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珝錯聽聞白玉容歸那般堅決的話,心頭震盪難平。
? 還未開口,白玉容歸宛若冷風割面的聲音再度襲來。
? “阿珝,就算是你,也休想讓我放過他!”
? 蘇珝錯緊緊抓住他的手,倏地失力,彷彿握不住一般無力。
? 白玉容歸間蘇珝錯低眼不吭聲,臉上寸寸蔓延着悲傷與痛色,他勃然大怒,拂袖扇過蘇珝錯的手,不做任何停留的走了出去。
?? 蘇珝錯望着他走出去,心頭一片蹌然。
? 白玉容歸走後沒多久,屋頂上再度傳來了一陣腳步聲,她猛然一驚,擡頭看去只見一角青衣飄揚而下,來人五官溫雅,氣質柔和,看向她的目光含着惋惜,融着輕嘆。
? “銜玉。”她頓感意外,而後想到他從上面下來,應該將自己與白玉容歸的對話聽完了。
? 楚銜玉落地之後,緩步走向了她,“這麼多年,你的性子還是不曾變過,依然這般執拗。”
? 蘇珝錯想起兩人自寒江那一夜之後,至今才見了兩面,臉上表情有些僵,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怒。
? 所有的事情就在那一晚變了樣。
? 自己的身份,溫陌君的毒,楚銜玉的身份,以及其他的風雲變動。
? “你怎麼來了?”思來想去,發現無舊情可續,便問出了這麼一句稍顯生疏的話語。
? 顯然楚銜玉也被她這般客氣的話弄得一愣,而後靠近她的腳步也頓住了,望着兩步之遠的她,低聲道:“你不該與他爭執的,你這樣做對於你對於他對於溫陌君都沒有好處。”
? 蘇珝錯清楚自己這樣求白玉容歸會適得其反,但是事到如今她還有什麼辦法, 溫陌君被囚於宮中,他的人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自然不會有人前來營救,而她如今也被白玉容歸置之不理,說不定下一刻她也會被他所囚。
? 若不這樣做,她還能如何。
? 楚銜玉看着她垂頭喪氣的模樣,? 輕聲道:“真的是無路可走嗎?你真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 蘇珝錯聽聞楚銜玉略有暗示的話,擡起頭疑惑的望着他。
? 楚銜玉見她還沒領悟,淡淡一笑,“當初蘇相費勁千辛爲你隱藏真實身份,難道他就沒有想過你的身份會有被揭露的一天,沒有因爲這個可能而做出對策?”
? 蘇珝錯瞠目,第一時間就瞪住了他,“你爲何會有這般猜測?”
? 爲何折騰了那麼久,她始終覺得自己還是被置身事外了。
? 爲何他們一個一個的都感覺知道着她不知道的事。
? “我是想着蘇相不是那種走一步看一步的人,而是走一步算百步的人,這樣的他怎會不爲你準備萬全。”楚銜玉解釋。
? 蘇珝錯這才領悟到了重點,是啊,她怎麼忘記了。
? 但是想到蘇相,她就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 她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他身上,“你不求什麼,只是爲了幫我?”
? 當初那般言辭切切的要她復興破國,如今這樣出言幫她真的是隨口之言。
? 被諸多事情磨礪過的心已經開始學不會全然的信任,尤其是一直想要利
用她的人。
? 楚銜玉愣在了原地,彷彿是沒料到她會這般問。
? 蘇珝錯見楚銜玉愣住,心頭隱約浮現了一絲自責,但是她卻沒有開口解釋。
倒是楚銜玉反應過來回以她苦澀一笑,道:“如今你已經不信任任何人了。”
“我說過我是不信任何人。”蘇珝錯隨口回答。
“是嗎?”楚銜玉明顯不信,“包括白玉容歸。”
蘇珝錯提及這個名字,嘴角不自然的抿起。
楚銜玉不想去追究一些讓自己傷心的事,繼續了之前的話題,“如果你真的想要做點什麼,你會想到辦法的。”
說着,他見蘇珝錯寒冬之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褻衣站在門口,伸手解下自己的外衫,遞給她。
蘇珝錯下意識的一退。
讓楚銜玉心頭被扎入了一刀。
蘇珝錯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想要解釋,不想他卻先開了口。
“我的話已盡,其他的就靠你自己想了,你身上還有傷應多注意休息,我就不打擾了。”
蘇珝錯看着楚銜玉自若的將外衫重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就轉身離去,想要喚住他說點什麼,卻發現此刻說什麼都是徒勞。
註定的陰差陽錯,就不可能會有其他的交集。
楚銜玉彷彿一刻也不想耽擱,說完自己想說的,轉身便離去。
直到走出了殿外,來到一處僻靜之地,他才頓住步伐,伸手扶住了身前的一棵樹,這才發現自己一直壓抑的情感全數奔涌而來。
“大人爲何要這般提醒公主,難道這樣不會將她往詔月的人身邊推去嗎?這樣對於我們很不利。”身後一道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語氣中含着不解以及沉重的提醒。
楚銜玉背對着他,將自己一瞬間失控的情緒全部收斂了回來。
“你以爲她會改變自己的心意,成爲我們的領袖?”
“可是這是公主的責任。”身後的人堅持。
“你何時見過她想要擔負起這份責任。”楚銜玉直起身,緩緩的回身。
他的後方一名年輕將領默然站立,面對他的質問,對方顯然無力招架。
“張涥,你不是第一次見公主了,你難道還不清楚她是什麼樣的人?”
被叫住的年輕將領張涥臉色一愣,無力反駁這句話。
楚銜玉見張涥無話可說,便道:“再說你我不過是想要藉着滅詔月的勢頭,讓其他人知道破國將再展往日的鋒芒,只要達成這個目的,其他的未必就必須名正言順不可。”
張涥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大人的意思是……?”
“如今鳳靈的容親王對溫陌君誓不罷休,而公主又一心想要袒護溫陌君,這就加重了容親王對溫陌君的恨意,如此下去,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領引,說不定詔月會不用我們動手就可破滅,到時候你我只需趁勢而上,一定會有所收穫。”
張涥瞬間領悟他的意思,“大人深謀遠慮,是末將唐突了。”
楚銜玉聽後沒有表現出其他的情緒,反而望着他,道:“告訴文相,如今兩方鬥得厲害,讓他先稍安勿躁,靜觀一陣再說,至於其他的,我會親自去處理。”
“是,末將一定將大人
的意見轉達給文相。”張涥領命,躬身行禮。
“嗯。”楚銜玉點頭,隨即消失在了張涥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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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一頭被楚銜玉有所指點的蘇珝錯,回到房中的牀上,沉思了一會兒,便出聲喊了一聲素瑾,大門很快被人推開,但是進來的人不是素瑾,卻是一個陌生的小宮女。
“素瑾呢?”她不習慣用自己不熟悉的人,所以對那小宮女的口氣並不友善。
小宮女見蘇珝錯語氣中隱露不悅,忐忑的站在那裡,道:“奴婢不知,還請皇后娘娘恕罪。”
“你不知!”蘇珝錯心頭一驚,想到那一夜自己昏厥之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那你幫我去請……陛下,說我有要事找他。”
說到陛下的時候,她是有些遲疑的,但是如今溫陌君被白玉容歸所囚,而宮中竟然沒有一絲波瀾,前朝也不聞半絲風波,那只有一個可能。
就是如今有人正在隱瞞這個事實,而且還有人在扮演着溫陌君。
那麼這個人只會是白玉容歸。
“是,奴婢這就去。”小宮女聽着蘇珝錯的聲音愈發嚴厲,不敢耽誤,着急的出了門。
幾番周折來到乾和殿,見到門外站着一羣宮人,裡面燈火通明,她小心翼翼的走到殿前。
守在門外的宮人看她面生,出言喝止道:“你是何人,找陛下所爲何事?”
小宮女恭謹行禮,如實回報:“奴婢是皇后娘娘處的宮女,替皇后娘娘傳言,有要事求見陛下。”
宮人一聽是皇后娘娘處,沒有耽擱,當即道:“你且等候片刻。”
“有勞公公。”小宮女安靜等着。
宮人走到殿前,輕輕敲門,等待裡面的人說話。
而殿內悄無聲息,彷彿無人之境一般。
宮人在殿前等了片刻,本想回拒了小宮女,但是想到皇后不是省油的燈,萬一怪罪自己擔待不住,又不得不硬着頭皮再敲了一次。
等了片刻,裡面仍不聞聲息。
正欲折身,緊閉的大門卻突然被人從裡面拉開,榮海公公冷着臉走了出來。
“公公。”宮人立刻回身行禮。
“陛下正在歇息,有何要緊之事要這時稟告。”他的聲音不似往日的尖細,反而有着一絲沉鬱的低穩。
宮人不敢隱瞞只道是皇后那邊差人來求見陛下,榮海聽聞目光瞟了一下站在臺階下的人,隨即走了出來,將殿內小心的帶上,不讓外面的人窺視到裡面的狼藉。
宮人見榮海親自走了出來,知道他是要去回話,側開讓開了道。
榮海往小宮女處走去,不等小宮女開口,便道:“既然皇后派你來此,自然是有要事,但是陛下此刻已休息,不容人打擾,那我便與你走一趟吧。”
小宮女聽聞,心頭一緊,行禮道:“多謝公公體諒。”
“走吧。”榮海走下了臺階,往前走去。
兩人繞過小徑,直達風露殿外,榮海站在門口,容小宮女前去回稟。
臥在牀上的蘇珝錯聽聞榮海親前來,而白玉容歸不來之時,目光好奇的看了看外面,伸手讓小宮女扶她起身後道:“讓他進來吧。”
“是。”小宮女走到門外邀榮海入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