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阿震驚的睜眼,沒想到她竟然都看出來了。
的確,遇見她不偶然,遇見寧嬪不意外,但是後面的事卻出乎她的意料,她以爲溫陌君只是會憐惜紅姒,從而找合適的時機來爲她名正言順。
但是她沒想到,溫陌君竟在沉思之後頒佈這道聖旨。
纖阿的沉默讓蘇珝錯知道自己所猜不假,起身拖着紅袍來到了纖阿身前,屈膝蹲下,目光似寒似刀,鋒利的剜進了她的眼,“纖阿,你是不是知道本宮是誰?”
纖阿聽着她對自己的稱呼,心絃一緊,之前還自稱我,現在就稱本宮,是對她動了殺機嗎?
幾番思量後,她淡聲回答:“知道。”
“誰告訴你的?”蘇珝錯不怒不笑,沉沉問道。
纖阿嘴脣一抿,她一直以爲紅姒是一個囂張跋扈的人,但是卻不知道她竟然心如明鏡,聰穎至此,即使自己是陛下欽點的人,她若是想要自己死,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自己哪怕是死,也斷然不會背叛主子。
蘇珝錯望着纖阿沉默卻倔犟的模樣,突然就輕輕的笑了出來,“果然很像。”
纖阿錯愕的望着她,她笑什麼?嘴中的像又是什麼?
怔神間,卻見蘇珝錯起身,走回了榻上,“纖阿,你出去吧,沒有本宮的同意不許踏進這裡一步!”
纖阿徹底呆住,好一陣纔回神,叩首道:“是,娘娘。”
這時一直隱着氣息呆在殿內的白玉容歸才從樑上一躍而下,宛若驚風落在了蘇珝錯的榻旁,溫聲笑道:“我以爲你會殺了那丫頭。”
蘇珝錯仰面躺着,淡笑,“既然他要將一個眼睛酷似回憶中的我的人
留在身邊,那我便如他意,留在身側,但他想我回歸正途,我卻偏要劍走偏鋒。”
“她,是溫陌君的人?”
蘇珝錯沒聽出白玉容歸停頓的深意,點頭道:“是。”
如果沒有一個掌握全局的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一個小小的宮女能掀起那麼大的浪?
白玉容歸淺淺一笑,似仙的容顏在日光下漾開了絲絲華貴,但語氣卻低沉了下去,“我以爲,你會是皇后。”
他以爲溫陌君不給便什麼都不給,一旦要給,必定是最好的,最貴的。
蘇珝錯卻是一怔,“我也這麼以爲。”
“哦?”白玉容歸坐在輕手挽起了她的一縷髮絲,如玉的白,烏麗的黑,纏纏糾結,“你以爲他還會給你嗎?”
蘇珝錯轉動了眼眸,望進他宛若深潭的眸,墨色相映,暗色蔓延,“若我不能爲後,詔月便沒有皇后。”
“呵呵呵。”白玉容歸聽後歡愉的笑了起來,親暱的嗔怪:“你呀!”
蘇珝錯輕輕的坐了起來,“容歸,你之後如何打算?”
“我啊。”白玉容歸放開了那縷柔軟的髮絲,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了窗外,“自然是要撕了這片天。”
蘇珝錯見他沒有正面回答,也不追問,他做事向來都是步步精算的,她不擔心他。
但是下一秒白玉容歸的目光卻折回了她臉上,伸手捧起那塊他贈予她的玉佩,溫柔的笑道:“美人兒,這美玉就是本王,你可不能卸下來,不然本王可會傷心的。”
“不會。”蘇珝錯對他淺淺一笑,她不會取下,這樣才能時時提醒她,她與他福禍共依,死生相系,她纔不會爲了一己私慾
,而肆意妄爲。
“如此,便好。”他瑰脣一揚,笑容豔絕。
祥福宮位於東邊,硃紅色的宮牆高高壘砌,華麗的屋檐被重重擋住,只餘一扇兩人寬的宮門供人通行。
牆後是一處幽美 的庭院,花卉飄香,翠竹清寧,長廊曼回,翠溪涓涓,十分雅緻。
她捻着一株勝在盛放的蘭花,幽香四溢,清淡文雅,看着看着她的眼色就轉厲,那個人是想讓她以景養性嗎?
哼,她偏不!
五指一收,蘭花被她整朵掐下,擡腳一踢,整個花架應聲而塌。
“娘娘!”纖阿正在張羅將她的東西送入寢殿,不想卻旁處傳來倒塌聲,跑出來一看,見到原本灼灼盛開的蘭花轟然倒塌,花瓣與花鬘灑了一地,殘破不堪,不由吃驚。
“本宮的殿內不需要這些花,本宮要樹,只要樹。”蘇珝錯一身紅裙,豔麗佇立,妖嬈之容靡麗勝花。
“是,奴婢知道了。”纖阿垂首,立馬又吩咐人前去將所有花卉移走。
一番忙碌後,她從寢殿走出,看着纖身靜立的蘇珝錯,上前恭敬道:“娘娘,殿內已安置好,請娘娘移步內休息。”
蘇珝錯回頭看了看空蕩蕩的庭院,花卉一走彷彿這個院中那絲生氣也被挖走,剩下的是那些搖搖欲墜,不堪風摧的樹苗。
“纖阿,好生照顧它們。”她留下這句話便回了殿內。
纖阿望着她的背影,再看了看滿院的幼苗,覺得她話有深意,卻猜不透。
而且她以爲對方洞悉了她別有用心,斷斷不會將她留在身邊,但是對方不僅留下了她,還吩咐她貼身照顧,這讓她更是百思不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