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焱的事情我不知道他和你說了多少, ”宮欣雅開着車,淡淡地說道,“他的性格以前有些孤僻, 和你在一起之後確實好了不少, 我希望這樣的事情以後不要再發生了。”
楚恬抿抿脣, 一隻手支在車窗邊上, 側着臉, 半靠在上面,看向窗外,沒有說話。
看她的樣子, 宮欣雅忍不住在心底嘆了口氣,只好說道:“好了, 我也不是在怪你, ”算了, 到底是有些不忍心,正好看到路邊一家糕點店, 想起宮焱見面的時候,抱怨楚恬跟着她是不是都瘦了,“我下去給你買點兒蛋糕吧。”
說完就直接停車,走了下去。
車子一停,楚恬腦袋“嘣”一聲撞到了車窗上, 醒了過來, 到了夏天, 特別容易犯困, 昏昏欲睡, 扭頭一看,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宮欣雅已經下車了。
揉了揉腦袋, 嘟囔了兩句,“剛剛她是不是說了什麼?”楚恬皺眉,仔細想了想,“算了,不想了。”
坐直了身子,打個哈欠,伸個懶腰,車窗外的陽光舒服得讓人想要大喊出來。
不經意間轉了個頭,看到車窗外的人,楚恬僵住。
“大小姐,”溫柔的聲音在一旁響起,“你也來買蛋糕?”
宮欣雅聞聲轉了過去,微微有些驚訝,“是你?”來人是宮家四老爺的女人,名義上他們應該叫嬸嬸的,不過這麼多年都沒有叫過,也沒有人在意這個稱呼。
女人柔柔地笑着,“沒想到在這裡碰到大小姐,軒軒,快叫姐姐。”手邊還帶着一個八歲大的小男孩。
“姐姐。”男孩兒老老實實地喊了一聲。
宮欣雅有些意外,“你帶着軒軒出來買蛋糕?”這個時間點難道不應該是在上課嗎?
女人臉上露出些無奈,“軒軒硬吵着要吃蛋糕,我看他就是坐不住了,乾脆帶他出來一趟,馬上就要回去了。”
宮欣雅隨意地點點頭,拿好了蛋糕就準備走了。
“大小姐是自己吃嗎?”女人忽然問道,說着指着裡面道:“正在烤的這一款麪包很好吃,還有個幾分鐘就好了,您可以買回去嚐嚐。”
宮欣雅看了看時間,扭頭看了眼不遠處還靠在車窗上的楚恬,估計是睡着了,頭髮鬆散着,把臉都給遮住了。
“好啊,那再等幾分鐘吧。”宮欣雅看着軒軒,“軒軒想吃什麼?我買給你吧。”
“還不快謝謝姐姐。”
“謝謝姐姐。”看起來倒不是很想吃的樣子,宮欣雅想起來軒軒好像平時也不怎麼出來,就算是家庭聚會,也很少見她四叔帶出來,看來性格又是個內向的。
隨意地聊了幾句,新出爐的蛋糕果然很快,即便是宮欣雅這麼不愛吃的人也忍不住嚥了咽口水。
“大小姐慢走。”
宮欣雅點點頭,沒有說話,拎着蛋糕走了出去。
女人對着衣領處輕輕說道:“好了,她回去了,人帶走了嗎?”
那邊簡短的應答之後,便掛了機。
“這是您的蛋糕。”
“謝謝,”依舊是那副溫柔的樣子,“好了軒軒,我們該回去了。”說完便拉着小男孩兒走了。
宮欣雅拉開車門,坐了進去,把蛋糕遞過去,說道:
“還是熱的,你嚐嚐。”
那邊的人沒動靜,宮欣雅一邊發動着車子,一邊忍不住問道:“你在宮焱那裡是沒睡覺嗎?怎麼一上車就開始睡覺。”她也真是服了楚恬了。
車子穩穩地開着,旁邊是散發着香甜氣息的蛋糕,副駕駛位置上的女孩兒依舊是那副樣子,一動不動。
宮欣雅左手慢慢放在了一側,漫不經心地說道:
“楚恬,這蛋糕待會兒都涼了,你還不嚐嚐嗎?”車速隨之慢慢降了下來,“這麼長時間都不說話,你不悶嗎?”
那邊“嗯”了一個鼻音,身子微微一動,像是在告訴她是個活的一樣。
宮欣雅看了眼後視鏡,扯了扯嘴角,“宮焱有沒有和你說我什麼壞話?”
那邊的人沒有動靜,車子已經停了下來,宮欣雅笑了笑,倏地掏出一把槍,頂在靠在車窗上的人腦袋上,語氣淡淡地,
“那你的老闆也一定沒有告訴過你,我的脾氣有多壞吧。”
話音剛落,毫不猶豫地,
“嘭”一聲,打在胳膊上,槍口又放在了腦袋上。
“啊啊啊!!!”旁邊的人痛苦地□□着,假髮滑落,露出一張男人的臉,額上全是汗。
楚恬冷笑一聲,“倒是被你們鑽了空子。”
沒料到宮大小姐這麼突然,連句話都不說,一點兒徵兆都沒有,直接先開一槍,這人哆嗦着,結結巴巴道:
“我,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宮欣雅笑眯眯地看着他,“你不用說什麼,我都知道,你只要把命留下就行。”
這人立馬變了臉色,胳膊上的血流在座椅上,宮欣雅似是無奈一般,皺着眉頭,“你說你把我的車都給弄髒了,知道嗎?”
看了眼車外,橋下是滾滾的江水,紅脣輕啓,字字森冷,“我待會兒直接把你扔在這江裡,你覺得怎麼樣?”
心底的恐懼不斷擴大,男人嚥了咽口水,“大,大,大小姐,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們,他們讓我這麼做的。”
宮欣雅杏眼一轉,靠近了些,那人一把躥起來,另外一隻手揚起一把刀就要砍過來,
“去死吧!”嘴裡喊着,面色猙獰。
宮欣雅面無表情“砰砰”兩槍,腦漿都蹦了出來,掉在熱氣騰騰的蛋糕上,讓人一陣作嘔。
抽出一張紙,慢慢地擦拭着臉上濺到的血漬還有令人噁心的腦漿,心底的怒火陣陣上涌,胸口處翻涌不停。
“看來是早就盯上了啊!”宮欣雅眯了眯眼睛。
車外的腳步聲越發逼近,子彈上膛的咔嗒聲,瞬間圍住整個車身,幾十把槍口正對着她。
斂了斂眸子,再擡頭,面無表情,不閉不閃,明媚的眸,烈焰的脣,依舊張揚。
推開車門,下了車,擡眸,掃了一圈,語氣幽幽,“真是用了心思啊!”本來人手恐怕就不多,還花了幾十個人過來,真是讓她有點兒榮幸的感覺啊!
“她呢?不會直接殺了吧?”頓了一頓,“人要真是沒了,你們可都要跟着陪葬的。”
一字一句裡,全都是殺氣。
這可是個殺人如麻的女人,不怕死,更不怕弄死別人。
爲首的人開口道:“請大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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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恬醒過來的時候,感覺腦袋還有些抽疼,被人直接打懵了帶走的感覺實在是不好受。
使勁晃了晃腦袋,剛一動,吃痛一聲,這才發現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腳也被緊緊地綁在一起。
打量着這個房子,倉庫一樣,破舊,佈滿了灰塵,她在的地方像是二層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在海邊的樣子,能夠隱隱約約聽到外面翻滾的海浪聲。
倉庫的鐵門生了鏽,緊閉着,打開時會發出很響的聲音,倉庫裡面沒有什麼東西,有些空曠,楚恬慢慢挪動着到了一側欄杆處,看向下面,走進來十幾個人,一律黑色武裝,身形健壯,戴了墨鏡,看不清楚長相。
走近了些,楚恬猜,正對着她下面的應該還是有人,可以看到他們在說話,就是聽不清楚說的什麼。
“她怎麼會在?”
“他們在一起,我們就一起帶來了,你要是嫌麻煩,我們待會兒直接把她處理掉。”
對面的男人頓了頓,說道:“不用了,交給我就行了,你們可以回去了。”
“我們會等到邢先生徹底解決掉那人之後纔會離開,你放心,我們不會多加干涉,只要最後的結果。”
“好。”
很快,來的人又走了,大門響過又合上。
楚恬想要看清楚下面的情況,卻怎麼也伸不出去,嘴巴上裹着膠布,只能“唔唔唔”地叫着。
很快,樓梯上響起了腳步聲,楚恬沒來及的把身子轉過去,腳步就已經到了跟前,慢慢地仰着頭,瞳孔畏縮,嘴上的膠布被撕開。
“刑秘書?”聲音還有些沙啞,楚恬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麼會是你?”
刑秘書沒有說話,伸手扛起楚恬,到了下層倉庫。
“砰”一聲扔在了地上,楚恬忍不住“咳咳咳”起來,有種眼冒金星的感覺。
“你,你,你爲什麼要”要綁架我?話還沒問出口,就感到身旁一動,回頭愣住。
刑秘書把她扔在那裡,就徑直走到一旁,拿起桌面上的煙,抽了一口,吐出一圈圈的煙霧。
回頭看了她一眼,問道:
“餓了嗎?”
聲音平靜又低沉,從口袋裡摸索了一會兒,走到楚恬身邊,塞進她嘴裡,原來是顆糖。
楚恬盯着半蹲在她面前的人,半晌,纔開口問道:
“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刑秘書沒有解釋什麼,起身走到她身旁,坐在輪椅上的人正是宮老太爺,雙腿上的血還沒凝固,雙手被綁在輪椅上,嘴巴也封了起來,這會兒恐怕是還沒清醒過來。
桌子上還有半瓶礦泉水,直接擰開瓶蓋,從頭上澆了下去。
半瓶冰水下去,老爺子果然清醒過來,立時睜圓了眼睛,兇狠地盯着刑安,嘴巴“唔唔唔”地不知道在咒罵什麼。
刑安慢條斯理地揭開封在老爺子嘴上的膠布,剛打開,就罵了起來,
“刑安!你找死嗎?連老子你也敢算計!嗯!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信不信我讓人把你賣去做奴隸!啊!你這個狼心狗肺的動心,虧得我一手把你培養出來,竟然養出來了個白眼兒狼!狼子野心的狗東西!......”
刑安面不改色地聽着老爺子在這邊罵罵咧咧地,直到聽到他氣喘吁吁的聲音,才慢條斯理地開口道:
“罵夠了?”
宮老爺子怒瞪着他,想要再罵些什麼卻實在是有氣無力,看到跌坐在一旁的楚恬,
“這個賤人也在這裡?”
楚恬皺了皺眉,看着宮老太爺,冷聲道:“不是你讓人把我帶走的嗎?”
她現在看到這個老頭,就直泛噁心。
“哼!”宮老太爺咬牙切齒地罵道:“肯定是你這個賤人故意的,和刑安合謀,女人果然都是賤人!裝得一副清純的樣子,骨子裡還和我孫子的秘書勾搭在一起,真的是骯髒之極!”
楚恬氣笑了,看着他,“你以爲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那麼噁心嗎?你這樣的人真該下地獄!”
“你!”老爺子還想罵兩句,卻扯痛了身子,臉皺在一起。
刑安在一旁輕笑出來,兩人仰頭看着他。
驀地,開口道:
“我不叫刑安,我叫常安,常明是我爹。”
宮老太爺臉色驟變,楚恬不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