於落後的階段。”
許墨辰點頭,類似於阿基里斯悖論。
現在只能慶幸,他們中還有芊零這位同樣掌握時空力量的大佬了。
“微臣覺得……”唐德潤首先感受到異樣,他炁藏神府躁動起來,“微臣是不是五百年的壽元周天劫來了。”
蕭南煙也是盤腿坐下來:“公子,我好像也是……”
這兩人是妖獸族的,本身壽命就有些時候了,比人族的許墨辰三人,更快到達臨界點。
唐德潤還好,他留着許墨辰以前給自己的仙緣丹,現在拿了出來:“蕭姑娘,這仙緣丹分你一半。”
許墨辰打開六道卍瞳,可以看到兩人的炁藏神府內,出現了劫火。
這劫火乃是天地所生,六道萬生誰也避不開,比天劫雷火更可怕。
兩人不敢懈怠,急忙各自拿了半粒仙緣丹,開始提取仙緣,抵抗壽元周天劫。
周圍瀰漫着仙緣特有的香氣,融入兩人的靈氣,往劫火上澆去。
那劫火漸漸旺盛起來,猶如星星之火燎原,沒多久,兩人的炁藏神府到處都是火光。
仙緣丹,也快要沒了。
唐德潤拿出來的,是許墨辰以前給的存貨,只是二品仙緣,而且還用了一部分。
要是他自己一個人,應該可以支撐。
情況緊急,許墨辰也無暇顧及,他潛入內觀天地,從自己的炁藏神府內,拿出了一粒四品仙緣丹。
升級之後,這麼久才凝結出兩粒。
羅迦看着大驚失色:“你……你……”
“快點幫忙,”許墨辰瞪了他一眼,“這渡劫朕可不太會。”
羅迦反應過來,他也沒有渡壽元劫,但至少知道,急忙步下一個小型陣法,將唐德潤和蕭南煙籠罩住。
許墨辰把仙緣丹丟進去,剛剛落入兩人中間,立即觸及各自的靈氣,那仙緣丹滴溜溜轉動,散開一絲絲仙緣。
這就好比山火旺盛的時候,突然天降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