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蒼白,影影綽綽的印了一地,她的身影如同一道飛鴻波瀾不驚的穿過月光,朝着珍寶樓的方向而去。
之前那個人爲何入珍寶樓,又爲何知曉自己剛好在那個位置。
一個素未謀面的人都想要害她,她不能容忍。
因爲一大部分的人已經被吸引走了,剩下的人雖然也不少,但是對於她而言並不算什麼,她身子悄然的降落在了閣樓頂部,伸手抓住屋檐,縱身一翻就才從窗戶鑽了進去。
因爲之前來過這裡,她熟門熟路的順着九曲樓梯走了上去,走到一半她趴在牆面聽着上方的動靜,果然有刻意被放輕的腳步聲在移動。
她幾個縱身躍了上去!
正在努力搜尋着什麼東西的黑夜人全然不知身後的危險,還在認真的尋找着,嘴裡喃喃道:“怎會沒有,一定會有的。”
後背突然被人發力一擊,她猝不及防的朝着面前的一個石墩撞去,儘管她已經努力調轉了身形,可還是難以避免被撞傷。
身子落得時,發出了一陣不輕的動靜。
守在外面的人猛然察覺,個個色變,急急朝着裡面奔來。
“誰!”黑衣人被人攻擊,聽着下方被驚動的人,臉色立馬就變了。
“竟然是個女子。”蘇珝錯輕聲一笑,從樓梯處慢悠悠的走出來。
對方見到她的時候,明顯愣住了,她竟然輕易躲開了玉面將軍的追捕!
“看你的眼神,似是認識本宮的。”蘇珝錯站在原地,望着一臉戒備的黑衣人,漫不經心道:“讓本宮猜猜你是誰。”
“莊妃娘娘,此地不宜久留,否則你我都會暴露。”黑衣女子聽着樓下不斷傳來的腳步聲,若是再不走,拖延至溫陌君也來的話,她們誰也走不了。
“這可是本宮的地界,本宮爲何要走。”蘇珝錯漠不在意的一笑。
“娘娘可知擅闖珍寶樓可是死罪,你被一人發現還可,若是被那麼多人發現,你以爲陛下還能保得住你!”衆目睽睽,衆口鑠金,縱然溫陌君想要保她,但是又如何能不罰她,否則軍律何紀,軍心何穩。
蘇珝錯臉色一變,顯然對方說的話已經讓她有些擔憂了,畢竟這種狀況下,不管溫陌君如何想,都抵不過一些想要煽風點火的人。
“原來青瑤公主也會怕。”但是面子上,她絕對不能輸。
黑衣女子明顯一僵,隨後放鬆的身子,摘下了自己的面巾,出乎意料的笑道:“莊妃娘娘果然慧眼獨具,一眼就看破了青瑤。”
“不是本宮慧眼獨具,而是在本宮看來鳳靈送公主來就是居心叵測,本宮自然也就多在意了一些。”
“既然莊妃娘娘已經認出了青瑤,那麼就不怕青瑤逃跑了吧。”青瑤聽着腳步聲已經上樓來了,神色一緊,“這裡可不是說話的地方,娘娘還要留下嗎?”
蘇珝錯看了看已經追上來的人,沒有多做猶豫,轉身一躍,道:“走!”
兩道黑影從窗戶躍出,隱身在屋檐兩頭的人立刻撒網想要將其活捉,青瑤一看,立刻揮劍斬去,蘇珝錯沒料到還有這一手,掌風一出,灑下的網往後一收,挪開了半寸。
蘇珝錯看了看已經斬出一個
窟窿的青瑤,身子凌空一扭,從裡面鑽了出來。
青瑤緊隨其後。
“快追!不能讓她們逃了!”爲首的人眼看計網被突破,急聲吆喝道。
下方的人個個都是身懷武功的好手,通通拔地而起,追着在林間跳躍的兩個人。
蘇珝錯見對方緊追不放,對着青瑤低聲道:“分開走,本宮還是會去找你的!”
青瑤望着蘇珝錯,眯眼一笑,“青瑤恭候娘娘大駕。”
兩人身子一交錯,朝着兩邊如墨的夜色中扎去。
身後的人也分爲兩路追了過去,但是最終還是沒能追上兩人。
無功而返的時候,正好見到溫陌君龍顏大怒的訓斥。
“如何!”寒烈見其他人回來了,出聲詢問。
爲首的人滿頭是汗,躬身跪在地上,神色自責答:“回稟陛下,臣等無能,沒能追到賊子。”
“廢物!”溫陌君大怒,對方竟然這般輕易的就出入了珍寶樓。
雖然之前他欽點過裡面的東西,沒有少的,但是這樣的挑釁,不將詔月看在眼中,着實令他憤怒難消。
爲首的人見溫陌君大怒,心扉直顫,頂着天威,道:“陛下,但是臣等看對方的身形,纖細柔弱,猜測對方是女子。”
“女子!”溫陌君意外,“她們有幾人?”
“兩人。”
“楚將軍呢?”溫陌君看了四周不曾見過楚銜玉。
“楚將軍在之前的時候,就追着一個人跑了出去,至今還未歸。”
“寒烈。”溫陌君心頭有了猜測。
“屬下在。”寒烈朗聲回答。
“按照律法懲罰他們,不能徇私。”
“是!”
溫陌君疾步往另一個方向走去,寒烈則鐵面無私的嚴懲着這羣保護不當的人。
衆人都知自己有罪,受刑之時,無人吭聲。
溫陌君順着珍寶樓的東南方追了數百米,纔看到楚銜玉一人從另一頭走了出來,而且手臂上還有一道劍傷。
“陛下。”楚銜玉見到他,立刻單膝跪下。
“銜玉,無需多禮。”溫陌君上前扶起了他,看了看上方,道:“和你對戰的人呢?”
楚銜玉捂着手臂,臉色微沉,“他已經離開。”
“對方是男是女?”溫陌君扶着他往乾和殿的方向走去。
“臣很確定,是男子。”楚銜玉肯定的答道:“而且對方的武功比微臣更甚一籌,若非對方無意對臣糾纏,恐怕今夜臣不是受傷而已了。”
溫陌君臉色一變,“看來信謠言的人越來越多,對詔月虎視眈眈的人越來越多了。”
“臣到現在都還未查出到底是誰將破國玉璽在珍寶樓的謠言散播出去的,若是這個謠言再吸引其他人前來,怕詔月會四面楚歌啊。”楚銜玉說到這個,臉色也十分沉重。
“你繼續查,那個人一定還在詔月境內。”對方既然一心想要將所有對詔月不利的人引到這裡來,那一定會在這裡等結果。
“是。”楚銜玉點頭,隨後想了想,才道:“臣之前與對方交手的時候,發現對方的運功套路十分眼熟,與之前莫崢跟臣演示的
第一次刺探珍寶樓的刺客十分相似。”
溫陌君很快明白了,“你的意思是對方就是當初的那批人。”
“很有可能。”楚銜玉點頭。
“嗯。”溫陌君也點頭,“需要朕讓鬼詣給你包紮一下嗎?”
“陛下不必擔心,這點小傷臣還能應付。”楚銜玉淡然一笑,拒絕了。
“那你出宮吧,這幾日不必來見朕,好好查查這件事。”溫陌君見他不願,也不勉強。
“是。臣告退。”楚銜玉躬身行禮後才朗步而去。
溫陌君望着楚銜玉順着乾和殿的青石路走了出去,直到全部沒入了黑暗之中後才收回目光,站原地駐足了足足一刻鐘才舉步離去。
蘇珝錯回到祥福宮後,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發現無人發覺,也無人來尋,這才放了心。
躺回牀上的時候,她還在想那個面具黑衣人,雖然只是見過一面,但是她卻有種與對方相熟的直覺。
自上次兩人交手之後,後面便再沒見到,爲何他會出現在宮內,又爲何剛好救下了她?
這是巧合,還是對方一直在她身邊。
想到後面的可能,她不禁後背發涼,對方出現的時間點太過於巧合,若是後一種可能,那對方便是宮中之人,可他若是宮中之人,溫陌君又怎會不知。
可若不是,他爲何入宮,難不成……他與回魂草被盜一事有關,甚至和青瑤之間也有關係?
她越想越亂,到後面再無法理出什麼頭緒,這才作罷。
翌日清晨,天空的陰霾依然未退,到了辰時,卻如晨光破曉般昏暗。
蘇珝錯昨夜歇息得不好,所以還處於昏沉的睡夢之中。
然而即便是昏沉的睡着,也不得安寧。
猛然間聽聞門被人拍得啪啪響的聲音,她瞬間驚醒。
就聽元香的聲音自門外傳來:“娘娘,您起了嗎?陛下差人來請您與寧華宮一趟。”
蘇珝錯皺着眉,從牀上坐起,一手扶額,一手掐着牀邊,忍着自己的怒火,沉聲道:“再說一遍。”
元香聽蘇珝錯的聲音知道她是醒了,不再拍門,收斂了驚慌的音色,答:“寧華宮出事了,陛下差人請娘娘即刻去一趟。”
“去哪裡?”蘇珝錯一驚,寧華宮出事?
這麼湊巧,她去過就出事了!
“去寧華宮。”
“爲本宮更衣。”蘇珝錯從牀上下來,吩咐道。
“是。”元香推門而入,領着其他宮女爲蘇珝錯梳妝。
一番緊密有致的打理之後,蘇珝錯不改常風的穿了一件大紅宮裙,披着一件火紅色披風走了出去。
當轎攆在寧華宮門外停下後,她被元香扶着走下去,看着寧華宮外跪了一地的宮女,目光一暗,但是她還是未停,繼續往裡走。
走過一路跪着顫顫巍巍的宮婢,剛踏進殿門,就覺得一股天威撲面而來,定睛一看時,驚訝的看到鍾諾涵跪在了殿中,就連聞訊而來的蘇蔓吟也一臉肅容的在旁候着,不敢吭聲。
“臣妾來得晚,還請陛下恕罪。”蘇珝錯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是空氣中隱隱的血腥味讓她知道這裡發生了大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