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的聲音一出,千寧覺得自己的整個心都在顫抖,她緊緊的拽着被角,一遍遍的確認自己不是出現了幻覺,不是因着近日的那些煩心事出現了幻覺。
可她卻怎麼都不敢相信。
“你……你究竟是誰?”
千寧努力的剋制着讓自己冷靜下來,可聲音之中的顫抖卻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慌亂。
“千寧……”
那人似乎輕聲的嘆息一聲,繼而緩步繼續走到了千寧的牀前。
千寧縮在大牀的角落,定定的看着那人一步步的走過來。
她連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再睜開眼睛之際面前的一切都成爲了幻覺。
這個聲音千寧太熟悉了,熟悉到每個夜晚都會出現在自己的耳邊,熟悉到刻骨銘心的雕刻在心底。
可這個聲音也太過於遙遠了,遙遠到每次夢醒來之際空留下了一段空寂,卻怎麼也抓不住。
只是眼下這個聲音出現在耳邊之際,千寧卻有些不敢置信,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更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是你嗎?”
那人走到牀邊停下,似乎在等着千寧有所行動,千寧顫顫巍巍的開口,聲音之中已經帶着濃濃的哭腔。
是你嗎?是你出現了對嗎?
莫不要讓我再空歡喜一場,那歡喜之後的空寂千寧這一生都不想再體會第二次。
“是我,我回來了。”
那人低沉的聲音響起,繼而坐在了千寧的牀邊,張開了雙臂。
千寧終於剋制不住自己的眼淚,簌簌的落下來,她起身幾乎是趴着來到了那人的身邊,沒有絲毫猶豫的投入了那人的懷中。
他的身上還帶着外面的寒意,可那熟悉的味道卻讓千寧不去顧及那些。
她以爲他還在蓬卜山,她還消極的以爲這一輩子他都會是那樣了,也以爲這個擁抱這一輩子都不能擁有了。
可卻不曾想而今卻有了。
千寧的眼淚一滴滴的落在那人的肩膀上,沒入他的衣服之中,不多時那人便感覺到脖頸處一片溼潤。
但他卻並未開口說任何話,只是任由千寧哭泣,他有利的胳膊緊緊的抱着千寧,任由她發泄。
不知過了多久,千寧才漸漸的止住了哭泣,跪坐的姿勢讓她的腿都有些麻木了。
這個些時日以來,千寧從來都不敢想象,自己還能再見到他。
對,來人正是藍奕,浮潛和嘉禾的意思是讓藍奕再等幾日再進宮。
畢竟而今寒千臨正在四處的找尋千雪的下落,故而隨時都有可能發現他的蹤跡。
可藍奕卻是一天都等不了了,他想要立即見到千寧,故而今日他便立即進宮來。
看到千寧縮在牀角,渾身都在戒備的模樣,藍奕說不出的心痛。
他這段時間都不在千寧的身邊,故而藍奕都從來不敢想象千寧經歷了些什麼,孩子沒有了,她該是忍着怎樣的心痛將千雪送走的。
“你……你好了是不是?爲何突然之間斷了消息,縱然是不想走漏了風聲,也該讓我知道你現在尚且還是安好?可爲何連師父對你的消息都隻字未提,連一封信件都沒有?”
千寧拽着藍奕的衣襟,苦苦的追問,卻又生怕驚動了外面的侍衛而刻意的壓低了聲音。
自從上次那歪歪扭扭的“我愛你”之後,藍奕便沒有了半分的消息,像是一下子從人間蒸發一般,
藍奕攬着千寧纖細的腰肢,脣角掛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千寧說他沒有將自己恢復的消息帶給她,藍奕還有些詫異,自從自己恢復了意識之後,他便第一時間將消息帶給了千寧,爲了避免被寒千臨察覺,藍奕還是通過孟桐將信件帶了過來。
可眼下看千寧的樣子,藍奕也猜到了千寧其實並未收到那封信。
不過眼下千寧就在自己的懷中,藍奕也不想去追究那封信究竟到了誰的手中,因何未曾讓千寧看到。
“我這不是已經回來了,莫要擔心,我無礙的。”
藍奕輕輕的拍着千寧的背,安撫她。
過了半晌,千寧的情緒終於穩定了一些,這才擡眸看向藍奕。
藉着月光,千寧細細的打量着藍奕,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俊朗模樣,沒有半分的變化,像是一隻都在歲月的眷顧之下。
只是終究還是清瘦了許。
千寧顫抖着伸手撫上藍奕的臉頰,那溫熱的觸感再一次的證明眼前的人並非是錯覺。
藍奕伸手握住了千寧的手,將她更緊的拉到了自己的懷中。
千寧溫順的躺在藍奕的懷中,感受藍奕的心跳聲,這一刻千寧才感覺安心。
他就在身邊,那些所受的苦痛眼下都已經不算什麼,只要是還能這般相守便已經足夠了。
“眼下你的身子是否已經痊癒了?”
兩人都安靜的享受這少有的安寧,過了半晌,千寧才輕聲的開口,她從藍奕的懷中擡起頭來,看向了藍奕。
藍奕的脣角帶着一抹寵溺的笑意,輕撫着千寧墨黑柔順的長髮。
“嗯,已經無礙了,孟先生的醫術你該是信任的不是嗎?”
千寧淺笑,自然是相信的,如若不然她怎會將藍奕交給師父呢。
“對了,你是不是該走了,眼下我這裡也並不安全,寒千臨眼下正在四處找尋千雪的蹤跡,對於你的行蹤自然也是格外的關注,若是被他察覺到了,只怕到時候你便不能全身而退了呀。”
千寧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即想要從藍奕的懷中起身,可藍奕卻稍稍的用力將她重新扣在了自己的懷中。
可千寧卻還是十分的擔心。
眼下寒千臨爲了找尋千雪的蹤跡自然在乾壽堂裡裡外外的加派了人手,想要利用千寧對千雪的關心繼而找到千雪。
故而眼下藍奕出現在乾壽堂之中自然是十分的危險的。
“無礙,我既然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進來,自然便能夠全身而退。”
藍奕淡淡的笑,眼下寒千臨都自顧不暇了,哪裡還能分出一部分的精力來管他?
再者說來,縱然是察覺到了他的蹤跡也未必能夠困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