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寒的夜終於過去了,破曉的光線,柔和地溫暖了冰冷的大地。太和村沐浴在一片金砂般的陽光之中,平靜而安祥。
然而,這一份平靜,卻在剎那之間被打破了。
“啊——”撕心裂肺的尖叫。
守望了一夜,迷迷糊糊地正要睡去的農民,瞬間驚醒了。尖叫聲像是一把刀劃過了他的心頭,睡意頓時無影無蹤。他的心一下子揪緊了,因爲那聲尖叫,正是韓雪的聲音!
“小雪!”
農民迅速地起身,以着與他肥胖的身軀不相匹配的敏捷衝到了房間門口。房間的紙門被粗暴地拉開,用力過猛之下,紙門瞬間被扯了個稀爛。
“小雪,你怎麼樣了!”
迫不及待地望向房間裡,依稀的晨光之中,眼前的一幕,讓農民彷彿跌進了冰窟裡。
房間裡凌亂不堪,遍地灑落的書本,東倒西歪的桌椅,一切都在預示着那一場剛剛過去的浩劫。小米目光空洞地癱坐在榻榻米上面,被子在牀上揉成了一團。而最可怕的地方,是那裡...
是那一個...女孩,那一個他發誓要盡死生之力,也要守護的女孩...
房間裡迴盪着哭聲,韓雪衣冠不整,披頭散髮地坐在牀上。身下的牀單上面,是一點點殷紅的鮮血...
不...不可能!
我明明一直都守在門口的,怎麼會這樣?
發生了什麼?
“小雪!”
拼命地衝到了牀邊,將那一個哭泣着的女孩輕輕地摟在懷裡。
不,這不是真的吧...
應該是夢吧?上天不會這麼殘酷的,失去了最親的人,一無所有,死裡逃生的女孩,爲什麼還會...
可是,胸口處清晰地傳來了淚水溫熱的觸感,正在昭示着他所擔心的一切都是殘酷的現實。
韓雪緊緊地依偎在了龍天民的懷裡,像是受驚了的小貓。
“小雪...”農民輕輕地撫摸着她的後背:“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或許不應該問吧?
發生了什麼?不是很清楚嗎?
農民轉頭瞪着地上的小米,溫柔的眼神剎那之間充滿了殺意。
“狗綠的!”
農民怒髮衝冠地衝到小米的身邊,像抓小雞一樣把他揪了起來。
“狗綠的!我拿你當兄弟,可你幹了什麼!”
小米低着頭,怯生生地說道:“二師兄,不…不關我的事啊,我什麼都不知道啊!”
“閉嘴!”農民更加火上澆油了:“到了這個時候你還要抵賴嗎?我一定要殺了你!”
農民握緊了拳頭,重拳以雷霆萬鈞之勢打向了小米,彷彿可以一擊把他的頭蓋骨都粉碎。然而,勢不可擋的拳頭卻被柔弱的聲音阻止了。
“住手,阿民,不關他的事,是…”
農民像扔垃圾一樣把小米扔到了牆角,跑回牀上,再次把韓雪摟到懷裡。她趴在農民的胸口不住地痛哭,身體像篩糠一樣抖動。
“小雪...”農民的聲音因爲極度剋制的狂怒而顫抖:“你別怕,你告訴我,到底是哪個王八蛋乾的好事,我一定,一定會把他碎屍萬段!”
“嗚嗚!”韓雪並沒有回答,只是伸出了雙手,農民這才發現,她的手上,是一道道蚯蚓一般的繩子的勒痕。
不...
心疼地撫摸着手上的勒痕,難以名狀的狂怒之中,農民突然意識到了,一個無比殘酷的事實。
是...他...
剎那之間,一切的線索連接到了一起,唯一的一個疑點,也就可以解釋了。
如果是他的話,那就可以了,那傢伙有“那個東西”...
那麼,剩下的就只有...
農民望向了牀頭,目光緊緊盯着那裡的一張摺疊起來的牛皮紙,那是...
最後的證據!
“發生什麼事了?”
剩下的四個人也聽到了尖叫聲,一起跑進了房間裡。
農民沒有迴應張長弓的話,只是抱着韓雪,彷彿是一尊雕像。
“天民,到底出什麼事了?”張長弓伸手想要去拉農民的肩膀。
“狗綠的...”含糊不清的聲音。
“喂,這到底是...”
“狗綠的——張長弓!”
農民猛然地轉過身,用盡全身力氣,一拳打向了張長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