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冉幸是明白的。她頷首緘默,不能再吐出一聲言語。
顯然這又是太后的攻勢!
算來第一次金冊子的事情,她原本是想把我給斬草除根徹底挫敗了銳氣!卻算露了她自詡的“自己人”珍嬪卻與我站在一起、大膽的提出我合該爲後的言論,一下叫我從下風轉至了上風,反倒成了在爲我造勢!
但也恰恰因爲這件事情,當日在永泰宮裡太后親見衆人都要擁立我爲皇后、心覺我很可爲後;之後又出了皇上進言要冊立我爲皇貴妃的事情。於是太后更加害怕,她本就忌憚着我,時今對我愈發成了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後快!
她擔心我勢頭一強,藉着時今這樣的局勢順水推舟、當真成爲西遼的皇后!所以她又想出一計,抓住“名聲”的關鍵點來對我敗壞,這纔有了鬧鬼云云……試想無論是金冊子的事情還是鬧鬼的事情,倘使背後沒有一個強有力的後臺作爲推動和擔保,又如何能在威嚴肅穆、神聖不可凜犯的後宮裡頭鬧騰起來?這個後臺不可能是皇上,不就剩下了與我對立巴不得我死的太后麼!
只可憐了公孫薇,年紀輕輕身入冷宮已是悽慘,時今又因一樁本與她無關的宮閨行謀而被憑白的害死!說來,當真也是可悲可嘆。
思緒一波動,不由就想起了當日初進宮時,諸位秀女聚在一起所抽到的花箋。依稀記得公孫薇的那一句是“耳目所及尚如此,萬里安能制夷狄”。如此看來,果然是應驗了!公孫一脈的氣數就在這裡,不能崛起又怎能怪罪到這被送進宮的女兒身上?呵!
念頭一轉,又一下叫我惶恐起來。這冥冥中每一個人的一段宿命,似乎就是每一個不經意間一語成讖?
當日裡我抽到的花籤又是什麼?對了,是這兩句“可憐韓令功成後,辜負穠華過此身”。這判詞對應的是牡丹,牡丹是花王,雖看來隱有比喻皇后之意,但到底是哀傷的。
當初我就覺的這兩句詞很是不祥,委實是那“待得百花成蜜後,爲誰辛苦爲誰忙”的水月鏡花、竹籃打水空一場的境界!那麼,縱然這一生當真被這兩句判詞給說了中的成了牡丹、做了花王、成了皇后,卻註定又要落得個爲人作嫁一場空幻、一世一生註定要辜負大好芳華辜負一切的最終結局!
我這心驟地惶然驟地疼痛!不過這又沒有道理,以皇上對我之心,倘使我當真成了他的皇后又何談會被什麼辜負?
靈光一恍,我驀地想到師父……
師父一向都很神秘,送我入宮只爲行棋。但他到底在醞釀什麼大計,我到現在都不清楚!
縱然我想脫離他的掌控,但似乎我一直都沒有真正跳脫出他的棋盤!那麼這句判詞如果當真應驗,是否在說我一生忙碌,卻其實只是在爲人作嫁。一朝功成後被姜淮一腳踢開,落得個悽悽苦苦低微卑賤的了此殘生!
不會的……不會!
這心一刺,伴着襲身襲腦的劇痛!我慌地壓住這亂雜思緒不做多想,甚至連觸碰都不敢稍有觸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