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昨天的,碼好瞌睡了沒發,嘿嘿】
漫天的大雪還在飄舞着,通州城,這座通往這個帝國心臟的重要門戶,現在已經在粵軍的牢固掌控之中,秦鎧站在城門樓上,遙望正北方向,那個古老的都城之中,在過去的兩百多年間,圈養着上百萬的滿人,而就是這麼一小撮人,通過奴役華夏千萬的漢人而像蛀蟲一般的生存着。
他已經收到來自城內的消息,不過消息卻非直接從北京城送出,而是通過電報轉到廊坊,再由廊坊駐軍送來,繞了個大大的彎子……不過,消息的重要性是不容置疑的,現在正陽門已經是京師帝黨、後黨爭奪的要點。
是現在出手,還是坐等機會?秦鎧有些猶豫!自己的目的,可不是來勤王的,這個崩壞的朝廷,如果依着現在的體制運行下去,根本是無藥可救的……即便光緒皇帝有推行新政的可能性,但是根本無法以一人對抗整個滿族權貴集團,何況,現在的光緒皇帝,不過是個小毛孩子,而且,秦鎧對於扶持這個隨時可能出問題的傀儡,那是完全沒有興趣……
一陣快速而穩健的腳步聲傳來,秦鎧並沒有回頭,很快宋雲澤陪着周瑞東走了進來。
“教官,次渠鎮方向,斥候遭遇騎兵的襲擾,我們損失了一人,不過抓了個活口,說是京師禁軍虎槍營統領慶頌的兵馬,大概有六個營左右,”周瑞東說道這裡,遞上一份剛剛擬定的作戰計劃,“這是參謀處擬定的兩套作戰方案,一是依託已經構築完成陣地,進行防禦,然後分兵側翼夾擊,而我個人比較傾向於主動出擊!”
“對方的騎兵。你怎麼解決他們?”秦鎧翻看了一下作戰計劃,南洋陸軍指揮學院畢業的參謀們,可謂是鬥志高昂,兩套方案都是充滿了積極主動消滅敵人的作戰理念。
周瑞東指指天。“教官,若是秋高氣爽的時節,我到是有些頭痛這機動性極強的騎兵,但是,現在是什麼時候,這種艱苦環境下的作戰,戰鬥意志纔是決定勝負的關鍵!他們不是能跑嘛。我的想法是,那就關起門來狠狠的揍他們啦,看他們還怎麼跑!”
秦鎧聽了周瑞東的意見,也看過了作戰計劃,滿意的點點頭,自己這個學生成長的讓自己也都刮目相看,可以說,周瑞東的成長。完全是在血與火的戰場上的蛻變,而且,周瑞東還是南洋陸軍指揮學院最勤奮的旁聽生。
以他的資歷。根本輪不到去讀書,不過,對於教官推崇的現代軍事理念,以及從德國、英國高薪聘請的教員,這個帝國最年輕的提督官完完全全是一個優秀的學員,即便是苛刻的德國教官,對於這個東方的年輕將軍也是十分欣賞。
“瑞東,就按你的計劃執行,不過,我有個要求。要速戰速決,京師的局面實在太過紛亂,我們都無法預料下一步出現的是驚喜還是麻煩!”
周瑞東聽到秦鎧完全支持他的作戰計劃,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只是點點頭,非常標準的行了個軍禮。轉身離去,站在側面的宋雲澤一副古怪的表情,秦鎧自然知道這小子的心思,在自己身邊磨礪了快三年了,這貨原本世家子的脾氣早就甩掉了,倒是越發顯得銳氣了。
他轉身呵呵一笑,拍了拍宋雲澤的肩膀,“雲澤,怎麼啦?還是想出去帶兵啊!”
宋雲澤對這事情從不隱瞞,也私下多次在嘀咕過,不過秦鎧似乎完全沒有放他出去的意思,對他透露出的心思根本就是視而不見,沒想到今天忽然問起來了,這讓他自然是心生期望,看看左右無人,馬上嬉皮笑臉的問道:“大人,我加入護**,那就是要過轟轟烈烈的生活,這整天跟着你,倒是一直連戰連勝,就在外東北撈了常小仗,男兒當躍馬橫槍,要不您就再給我個機會吧!”
秦鎧嘿嘿一笑,拿起這廝仍在旁邊的棉帽蓋在他頭上,“雲澤,你的那點小心思,就爲了上戰場折騰一通?男兒當建的功勳,應當說開疆拓土的偉業,以後我會安排的,現在只是內戰,你好好收心,多費心思研究,參謀部那邊,你也可以去奪轉轉,你們可是南洋指揮學院的同學!”
宋雲澤一聽,也根本無所謂內戰外戰,只要日後許了自己領兵,那可就是遂了大心願,立刻笑呵呵的站到外面去執勤了。
京師正陽門外,內廷侍衛大臣納同押着十幾個大號的木箱,上面都刷着大大的“戶”字,這可是戶部準備起運往陝甘賑災的銀子,不過,現在局面下,那還管得了那麼多,他昨日就和九門提督措樂鐸商議好了,硬是從戶部把這筆銀子要了出來。
騎着戰馬的軍官正在大聲發佈九門提督的將令……勤王救駕,誅殺亂臣,斬首一賞銀10兩,首攻敢死之隊,每人賞銀百兩,破城首功者,五分尊卑,升官三級……
納同把那銀箱堆在高高搭起的木臺子上,更是非常豪放的砍開箱子,仍由白花花的銀錠子滾落一地,這會兒攻打正陽門上叛軍構築的陣地,只要聽令應徵的,開拔費每個人就發二兩,輪到上陣的兵馬,每人立刻就是4兩白銀,這放在平日裡,那可是兩個多月的例錢。
這奪人眼球的銀光,大大刺激的了八旗兵早已喪失殆盡的勇氣,衝着那百兩的賞格和首功的獎勵,200名陷陣兵很快就湊足了數字,不過,對於由哪些兵馬跟隨陷陣兵發起第一波攻勢,下面的八旗統領們又開始扯皮起來。
藉着殺人立威的餘勢,九門提督措樂鐸也管不得太多了,他自己關係還算不錯的鑲黃旗和正白旗的兵衛自然要在後面壓陣,正好逮到今天犯錯了鑲藍旗的一營兵馬和正紅旗的一營兵馬,不過他也算的大方,每人都多發了二兩的首陣賞!
正陽門內,這兩天的對陣,城門樓裡早就倒滿了屍體,鮮血早已凍成了讓人觸目驚心的黑色。而橫七豎八的屍體互相堆疊着,這夜裡寒風一吹,加上飄了整夜的風雪,都成了一根根人棍。雙方的兵馬幾乎是在五十米的距離上對峙着。
鼓聲響起,措樂鐸和納同兩人都是伸長了脖子,看着大批兵馬擁進城樓,裡面頓時傳來擡槍沉悶的嘭嘭之聲,這擡槍可是大清獨一號的兵器,說白了,就是一個大號的火槍。發射的子彈以散彈形式噴出的,殺傷面頗廣,但是,使用起來麻煩,發射速度也慢,威力嘛,就是那種標準的雷聲大雨點小的玩意。
不過,在城門洞裡這點空間距離上。倒算是威力驚人的大傢伙,雙方都在短距離上互相用各式武器互射一輪後,然後展開廝殺!
措樂鐸和納同早就打定了主意。原本這城門的裡,那裡容得下兩營兵馬還外帶200陷陣營,他這派足了人馬,就是把這退路都堵死了,前面的人那可就有進無退啦!死人根本算不得什麼,只要能把反亂的禁軍滅了,這邊兵馬死光了,又有什麼干係呢!
城門洞裡喊殺聲、慘叫聲、槍聲、武器撞擊聲響成一片,此起彼伏,而雙方的戰事很快從甕城下的門洞延伸到各自控制的城牆上。兩側城牆上不斷有反亂禁軍向下射箭、開槍,措樂鐸自然不甘示弱,立刻讓新變臉的神機營將秘密武器——格林炮拉出來向城門垛子掃射,立時,城牆上不斷有人被擊中,發出絕望的慘叫。從高高的大前門上摔下城樓。
而納同更是迫不及待,親自帶着陣前的督戰隊推進到城門附近,聽着盡在咫尺的廝殺聲,他下手可以點不軟,幾個被裡面廝殺慘狀嚇傻了的八旗兵丟盔卸甲的逃了出來,立刻被他下令抓住,直接就在陣前砍了腦瓜子!
退則必死,城門洞裡的還殺聲更加瘋狂……激戰一個小時餘,終於,一聲震天的喊聲傳來,裡面有傳令兵飛報,亂軍在城門洞裡的陣地被攻克,裡面負責指揮的兩個翼長都死了一個,兵力更是損失超過五成,請求增援。
後面的九門提督措樂鐸接報,立刻就派上了鑲黃旗的三個營進去搶攻,這讓其他各旗都是眼紅不已,這鑲藍旗死了一多半,至於那陷陣營,本來就是送死的貨,根本不作考慮,而這次作戰竟然如此輕易的成功,讓他也是笑容滿面。
結果,意外卻還是發生了,這邊援軍剛派上,城門洞裡的喊殺聲再次想起,而且,更讓人吃驚的是,喊殺聲裡竟然清晰可聽到一個讓人恐慌的聲音,而這聲音,剛纔還是作爲措樂鐸的殺手鐗用上去的,叛軍手裡竟然也有這種威力驚人的格林機關炮。
而剛剛衝到城門口的鑲黃旗兵馬,立刻被裡面蜂擁而出被打退的潰兵搞的陣型大亂,納同眼看這到手的勝利竟然被對方搶走了,也是勃然大怒,督戰隊毫不客氣的抓到潰兵就砍腦殼,一時間,大前門甕城錢的空地上躺滿了無頭屍體,而督戰隊身後的長矛上則掛滿了一個個表情呆滯絕望的首級。
眼看攻擊受挫,這邊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措樂鐸到底也是做統領的人,自然知道,這軍隊的士氣一戰不勝,必受重挫,所以,今天這三板斧那是必須全力壓上的,雖然現在發生了一點變故,這讓他也立刻擔心起另外一件事情來,不過,就是填命,這城門也被必須要填開。
他一聲令下,賞格加到200兩銀子,第二批進攻的兵馬根本不停歇的立刻擁進了城門洞,而這一次,他也派上了自己親自掌握的神機營的機關炮,就算是填光這些兵馬,也要把這正陽門給拿下。
而納同則在如同瘋子般的在後面督戰,雙方動用格林炮之後,死傷明顯增多,而城門外,督戰隊砍掉的腦袋更是滾了一地。
外城禁軍對正陽門幾乎是瘋狂的進攻,對於城內主持正陽門防守的正黃旗統領隆正來說也是壓力極大,第一波的進攻中,參與防守的一個營竟然在據有有利地形的情況下被對方攻破,這多少有些意外,好在他及時把親兵隊壓上去,這纔打退了對方,而剛剛弄來的格林炮無疑是意義重大。
不過,這會兒外面的攻勢卻愈加猛烈。而且對方也把格林炮搬到了城門外,雙方士兵幾乎都是在聲音極其尖銳的旋轉炮管暴擊聲中進行生死搏鬥,好在這起兵勤王就已經是拎腦袋玩命的事情了,手下倒是拼命的很。一時間還能抵擋的住。
只是,這外面的禁軍有多少,他可是清楚的很,此番沒能一鼓作氣奪下皇城,就已經顯露敗局了,但是,現在已經是有進無退的局面。他也只能硬撐着,畢竟自己兄弟隆文還在皇城內,不知道是否還有轉機!
手下的軍官不斷來報告死傷,在城門洞裡不大的空間裡,雙方在短短是半個時辰裡,死傷已經遠遠超過了之前,這對於外面幾萬禁軍來說,損失不算大。但是對於隆正來說,這損失已經有些扛不住了,他所領的7個營。分散在各個城門,這邊一共才2000多號人。
兩個時辰下來,已經傷亡近半,若非是現在這些兵馬和自己一樣,完全沒了退路,只有拼死搏命,恐怕早就潰散了!
醇親王府,正陽門的消息正一刻不斷的傳來,這位向來低調的王爺,今天也是完全脫下了那副僞裝。正在王府後面的聽雨閣來回踱步,他身邊,幾個身穿八旗軍服的軍將表情嚴肅的肅立着,而醇親王一向最爲倚重的幕僚、御史林紹年也是一步不離。
遠處正陽門的槍聲,隱約可聞,林紹年顯然也頗爲着急。他在王府幫辦多年,自然熟悉這位醇親王的脾氣,反正這位爺不是那種殺伐果斷之人,事到臨頭,豈能在瞻前顧後!
“王爺,箭在弦上啦!”他頗爲着急的提醒道。
“贊如,我也知道,那秦鎧的兵馬至今未見,我們就匆匆發動,我是擔心啊!”醇親王奕譞在自己心腹面前倒也毫無隱瞞,潘博盛前日出現後,至今都毫無蹤影,派人去找,一時間也沒消息。
“王爺,現在首要的是,這內城的兵馬不能散了,否則就回天無力啦!”林紹年指指天,目光炯炯的看着醇親王,“這鬼天氣,只要能扼守幾日,若有秦總督兵馬策應,我看外面的各營兵馬必生新亂!”
“贊如所言極是,”他轉身看了看身後這幾個身穿戎裝的軍將,這些可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軍官,對自己也是死心塌地,同治四年,上諭自己編練神機營起,這些人就跟隨自己,去年,自己編練火器營,這些心腹可都安插進去了,那可是自己當初小心佈下的棋子,現在終於派上用處了。
“……正陽門激戰一日,隆正部損失巨大,下午四時,廣渠門協防的八旗火器營忽然反亂,扣押廣渠門守將劉聞,城東火器營8個營起兵,挾裹廣渠門兵衛襲擊了正在崇文門佯攻的禁軍,經確認主將爲副將塔爾岱,此人是醇親王奕譞的心腹……這老東西終於出手啦……”
宋雲澤拿着電報,正在向秦鎧大聲彙報收集到的京師消息,一邊念,一邊還加上他自己的一些個看法,聽得秦鎧也是肚子裡暗笑,這貨到底是在越南待久了,對這大清上位的親王權貴毫無敬畏之意……不過,這也好,自己可也沒看得起過這些滿清蛀蟲。
“瑞東推進到什麼地方了?”秦鎧還是比較關心這個,北京城內的局面,倒是基本都在預料之中,這也在情理之內,這樣的機會,醇親王奕譞若非笨蛋,絕對是不肯放過的,進一步就能登上權力巔峰,這樣的誘惑,又有幾人能抵擋。
宋雲澤搖了搖頭,“周提督那裡還沒消息,天還沒黑呢,他不是要關門打狗嘛,這該死的天氣,道路不好走啊,恐怕要到半夜纔會有消息!”
秦鎧哦了一聲,起身來到掛在屋內牆壁上的地圖前面,這是一份直隸全圖,自己的兵馬錶現爲兩個箭頭和2面紅旗,兩個箭頭一東一西直撲京師,形成兩翼夾擊的態勢,西面的自然是周瑞東所轄的一鎮8個營4000人的主力部隊,東面則是第七鎮陳冬部的4個營,不過,自己的利爪現在還都隱藏在黑暗之中。
而作爲對兩支軍隊策應的力量,自己所領的4個步兵營和一個加強親兵營據守通州,而後方的廊坊,00人的預備隊全力拱衛着後勤基地,他考慮良久,在廊坊位置上重重的畫了一個圈。
“雲澤,你去安排下,把廊坊到通州情報站改成兩人兩班,日夜保持聯絡,淮軍那邊,我總是不大放心……還有,致電呂翰,海上的事務就全權委託他了!我們要心無旁騖的應付這京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