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各自分開行動，許墨辰和芊零的目的地，是城市內的歌德院。
說是首都，其實除了大之外，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
天魔域和大幹以及十方世界不一樣，到處都是冷冷清清的。
建築物的外面，也有防止神識掃描的陣法，裡面住着修仙者，卻窺探不出什麼來歷。
路上也沒有人，道路兩側，商店什麼的也不存在。
當然，這都是表面上看的情況，許墨辰知道，他們肯定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手段。
但他來這裡，不是研究天魔域這個種族，自然也就沒有仔細瞭解的想法。
兩人走在路上，時不時倒是遇到掃過來的神識。
這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他們不屬於天魔域，這裡的居住者好奇，情理之中的事情。
許墨辰和芊零不以爲意，坦然自若地行走着。
沒多久，便到達城市歌德院所在地。
看過去裡面的建築物像一個教堂，佔地還不小，後方是一個鐘樓。
黑漆漆的環境下，更增添幾分詭異。
入口的門衛，是一名老者，許墨辰拿出十步給的信物，對方立即答應了下來。
聯繫內部人員，很快得到迴應，許墨辰和芊零看到裡面一名穿着長袍的青年，快步走了出來。
這長袍和大幹的不一樣，有點西方異域國的樣式。
而青年的話，生着一對長長的耳朵，有點像精靈。
他臉色很白，看到許墨辰兩人，露出了笑容：“在下歌德院分部長尼諾，兩位就是王殿下派來的使者。
卻不知道王殿下讓兩位前來，有何指教。”
在他看來，自己這裡不過是一個小型醫療院，有什麼值得關注的地方。
許墨辰也笑着行禮：“指教不敢，只是有些問題，想要問問這裡的負責人。”
尼諾點了點頭：“我就是這裡的負責人，既然是有事詢問，還請裡面坐。”
說着一擺手，示意許墨辰兩人跟上來。
進入院內，越發顯得蕭瑟，地面上落着厚厚的樹葉，空氣中帶着些許腐爛的氣味。
這種腐爛的氣味，不像植物的味道，倒有點動物內臟體液的腥臭。
其實整個城市裡面，到處都漂浮着這種氣味。
許墨辰猜測，估計是和天魔域星球的特殊性有關係。
尼諾帶着兩人，來到會客的地方，他一揮手，牆壁上的燈立即亮了起來。
和王宮不一樣，這裡也就沒有龍首鳳頭裝飾。
中間是一張大長桌，尼諾示意兩人坐下。
“兩位看着不像天魔域的修仙者，”他遞上兩杯茶，“想來是王殿下請來的十方世界的高人？”
許墨辰客氣：“高人算不上，朕乃是大幹皇帝許墨辰。
這位是朕的妻子芊零。”
介紹的稱呼有點奇怪，不過天魔域的修仙者，也聽不出來。
果然尼諾只是點頭：“久仰久仰！”
客客氣氣的，其實沒什麼好久仰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許墨辰是誰。
天魔域和十方世界往來很少，不要說他了，就算是高層修仙者，也未必知道許墨辰。
寒暄完畢，許墨辰朝芊零點了點頭。
芊零明白，她直接開口：“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有幾個問題想要了解。
歌德院的話，是專門治療天魔域有問題的修仙者嗎。”
尼諾聽了就笑，這是明擺的事情：“沒錯！
兩位有所不知，我天魔域的修仙者，本來就是異域星球誕生的。
上古時代，十方世界的魔族和妖獸族一部分戰敗的修仙者，流浪到這裡，和本地的修仙者結合之後，變成了新的種族。
來源的不一樣，雖說現在我們也能夠修仙，但本質還是有些不同的。
血脈血統的話，其實嚴格說起來，我們彼此之間，是兩個不同的種族。
能夠融合，只是仙術的作用。”
這些許墨辰沒聽十步說過，想必是牽涉到起源問題，別人可以說，作爲界域之主，總不能說我們本來是“怪物”之類的吧。
當然許墨辰也不會這麼傻，要是有這個意思，那就是蔑視天魔域。
所以他也就順口：“閣下的意思是，天魔域的修仙者，誕生的後代有的會有些問題。”
“沒錯，”尼諾站起來，到房間的一個櫃子裡，拿出一個卷軸後重新回來，“故此上古起，就有專門針對修仙者治療的組織，也就是歌德院的前身。
後來慢慢嚴謹起來，天魔域的各族，其實都會遇到類似的問題，漸漸也就有了各族的參與。
這裡面記載的是這個分部的成員，還有官方的認可，兩位可以仔細看。”
許墨辰接過卷軸，神識一掃，提取了裡面的信息。
能這麼大方給你看的，一定是沒有問題的。
裡面的人員記錄，非常詳細，可以隨便查。
尼諾如此做，就是向兩人證明他們歌德院的正統性。
眼前的兩人，能拿出王殿下的信物，必定是直屬高層的存在。
就好像一個市級單位，遇到國家級人員下來視察，門面功夫肯定是要到位的。
要不然這些高高在上的人，隨便找些毛病，也能弄死你。
芊零也拿過來，展開仔細看着，然後慢慢合上去：“確實是認可的，手續方面沒有任何問題。”
尼諾保持微笑。
“那麼……”芊零繼續進入下一個話題，“歌德院的話，有治療修仙者相關的檔案吧。”
這也是可以預測的，尼諾點頭：“有的，每一位病人，我們的檔案都是完全的。
兩位如果有需要，我們也可以提供。
只是牽涉到隱私的問題，兩位想要調閱的話，還需要辦理一些手續。”
這個問題不大，芊零可以接受：“那麼，治癒之後的病人，你們可是有後續跟蹤的？”
“有些有，”尼諾大大方方承認，“修仙者的問題各自不同。
比如有的，是因爲種族融合不兼容的緣故，身體某些部位出現衰竭、或者血液出現問題的。
也有生下來就是元嬰，但元嬰有殘缺的。
像剛剛說的這些，病情複雜治療時間長，我們歌德院負責主要的治療後，他們回去還要持續保持，那就需要我們跟蹤了。”
芊零很滿意：“看來你們的體系比較完善。”
尼諾聲音帶着自豪：“當然了，我們是天魔域星球，第一個成立的連鎖醫療組織，歷史悠久信譽良好。
當然了，想要我們治療，相對付出的資源也比較多。
不過天魔域的話，新的修仙者後代誕生數量不多，也就是說對於他們而言，孩子出問題，無論如何都是要花大代價治好的。”
芊零微笑：“那有沒有無法治療的症狀？”
“當然有，”尼諾驚訝地看了她一眼，“我們也只是一般的修仙者，雖說治療，卻不是全能的。”
芊零緊跟上話：“那那些需要後續跟進的修仙者，是不是也有跟蹤的記錄檔案。”說到這裡，尼諾神情有點尷尬。
最初治療，一般針對的都是年少的修仙者，這個時期沒有成名，治治病也就算是正常的。
但有些病症，則需要後期跟蹤。
歌德院有記錄，不過這後期跟蹤的資料，牽扯就更深入了。
一些病人，有的已經成爲一方大佬，或者舉足輕重的存在。
現在在透露出他們的病情病歷，那就不太好了。
所以尼諾的笑容很勉強：“這些的話……有是有……不過兩位要想查閱，一部分資料是有難度的，涉及到高等級的機密。”
具體怎麼回事，許墨辰也清楚，他將話圓回來：“太難爲的，我們自然也不會讓你去做。
畢竟各個地方，都有自己一部分難言之隱嘛。”
聽着是通透，其實他們兩人的目的，不在那些大佬身上。
芊零也是笑：“是，我們只是問問，因爲不確定會不會牽扯到這部分的內容。
當然，如果需要借調病歷，自然是要走流程的。”
有這話保證，尼諾就暗自鬆了口氣。
但芊零接下來的一個問題，立即堵住了他。
“那麼，你們是否有過治療類似‘幻想症’這類病情的修仙者？”這是她的原話。
“幻想症？”尼諾聽到這個，心裡“咯噔”一下，“具體的話，因爲我不是負責直接治療的，需要問一問。”
“那就是有了，”芊零進一步緊逼，“針對這些人，是不是還有後續的跟蹤？”
“我說了，”尼諾額頭上冒出了汗水，“等我回去仔細看一下。
畢竟專門指出一個病情，我也需要了解的。”
芊零冷笑：“你是需要時間瞭解？還是需要時間處理一下資料？
我就問你，是不是有這類修仙者，後來失蹤的事情？”
尼諾臉色大變，他支支吾吾地沒有回答。
但表情和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那就是有了。
而且看這樣子，似乎裡面的隱情比許墨辰兩人想象的還要深。
“詳細的話，我需要去查一查，”尼諾總算穩定心神，“想必這纔是兩位真正的來意吧。
既然有王殿下的信物，我也不會草草行事，肯定會給個交代的。”
雙方的第一次交鋒，試探結束。
許墨辰很滿意這樣的結果，想要尼諾吐出點東西，芊零這樣一刀切的手段是最好的。
俗稱打草驚蛇。
他們不是天魔域內部的人員，對這裡情況不熟悉，最快最直接的辦法，就是一出手點住對方的要害。
不管尼諾拿出什麼結果，許墨辰兩人已經清楚，這裡面肯定有問題。
當然，是不是他們要找的目標，那就不知道了。
人既然來了，就沒有離開的打算，許墨辰是要在這裡等結果的。
穩定心神之後，尼諾做事情也就清晰起來。
很快安排了兩人的住所，就在旁邊的一棟房子內。
然後還拿來了一些資料。
這些資料無關緊要，但芊零不願意放過任何機會，照樣打開仔細看。
而許墨辰則是靠在窗邊，看着遠處的鐘樓。
那鐘樓在歌德院的後方，靠着後面的山崖。
對於修仙者而言，也算是腹地了。
“所以，”芊零翻動着資料，“你打算探一探？”
“愛妃果然瞭解朕，”許墨辰微笑，“會不會火上澆油？”
“如果歌德院有隱情，”芊零頭也不回，“剛剛的見面已經水火不容。
再來點火上澆油，豈不是更熱鬧。
要是我是尼諾的話，也許現在就忙着銷燬一部分的證據。”
說完，沒有聽到許墨辰的回答。
她轉頭看去，窗戶邊的許墨辰已經不見了。
她忍不住搖頭，這皇帝的性格，並不會因爲來到什麼天魔域而改變。
許墨辰化爲遁光，悄無聲息地躍出窗戶，立即打開六道卍瞳和五力聞諦，感知周圍的一切動靜。
神識可以用，但使用神識其實容易被人發現。
他眼睛和耳朵的神通，剛開可以彌補。
特別是五力聞諦，打開之後歌德院內的動靜，基本上一清二楚。
只是明顯對方也有防備，房間內外都加上了屏蔽陣法。
能聽到裡面有人說話，具體卻聽不清楚了。
不過有這些就可以，許墨辰得以避開守衛的修仙者。
防守的人不多，但也足以引起麻煩。
很快，許墨辰靠近了那鐘樓。
遠處看的時候，許墨辰就覺得怪怪的，如今靠近了，更是看得清清楚楚。
其實並不是一個鐘樓，而是頂部的樣子看着像。
下方是一棟房子，透着古老的氣息。
大門入口的地方，左右各自站立着一尊石像。
石像有點詭異，兩個人，彷彿身處蟬蛹中，雙臂環抱着，想要掙脫出來。
不知道有什麼寓意。
許墨辰仔細聽辨，裡面卻沒有動靜。
右手揮出去，道源之力打在門上，但見一層塵土揚起來，大門打開了一道縫隙。
他閃身進入房間，是一個很大的廳。
大廳的正中央，而是一個樓梯，通向上面。
房間裡面的陳設，都是木製的傢俱，風格迥異，可以看出年代非常久遠了。
許墨辰邁步前進，踏出去的步子，帶起一點點的塵土。
應該有相當長的時間，沒有人來過了。
順着樓梯上去，轉過彎的時候，他看到了一面鏡子。
是一面非常清晰的鏡子，微弱的光中，裡面出現的許墨辰也看得清清楚楚。
這鏡子上面，沒有一絲一毫的灰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