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浩推開慕容毓婉的房門,尚未開口。只聽慕容毓婉淡淡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你回來了。”
楚君浩“唔”了一聲,顯得有氣無力。
“兵符找到了?”慕容毓婉揚眉望着楚君浩,見他的衣袍上沾染血跡,雙眉微眯:“你受傷了?”
“沒有。”楚君浩別過臉,冷冷的答道。
見楚君浩面色不佳,慕容毓婉額間緊皺,“本宮想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槐叔死了!”楚君浩雙拳緊握,低聲呢喃道:“他死了!他就死在我面前,而我卻救不了他!”
慕容毓婉神色複雜望着楚君浩,她先前以爲老槐樹是一個地方,並沒有想到原來是個人,更是一個對楚君浩來說非常重要的人。她的臉色漸漸地變得極爲凝重,沉默許久後,徐徐道:“其實這次你做的很好。人都要學着長大,你父親先前把你保護的太好。很多時候,即便是至親死在你的眼前,你也不能慌亂半分。逝去的人已經逝去,而僥倖活着的人便更不能再讓其他活着的人受到傷害。你…明白嗎?”
“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如果經歷成長是這樣的痛苦,楚君浩寧願自己做回那個整日裡無所事事的浪蕩公子。
“你不想明白?”慕容毓婉冷哼一聲,決斷道:“好,那你一輩子就這麼渾渾噩噩的過下去。兵符交給本宮,你可以滾了!”如此不分輕重緩急,實在不配做楚將軍的兒子。
“你!”楚君浩沒想到慕容毓婉這麼絕情,一句安慰的話都沒有,反而要趕他走。他目光冰冷的望着慕容毓婉,一字一頓道:“慕容毓婉,你真冷血!”
“冷血?”慕容毓婉大笑一聲,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她雪眸半眯,眼中透着無盡的冷意:“本宮真應該把你放到本宮身邊,讓你親眼目睹一下本宮的經歷。楚君浩,你的人生在這二十多年來都是一帆風順、順風順水,而本宮呢?七歲喪父,母親臥牀多年,那時的本宮不僅照顧年幼的弟弟,還要一個人打理着整個家業,那樣的艱辛你體會過嗎?本宮父親爲官正直不阿,得罪了權貴,昔日裡他們怎麼明裡暗裡尋本宮的麻煩?十五歲時,入宮之後封妃等等。你又可曾想過,本宮一人勢單力薄、沒有家族的依靠,是如何在這個深宮裡苦苦求存?你又明白本宮一家女流,拋下剛出生不足週歲的孩子,獨自一人來到邊關心中的擔憂?你又知道本宮如今手握整個風欒國命脈的壓力?這些你都知道嗎?你說本宮冷血無情?楚君浩,本宮清清楚楚的告訴你沒有資格評論本宮的行爲。本宮若真是冷血,當日就不該救你!”說罷,別過臉不再看楚君浩。
當真是個養在花園裡花朵…半點風吹雨打都經不住。
走到門口的楚君浩聞言腳步一頓,聽着慕容毓婉的經歷,他才發覺自己對慕容毓婉的經歷確實瞭解的太少,沒有資格評斷她的行爲。他不可否認,自己跟慕容毓婉比起真的是相差甚遠。如果是他經歷那樣的事情,早就撐不下去了。他很快冷靜下來,心知自己方纔只是一時悲憤交加,並非有意出口傷人。猶豫良久,他一臉歉疚道:“對不起!我…”
“放下兵符,你走吧!”慕容毓婉沉下眼瞼,頭也不擡地說道。
“可是…我…”楚君浩沒有得到慕容毓婉的原諒,哪會輕易離去。
“放下兵符,出去!”慕容毓婉不悅的聲音再次響起。
楚君浩咬了咬牙,從懷中放下兵符,灰頭土臉的走出了慕容毓婉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