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我的模樣甚是迷茫,道士捋了捋鬍鬚,滿目慈愛的說道:“你我既於這萬千人海中相遇便是緣分,老道我有一言贈與姑娘。”
“哦?道長不妨直說。”
道士再次捋了捋鬍鬚,側過頭去看了眼西墜的殘陽,略一思索,緩緩道來。
“夜路莫走,早早歸去。”
我還以爲會是很高深的話,結果卻是這麼一句,一點也不難理解。但是轉念一想,不,這句看似簡單易懂的話,其中肯定包含着更高深的意思。我苦思冥想,欲以自己這不算笨的腦袋解開道長話中的玄機。
“道長都已經走了,你還在這愣着幹什麼?”項凜風這一提醒我才發覺,道長已經不見了。
“就這樣走了?”我四處找尋,“我還沒有悟出他話中的意思呢?”
項凜風收起摺扇,一臉看白癡的樣子看着我。
“不必悟了,意思很淺顯易懂,天黑之前便回去。”
不,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句話絕對不能從表面上理解,若是從一般人口中說出的,那麼按照項凜風的解釋是不錯,但這話是道長口中說出來的,一定暗藏玄機。
“好了,逛也逛夠了,我們回宮罷。”
“啊?這就回去了?未免太無趣了吧......”我眼瞧着夕陽餘暉漸隱,是到了該回去的時刻了,可是這一天半天的還沒有玩夠,就這麼回去未免心有不甘。
項凜風**溺的看了我一眼,沒錯,不是我自戀,我分明的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溺的意味。
“既然沒玩夠的話,不如等天黑下來後,我帶你去放花燈吧。這裡的三香河裡每晚都會漂着數十或百隻花燈,這倒也是入夜後的好去處。”
好主意好主意啊!項凜風果然善解人意。
“可是天黑了你還沒回去,會不會引起宮中恐慌?”我承認我矯情,其實我纔不管那皇宮中恐慌不恐慌的,我只知道難得出來一趟,一定要玩個夠,然後才能老老實實的,像只金絲雀一樣回到名爲皇宮的鳥籠裡。
“無妨。”項凜風的一慣用語便是無妨,這兩個字似乎有着獨特的魅力,至少在我看來是,只要他一說無妨,我便覺得心安。
於是在天黑前,我們去了一家小酒館簡單了吃了些飯菜,坐等天黑後,便來到了三香河。
此時三香河岸邊已經聚集了一些人,他們有的在往花燈裡寫紙條,有的已經將花燈送了出去。一朵朵白色的花燈結伴在三香河上飄蕩,煞是好看。
“放花燈前可以在燈內寫下自己的願望,給你。”
我從項凜風手中接過花燈,提筆尋思着要寫些什麼。
榮華富貴我暫時不缺,父母也安康,國家更是太平。我咬着筆桿子,腦中靈光一閃,若說我現在最大的心願是什麼,那便是希望被馬車撞成活死人的木頭趕快醒來。
想到心願後,我當即便在花燈上寫了歪歪斜斜的幾個字,希望木頭早日醒來。
“木頭?你的那個青梅竹馬......”項凜風悄然的站在我身後,把我的心願看了個精光。
“上次不是跟你說過,他在給我送行的時候被馬車撞了,然後收到孃親送來的家書,說他一直未醒,變成了活死人。所以我就想呀,如果這花燈真能實現我的願望,我希望木頭能早些醒來。”
聽完我說的話,項凜風不置可否,只是一言不發的把自己手中的花燈放入了水中。
“我也要來放花燈咯!”我興奮的把花燈放到水面上,看着它追隨着項凜風花燈慢慢飄去,心中期盼着,木頭快些醒來吧。
“對了,你的花燈中寫的是什麼願望?”彼時我特別想知道,身爲一國之君的男人會有什麼心願。
項凜風展開摺扇,微揚着腦袋,眼角帶着笑意字正腔圓的說道:“願國泰,民安。”
聽完我嘴角抽搐。本以爲項凜風能有個令人眼前一亮的心願,結果還是這麼老套官方的帝王說辭,着實令我白期待一場。
“好了,回去吧。”項凜風用摺扇輕輕敲了敲我的腦袋,然後便大步流星的離開了三香河。
我衝着他的背影無聲的握着拳頭髮狠,當我的腦袋是木魚啊,敲傻了怎麼辦?
回頭望了望三香河,花燈的數量越發的多了起來,以至於我已經分不清哪隻是我的了,因爲長的都是一個樣。收拾好心情,回宮......
剛走沒兩步便聽見身後有人喊我的名字,我躊躇了一會,心想在這裡應該沒人認識我,再走兩步,仍然聽見有人喊我,於是我便應了一聲。
我是萬萬沒想到,纔剛應了人家,便兩眼一黑,沒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