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遠，你還有必要參加期中考試麼？”蘇良宇好奇的問道。
樑遠嘿嘿一笑說道：“我們這期少年班一共招了三個班，班主任的成績和班級的平均分有很大關係呢，好歹掛了個天才的名頭，考得太低了大家面子都會很難看的。”
“再說我現在讀的可不是大學課程，怎麼也得把今年的預科糊弄過去，明年才能正式混進大學生的隊伍，期中考試若是考得不好，萬一被學校開除了多丟人啊。”
蘇良宇搖頭笑了笑，然後對着身邊的三個技術人員說道：“你們先去車廠招待所吃飯吧，我一會再過去。”
三個年輕的技術員點了點頭，滿頭霧水的離開了剪綵的現場。
樑遠看着三個人拐過車間轉角，扭頭對蘇良宇說道：“老蘇是打算上車看看吧？”
“前兩天組裝沒完成時我就帶着他們幾個過來了，不過怕耽誤工期我們也沒往前湊，只能離老遠看着，這種雙層客車我還真沒坐過呢。”蘇良宇說道。
蘇良宇一直在美國讀書工作，美國的航空運輸業和重載貨運鐵路極其發達，客運鐵路就要差上許多，在七、八十年代甚至連加拿大都不如，在美國客運列車經常要給貨運列車讓路，美國著名的“海岸星光號”豪華列車曾創下三年內正點率僅爲2%的世界紀錄。因此除了時間寬裕的旅行，在七、八十年代美國人日常出行乘坐火車的人數很少。
兩個人爬上臨時搭建的月臺。經過車門時，樑遠發現國產的dbme車底同原裝版略有不同，透過車底同站臺之間的空隙，能清楚地看到車門下方。加裝了三級爲停靠低站臺準備的鋼製階梯。
走進車廂，樑遠掃了一眼右手邊的車門，發現原版的摺疊車門也改成了中國鐵路常見的整體式單合頁門。
樑遠指了指車門笑着對蘇良宇說道：“老蘇，剛上車就得通知你一個不幸的消息，車門自動化暫時是泡湯了。”
蘇良宇哈哈一笑說道：“這個你可騙不了我，我和海平閒聊時都研究過了，去年北平至吳淞的京滬直達列車就已經開通了，現在吳淞和北平可都是高站臺。取消三級階梯後就有地方裝自動的塞拉門了。”
北平至吳淞的t13/14次（注1）是中國最爲知名的客運列車，它的牽引機車是中國鐵路三大“偉人號”機車之一：“周_恩_來號”。建國以來，太祖，286。386都曾到t13/14次列車上視察題詞。
可以說鐵道部只要有好東西，第一個裝備的編組就是t13/14次，在86年t13/14次的牽引機頭是大連機車廠剛出廠不久的東風4b型內燃機車，車底是東德進口的24型車底，同長春客車廠最新改裝的22型自供電空調車底混編。
樑遠聽蘇良宇提起t13/14次京滬直達列車。想了想就明白了蘇良宇和樑海平的意思，一般來說單單雙層車底還不足以使鐵道部下決心，換掉t13/14次去年剛剛列裝的新型車底，若是蘇良宇能把雙層客車設備大量的自動化。那就不一樣了。
t13/14次京滬特快列車雖然號稱直達特快，選用的車底和機車都是最新型號。代表着中國鐵路的最高水準。但列車中途還得停靠天津西站、濟南站、蚌埠站三個車站，執行列車檢修。機車加油加水等維護工作，只不過不辦理客運業務罷了。
直到2004年中國鐵路引進了龐巴迪的l11型高速車廂，生產出了能以160公里/小時的速度，持續20個小時不停站運行的25t型車底之後，t13/14次才撤掉三個中途維護點，變成了名副其實的直達特快列車。
想到此事樑遠的心火熱了起來，走進車廂一層隨便找了個座席坐下，對着蘇良宇說道：“老蘇，門是小事，這輛列車的監控系統能不能在完善一下，並把它芯片化？”樑遠邊說邊拍了拍身下的座椅蘇良宇沉吟了一會說道：“我帶來的那三個技術員，都是在傳感元件方面有過開發經驗的。前些時我們都看過雙層客車的原廠圖紙，東德那套列車監控系統做得還不錯，改裝的餘地很大。”
蘇良宇頓了一下才繼續說道：“不過近期小遠就不要指望了，單在原來的基礎上芯片化，沒個三、五個月是開發不出來的，而且開發出來之後單定型就需要很久吧。”
樑遠點了點頭，鐵路客運車輛不比其他，一種設備定型不跑上幾十萬公里絕無可能。
“老蘇，過幾天我讓小叔給你們調過去一輛雙層車底，隨你們怎麼折騰都行，前期就按照你和我小叔的意思，重點先搞外觀，先把車門換成電氣的塞拉門，再把衛生間改成真空集便的，水龍頭統統改成感應的。
“老蘇的電機線控系統要是開發順利的話，連自動幹手器都配上，做完這幾樣我們就可以出去忽悠人了，那時在和鐵道部研究換京滬直達列車的車底應該會容易許多。”
蘇良宇笑着說道：“小遠你都要成精了，我才提個頭你就都猜出來了。”
樑海平和蘇良宇把雙層車底的自動化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是在比較容易達成的豪華程度上做文章，完成這部分之後雙層車底算是正式定型，可以進行大批量生產了。
還一部分就是一般人看不見的，比較艱難的列車控制系統自動化，這部分牽扯到的部門就多了，連冶金實驗室的朱立國都將參與其中。兩個人打算用三、五年的時間把樑遠口中的那套全自動列車監控系統開發出來。
樑遠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這車廂該怎麼改我都想半年多了。大致的思路都在腦袋裡裝着呢，所以老蘇你一說開頭我才能猜出來的。”
“老蘇，走，帶你看看那套列車監控系統的實物去。雖然和西德相比東德這套列車監控系統有些落後，但在我們國家還算是不折不扣的高科技呢”
樑遠邊說邊同蘇良宇在車廂內轉悠起來。兩個人在雙層車廂裡呆了一個多小時，指着車廂裡的各種實物聊了一大堆的想法，才準備出去吃飯。
樑遠和蘇良宇邊走邊談剛走出車廂，就聽到有人喊着小遠，擡頭一看，卻發現周恆正站在一輛黑色的伏爾加轎車旁用力的招手。
樑遠扯着蘇良宇轉身走了過去。
“小周叔叔，你怎麼來了？”樑遠疑惑的問道。
“我調到機車廠了。以後專門負責給樑廠長開車”周恆笑着說道。
這要是擱在半年前，打死周恆都不會答應調到機車廠的，五月份樑海平承包機車廠之後沒有主抓生產，而是把工作重心放在了廠風、廠容建設上。雖然樑海平答應五月份全體員工開足月的工資，可在一系列新廠規之下沒有幾個人能拿到足月的工資，很多人都被罰掉了大半個月的工資。
一時間機車廠怨聲載道，謠言四起，車務段那邊也收到了無數的投訴舉報。反映樑海平非法斂財云云。直到六月份257廠把空調扇的利潤打過來之後，闊起來的樑海平掄起經濟大棒。
包括當初投了反對票的職工，樑海平把機車廠歷年來的欠薪統統補上，又把工資大幅提高到同車務段一個水平線上。然後從那些後悔的要死，投了反對票的職工中選出三十多人的監察隊伍。繼續推行新廠規。在金錢的刺激之下機車廠的廠風爲之一變。
等到部隊的大批設備運進工廠，樑海平在民主德國帶回來雙層車底和243型電力機車之後。全廠上下都知道東北機車廠振興在即，十月份廠子在聯合東德專家出臺新生產規定的同時，又宣佈建立高額獎金制度，一個機車廠職工只要不違反廠規，每月能拿到手的工資加獎金差不多是車務段全民職工的兩倍。
樑江平就任段長之後也沒換司機，還用得老懞段長原來的老司機，到是李遠玲看着周恆還呆在鐵路派出所有些過意不去，畢竟樑江平受冤枉的那個雪夜，周恆也跟着忙前忙後出了不少力氣。因此樑海平決定換車之後就和周恆提了一句來機車廠開車的事，看着機車廠這幾個月紅火的樣子，周恆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
“招待所也不遠，我和老蘇溜達過去就好了，還麻煩小周叔叔在這等着”樑遠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周恆笑着搖了搖頭說道：“沒事的，樑廠長和上邊下來的領導一起坐中巴走了，我閒着也是閒着。”
周恆給樑江平開了三年多的車，對樑江平家中熟悉無比，這半年來樑江平家庭及周邊親人的變化，也讓周恆大大的驚訝了一下。佩服之餘到是對樑海平真心服氣樑遠和蘇良宇上了車，周恆發動汽車拐上了車廠的林蔭道。
等到三人來到招待所大隊人馬已經基本吃完，樑遠跑到廚房要了幾個菜，也沒去餐廳，來到樑遠平時常住的客房，三個人圍着茶几開始吃喝。吃了一半，房門響動，樑海平滿臉酒氣的從外邊走了進來。
“小叔，你怎麼來了？領導們呢？”樑遠好奇的問道。
“路局和分局的頭頭吃完都走了，現在只剩下曲市長和你爸在下邊呢。”樑海平打個酒嗝說道“和我爸說個啥，機車廠都**了，這個傢伙明顯拜錯碼頭了。”樑遠笑嘻嘻的說道樑海平哈哈一笑說道：“剛纔曲市長可說了，機車廠有困難儘管提，無論資金還是地皮，只要市裡能辦到絕不含糊，下週市裡還打算把幾家銀行行長叫道一起開個會，看看能不能在資金上給我們一個比較大的授信額度。”
樑遠聽着樑海平提起銀行心中一動，一個念頭不可抑制的涌了上來。
注1：前文貌似寫錯了盛京至北平的應該是t11/12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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