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毅封臉色非常不好看，許墨辰拍了拍他的肩膀：“先去長老府吧。”
事到如今，安慰的話也是沒用的。
來到長老府，這裡也是一片狼藉。
地面還散落着不少兵器，異火燃燒過的痕跡很明顯。
留守在這裡的人，簡單將事情講了。
是三天前發生的，一名青年突然出現，直接闖進來，殺了不少鎮守城池的護衛。
最後長老出手，但也是不對手。
“三位長老隕落了兩位，”守衛的修仙者神情沮喪，“最後重傷的林長老也被抓走了。”
抓走的最終結果也可以預料。
許墨辰盯着寧毅封：“現在可以說些有用的信息了吧。”
寧毅封咬牙，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幾位隨我來。”
他帶着許墨辰等人，來到後面清淨的地方，佈下禁制。
“所以一開始，你們就知道其中的隱患？”許墨辰也不磨嘰，單刀直入地詢問。
寧毅封點頭：“這是我們四大神明內的禁制，上古時代，我族的七位高手，連同荼道逍遙仙封印了一位修仙者。”
“是青龍七宿，”許墨辰是見過的，“只是封印的修仙者是哪位。”
“對此我也不知道，”寧毅封搖頭，“不過凌霄九變卻是他的功法。”
許墨辰聽笑了：“所以你們一開始口口聲聲說荼道創造的，其實不過是在欺騙朕。”
寧毅封卻沒有任何尷尬：“許天子和我們，畢竟是初次接觸，那樣的結果不是更自然嗎。
況且並不代表這一世的荼道對功法沒有興趣。”
許墨辰不置可否：“恐怕沒那麼簡單吧，那個修仙者和你們青龍族有仇？”
“具體我也不清楚，”寧毅封搖頭，“我只是執行林長老吩咐的事情。
正好妖獸界出現荼道逍遙仙的蹤跡，加上十方世界懷疑你們是同一人，所以纔有了這次的邀請。”
“你們知道封印是個隱患，”許墨辰沉吟，“是希望轉世的荼道，能替你們清除這個隱患。”
寧毅封猶豫了一會兒：“詳情我不清楚，但看長老們的意思，似乎是那樣的。
那封印陣法，本來就是荼道逍遙仙設下的，我們無法破解。
但當年留下資料，我們算得出來，封印不久就會失效。”
許墨辰明白了：“所以你們其實也是賭一把的心思。”
寧毅封點頭，沒有否認。
結果搞來搞去，青龍族還是利用了自己。
但自己也不虧吧，許墨辰想了想，來雲上界這一趟，他掌握了新的神通。
“帶朕去見青龍神明吧，”許墨辰下定決心，“到了現在，朕覺得也沒有什麼話不能說了。”
寧毅封行禮：“見神明的話，我需要事先請示一下，許天子等我消息。”
他等級不夠，一些更隱秘的事情不清楚也是正常的。
等他離開，唐德潤有點擔心：“陛下……”
在他看來，封印啊荼道逍遙仙啊，能不扯上關係最好。
許墨辰本意也是如此，只不過那修仙者是來自藍星。
他猜想，對方必定是想辦法重新打開諸天通道，回到藍星。
這通道要是打開了，問題很大。
現在的藍星，可禁不起這些修仙者折騰。
所以，基於以上理由，他不想管也要管。
很快，寧毅封有了消息，青龍神明答應見許墨辰一面。
這神明等級的，可以說是大佬了。
當然，並不是說他們的境界實力有多厲害。
就好比人族，帶兵打仗的將軍，未必都是武力超強的。
青龍神明所在的地方，只有青龍族高層才能知道，沒有寧毅封帶路的話，許墨辰是找不到的。
一行人來到的是一個大斷崖邊緣，江水從這裡落下去，形成一道巨大的瀑布。
“潛龍入淵，”許墨辰笑了，“倒是很會挑地方。”
“神明只打算見許天子一人，”寧毅封話說在前頭，“諸位還請在這裡等待。”
芊零和羅迦無所謂，唐德潤想跟去，但許墨辰擺了擺手，也就作罷。
許墨辰跟在寧毅封身後，沿着瀑布落下去，抵達下方的深淵。
這裡水氣很大，到處都是霧濛濛的。
寧毅封拿出一枚玉佩，是青龍族的指引，他靈氣注入觸動玉佩，亮出自己的身份。
深淵中，水突然左右分開，形成一個通道。
那通道中，一道人影出現，個子不高，來的速度很快。
“昏君！”清脆的孩童聲響起來，“你怎麼會來這裡。”
是覓珞。
當初在清平城，林步奇以洗髓爲理由，留下了覓珞。
其實是作爲人質。
但覓珞乃是十方世界第一匹七彩真龍，這對於龍族而言，也是非常珍貴的血脈。
林步奇最終還是將人送到了青龍神明所在的地方。
許墨辰微笑，看着覓珞神采奕奕的樣子：“愛妃可是提升了境界？”
“差不多吧，”覓珞笑嘻嘻地落在他身邊，“不過最主要的是，本相得到了洗髓。
先進去吧，神明在裡面等了有些時候了。”
事情的大概，她也聽說了一點。
上下打量着許墨辰，這昏君倒是運氣好，體內融合了青龍的血脈。
那差不多和自己一樣，也有龍族血統。
以後生孩子血脈會更加純粹。
覓珞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許墨辰進入深淵，水面重新合閉。
寧毅封的話，沒有收到神明指示，他留在外面。
覓珞帶着許墨辰一路前進，後者看她的樣子：“這青龍神明待你不錯。”
“和我父王差不多，”覓珞搖頭嘆氣，“不過他境界很高，過些時候蛻皮返虛，也就到了飛昇期了。
本來他不打算出關，可惜事情現在有點不可控制，不管也不行了。
倒是昏君你，怎麼也扯上了。”
許墨辰找了個理由：“和青龍七宿的約定罷了。
他們給了我血脈傳承，後續的問題自然要處理。”
覓珞點了點頭：“我們龍族的話，信譽很重要。”
現在她看許墨辰已經不是嫌棄的眼光了，畢竟人家也有了龍族血脈。
這夫婿還是很不錯的。
回到凡間，差不多就可以……
覓珞亂七八糟地想着，許墨辰心思則是直打轉。
青龍神明是對自己示好的意思麼？
這裡是用玉石構築的世界，他可以感覺到每塊玉石裡面，蘊含着靈氣。
還有少量的仙緣。
雖然比不上飛昇神蹟之地，但也是好地方。
大佬們就是會享受。
可惜沒有什麼花草樹木，都是珊瑚樹之類的點綴。
加上一些夜明珠，倒也金碧輝煌。
前方有一張玉石的桌椅，站着一名青袍老者，看見許墨辰只是微笑點頭：“想必這位就是許天子了。”
這老者，就是如今妖獸界四大神明之一的青龍神明瞭。
許墨辰也不客氣，他隨手行禮示意：“見過前輩。”
青龍神明眼光在他身上掃過，作爲一族族長，自然也感知到許墨辰身上的青龍血脈氣息，心想果然如此。
口中卻笑着招呼許墨辰坐下，泡了一杯茶遞過去。
“前輩，”許墨辰沒有動茶水，“事情前輩應該聽說了。
朕也就實話實說，如今朕也算入了局，總有權知道前因後果吧。”
“自然，”青龍神明也沒有迴避，他看着旋轉的茶水，目光有點深遠，“這說起來，其實涉及到上古時代了。
那個時代，混沌初開，有光之後就有了天道靈智。
這天道靈智，凝聚出法則之力，破開混沌。
至此分爲清濁兩種氣息，也可以理解爲陰陽兩界。”
這裡說的陰陽，不是陰間和陽間的意思。
許墨辰明白：“現在的十方世界，則是屬於其中的一份。”
青龍神明點頭：“沒錯。
從那之後，法則開啓，誕生了仙人，便有了仙術傳承。
自然，隨之而來的還有仙緣，成爲人族入仙道的必須之物。”
許墨辰端起茶水把弄着，繼續聽他說明。
“開始的時候，並沒有什麼寂滅劫之類的，只要步入仙道，壽命是很長的，”青龍神明微微嘆氣，“只不過那個時代，能夠發現並進入修仙的人很少。”
“初期應該是以個別的傳承爲主吧。”許墨辰猜測。
入了仙道的仙人，其實並不清楚走向，所以沒有發生大規模的傳承。
連帶着宗門這樣的概念也沒有。
仙道仙術，只是個別仙人之間展開。
“對，”青龍神明點頭，“然後逐漸發展，纔有了相對的規模，只是這個時候，修仙的還是人族，十方世界的稱呼也不存在。”
許墨辰抿了口茶：“前輩的意思是，後來發生了變化。”
“是的，”青龍神明點頭，“根據我族的記載，那個時代的修仙者，擁有漫長的壽元，基本上可以說不老不死了。”
許墨辰皺眉：“這麼說，三千年的寂滅劫，最開始是沒有的。”
青龍神明點頭：“因爲相對修仙者數量少、壓力小，故此上古時代記錄飛昇天道的修仙者，可以說鳳毛麟角。”
這一點許墨辰可以理解。
在凡間修仙，已經長生不老，那還飛昇匯流天道做什麼。
成了天道，也不過是長生，還不如留在凡間逍遙自在。
而且誰知道飛昇後是什麼樣子。
“只是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寂滅劫這個東西來了，”青龍神明苦笑，“三千年一個大輪迴，沒有飛昇的，全部都要隕落。
就算是自己兵解再入輪迴，基本上想要保持記憶是不可能的。”
等於說，修仙者失去了長生不老的權利。
“是天道修改了法則？”許墨辰問。
“不清楚，”青龍神明搖頭，“我族屬於後來起來的修仙者，上古一些秘聞，知曉得不多。”
能聽到這樣意外的信息，許墨辰已經很滿足了。
畢竟開始的時候，這些重要秘聞，只是人族修仙者掌握。
“如此一來，修仙者想要長生，那就需要想盡一切辦法飛昇，匯流天道。”這是必然推導出來的結果。
許墨辰越聽越覺得哪裡好像有點不對勁。
“但那個時候，有了這個設定，問題就暴露出來了，”青龍神明繼續，“不僅僅是法則的變化，連帶着除了人族之外，其他族也可以開啓靈智，步入仙道。
妖獸界的修仙者，也差不多是那個時候誕生的。”
許墨辰笑了：“有點像豬肉不夠吃了，那就需要養更多的豬。”
比喻雖然粗俗，但道理是沒錯的。
簡單地說，天道法則“逼着”修仙者飛昇，也允許更多修仙者出現。
爲什麼會有如此變化？
青龍神明沒有針對這個疑問展開說明：“修仙者多了起來，然後又有最終門檻，大家都朝着飛昇而去，作爲證道的最終目標。
但偏偏這個時候，出了大問題。
那個時代的修仙者，很難飛昇。”
許墨辰放下茶杯：“也許是天道法則變更，它自己都沒有調整清楚。”
“可能吧，”青龍神明神情微微恍惚，“總之就是那樣的情況，我們稱之爲第一次大浩劫。
這個浩劫，什麼時候開始到什麼時候結束，是沒有明確的時間記載。
但從我族殘餘的資料看，應該是非常漫長的一個過程。”
許墨辰抓住重點：“也就是說，最終還是處理了這個問題。”
“不知道，總之後面就正常了，”青龍神明語氣帶着無奈，“涉及天道法則，我等也不好說什麼。”
能夠理解，比如大集團公司的底層員工，哪有資格對公司的大決策指手畫腳。
“說的就是那樣背景下的事情，當時修仙界，已經知道荼道逍遙仙的存在，”青龍神明將話題轉了回去，“引起注意的，還是寂滅劫有關係。”
好理解，大家都不會死的時代，誰管你能不能轉世呢。
但大家都會死，這個轉世能力就凸顯出來了。
“不過當時的重點不是他，而是諸天。”青龍神明挑明關鍵點。
許墨辰精神一振，總算說到核心了。
“諸天是什麼時候誕生的，我們也不清楚，”青龍神明續了一杯茶，“只是突然之間，就有了。
於是當年大能修仙者，想辦法找到連接諸天的辦法，前往其他世界尋找解決問題的辦法。”
許墨辰冷靜地猜測：“自然是徒勞無用的。”
“沒錯，”青龍神明點頭，“我們妖獸界也派出了高手。
但去的諸天世界，情況的話，比我們這裡還要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