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傻徒兒,你又想念白芍藥了。”
就在那近似荒涼的月宅裡,白鬚老者輕輕的伸手掠過棉白的鬍鬚,看着坐在涼亭裡,依舊手執玉笛,滿心不甘的徒兒月孤傲,他出聲又是一聲長嘆,這真是冤孽啊,冤孽啊,那女子,怎會一眼,就勾去了他徒兒的心神呢,沒了那個梨兒,又來了個芍藥君後孃娘,真是冤孽啊,這莫非是天要亡他占星一族。
“師傅,你莫唸了,一切都是徒兒的心神不定,所以才導致這次修煉的失敗。”
占星期間,是不能心有雜念的,這是師傅從小便受傳於他的法則,他歷年來銘記於心,第一次出現心有不專,他喜歡上了那個叫鬱梨兒的乾淨女孩,第二次心有雜念,他的心中記掛着那個已嫁做人婦的君後孃娘白芍藥。
“傲兒,我們這月宅容不下她,她是一國之母,須當母儀天下,你是國師,與她地位懸殊不說,她已嫁做人婦,你都得尊稱她一聲君後孃娘,你和她之間,又怎會有個什麼好結果呢?她不是你要等的那個人,死心吧。”
這麼多年了,他的傻徒兒一直傻傻的等着那個叫鬱梨兒的女子,只爲她臨別時向他承諾過的一句‘我會回來,等我’,這一等,便是整整五年,而那女子,杳無音信,他與他的寶貝徒弟都不曾再見過那個女孩,天雲老人信仰這那個女孩也許已經死了,畢竟,白虎國可比大靖王朝要亂的多了,那個女孩又武藝疏淺,要是真有個好歹了,逃命肯定不成,那麼,喪命的機率便要高得多了。
天雲老人這樣想着,微微嘆息着,他的徒兒莫不是這一生都要爲情所困,走不出個所以然來了嗎?唉……他當初還以爲他會是個薄情寡性之人呢,看樣子,他似乎擇錯了苗子啊。
“師傅,徒兒心有不甘,成爲這大靖王朝國師並非徒兒所願,徒兒只想與那女子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不相離,從未想過要參與國事,更未曾想過要成爲國師,居住於這月宅之中,徒兒
曾刻骨銘心的記得梨兒許諾過,她會回來的,只要她完成她要完成的事,她就會回到徒兒的身邊,從此不問世事,與徒兒我隱居塞外,過着隱世生活的,師傅,我信她。”
月孤傲一臉固執的看着已經被自己氣的怒氣滿面的師傅,無奈的笑着,嘴角拉扯出一抹蒼白的笑意,卻是荒涼無比,他記得的,她說過,會回來,一定會的,他相信她,因爲她是鬱梨兒,他不怪師傅責怪於他,他承認自己因爲鬱梨兒的失信,確實墮落了,不但對占星提不起興趣,就連君主偶爾來了興趣,想要接見他了,他也一一回絕,這樣的次數多了,君主現在記不記得他這麼一個人,他自己心裡頭都不清楚了。
“有沒有點男子漢氣概,爲了一個死去多年的女人,這麼自甘墮落,月孤傲,我天雲老人沒有你這樣一個毫無上進心的徒弟,你要是還想做我徒弟,當我的乖徒兒,最好在我明天再見到你之前,把心態好好的收拾收拾,鬱梨兒都死了,她要怎麼回到你身邊,別執迷不悟了,你等了五年,整整五年,你終日呆在這月宅裡,暗無天日的,鬱鬱寡歡,要不是那日白芍藥的出現讓你有些動作了,爲師還真以爲你這輩子都麻木了,再也不會對你展露心思,永遠沉浸於那股悲傷之中了。”
天雲老人面對月孤傲的固執有點歇斯底里了,他辛辛苦苦的扶持他這麼多年到底是爲了什麼啊?就僅僅只是爲了現在看着他終日鬱鬱寡歡,坐在輪椅上等待着一個永遠都不會出現的女人嗎?
他還是那個口口聲聲的跟他宣誓,要永遠遵求他命令的徒弟嗎?
他不是了,因爲鬱梨兒,他的雙腿都廢了,他現在等了五年,毫無結果,卻還想繼續等下去……冤孽啊!
“師傅,你對我失望了吧?”
月孤傲顫抖着身子說着這話,別過臉去,不忍看到自家師傅那一臉滄桑的模樣,他們相依爲命,他比任何人都知道他們這些年來受到的苦與樂,他墮落這麼久了,他身
爲他的師傅,並非他的父親,他卻從來沒有想過要拋棄他這麼一個廢人,他總是鼓勵他說,他的腿還會好起來,至於鬱梨兒,屬於他的,總會回來他身邊的,如果不屬於他,他再執著也無用。
“師傅,是我不夠堅韌,對不住自己在你面前發過的誓言。”
“對不住就算了嗎?知道對不住就給爲師好好的改過,不夠堅韌?你以爲呢?一個五年,我沒日沒夜的陪着你,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師傅嗎?被你氣死了,爲了一個女人,你既然不顧爲師的想法了。”
天雲老人生氣歸生氣,當他看到月孤傲臉上露出悲傷地神情時,還是耐不住的拍打了下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若起初便知道他是這麼個癡情的男子,也許他早初是不會收他加入占星師一族,成爲這泱泱大國一國之師的,因爲癡情的男子不適合做這樣淡泊如水的觀測,擾亂心神又驚似雲涌的心態註定得不到準確的占星位置,他的傲兒,終是被女子誤其終身了啊。
他以爲他會很快好起來,可原來沒這樣快,也不會這樣快的。
“師傅,我想一個人單獨呆一會兒,你先去睡吧,都這麼晚了,外面涼,容易凍着。”
月孤傲有點內疚的說着,看着天雲老人在他的‘驅逐’之下拂袖而去的模樣,十指緊握成拳,臉上的笑容看起來不免有些慘烈了些,他一直不信天雲老人說的話,他說鬱梨兒,他苦等多年的人兒已經死了,他不信,這是命,他也不信,見到君後孃娘時,他甚至以爲她就是她的梨兒,這麼多年了,月宅從未有過陌生人進入,即便是君主,那也是他去迎見的,可白芍藥不同,她是自己誤打誤撞闖進來的,他相信,遇見絕非偶然,這其中,必定有何關聯。
“梨兒,我用命理算過,你不該命喪於這五年之中的,你定然活着,可你爲何不曾出現在我面前?莫非……真如師傅說的那樣,你得知我雙腿已殘,所以嫌棄於我,背叛了我們之間的誓言和約定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