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瞬間,秦細已側身閃入屋內,重重關上的木門幾乎撞破馬修的鼻子,氣得他大叫:“細細,你到底在幹什麼?”
“家中環境實在不雅,被老師看見不好,先待我收拾一下……”秦細看着眼前幾個大塊頭髮呆,一時不知怎麼辦好。0
“快開門!這是老師的命令!”馬修對她失禮的行動極度不滿。
“事有從權……等等啊!”秦細咬咬牙,衝到九尾面前低聲問:“你怎麼會來這裡?”
九尾兇狠地擡頭望着門外:“那是什麼東西?竟敢跟着上門來?老子去幹掉他!”
“那不是東西!那是老師!”秦細驚恐地按住九尾嗓門,選擇性解釋學校的師生關係,“老師是傳授知識的人,也是稀有生物,如果不好好對他,就會被整個社會唾棄,無法在外面生存。”
“有那麼稀有?”沒上過正式學校的九尾半信半疑。
秦細雙手合十,懇求:“拜託,爸爸你和各位魔獸們先回去吧。別讓老師看見你們,他心臟有問題,一見魔獸就會死。謀殺老師是嚴重問題,會導致我不能上學的。”
九尾擔心是壞人,不肯妥協:“小型魔法陣一小時才能使用一次,我們纔來不久,乾脆藏起來算了。”
其他魔獸們紛紛跑去窗邊,好奇偷窺那個稀有生物的模樣。
門外馬修繼續拍着門大叫:“遮遮掩掩!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你最好速度給老師進去!否則我要警告處分你!”
絕境中,秦細的小宇宙終於爆發,IQ突飛猛進。
她環視周圍,所在的小木屋過去是守林人休息使用,佈局簡陋狹小,大廳和臥室共通,有一個小衛生間,地下是五平方左右的地窖。自己覺得不方便,就在屋頂用木板分出閣樓做小臥室和更衣室,但木板承重量不高。
精確計算各魔獸體重和體積後,秦細扛起最輕的阿金阿銀,不顧抗議丟上閣樓,半威脅半懇求不準出聲不準動。
正當她下樓準備如法炮製將九尾也丟上去時,那狡猾的傢伙見勢不妙,立刻打開地窖衝進去。桃子聰明,也隨他跳下。兩獸都不肯出來,宣稱蹲地窖總比蹲閣樓不能大聲出氣強。
秦細只好將武威推入衛生間,並用力關緊門。可憐的一代虎王被迫後腿站在馬桶上,貼牆而立,心酸之處,不下於被老婆家暴。
剩下黑曜體積龐大,重量驚人,無處可藏,秦細只好再度打開地窖小聲哀求:“你們誰去閣樓吧,塞不下了。”
九尾以爪掩耳,裝作聽不見。桃子抱着地窖柱子,誓死共存亡。
門外馬修的拍門聲愈發響亮:“快放我進去!否則品德考覈讓你不及格!”
秦細無奈,只得含淚對黑曜說:“拜託……你躺在牆角僞裝成標本不要動好不好?求求你……我下次給你蜂蜜吃。”
雖然有些爲難,但黑曜素來寵她,便咬牙應了下來。
秦細快速將那堆亂七八糟的色情雜誌掃入沙發底,重新理理頭髮,擦去額上冷汗,故作輕鬆走去開門。
馬修踏入大門,簡單掃視一番,未見破綻,狐疑地問:“你剛剛在和誰說話?”
秦細立刻指着衛生間:“我家養了只很兇的大狗,得先將它關起來免得嚇到老師。”
武威略懂人類語言,憤怒地撓牆抗議。
馬修怕狗,聽見爪子聲,立刻不再深究,轉了話題:“你爸爸呢?”
“他好像出去了,沒那麼快回來。”秦細翻了半天發現沒待客杯子,只得用自己的杯子,斟水遞給馬修,“爸爸出門不太定期,幾天不回來是常事,老師你確定要等他嗎?”
馬脩潤潤剛剛嘶啞的嗓子,看看她明顯撒謊的表情,冷笑道:“沒事,我今天不忙,就在這兒慢慢等,說不準呆會就回來了。”
“這樣不好……”
“這裡很樸素乾淨啊,不錯,”馬修悠然自得地站起,四處參觀擺設,突然摸摸佈滿銀色狐狸毛的坐墊問,“你家的狗是銀色的?”
“是的!純銀色,又大又兇。”秦細看着忘記收起的九尾御座,只好拼命點頭。
馬修將腦袋湊得很近,半眯着眼睛觀察許久:“上面好像還有黑色粗毛啊。”
“還養過只黑狗,不久前死了。”秦細趕緊接過墊子,彈彈各式獸毛,心虛地祈禱老師快點結束福爾摩斯遊戲。
“噢,節哀……”馬修走了幾步,來到黑曜面前,伸手想摸。
“別碰!”秦細厲聲尖叫,嚇得黑曜都抖了一下。
馬修給她忽而其來的叫聲嚇了一跳:“怎麼了?”
“那個……那個是我爸爸以前打回來的標本,很貴重……也很容易損壞,所以千萬別碰。”秦細結結巴巴地解釋。
馬修收回手,再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讚道:“你爸爸真了不起,那麼大一頭熊不容易殺啊。”
黑曜不懂人類語言,覺得他在讚美自己英俊,不好意思地想伸爪摸頭表示謙虛。嚇得秦細拼命打手勢制止他的露陷行爲。
酷愛說話的阿金忍得氣悶。探頭出來看了一會,被馬修發現黑影:“那是什麼?”
“我家養的貓,很怕生人,見到你害怕了。”
“你家養的動物真不少。”
“還好還好……老師你啥時候回去……”秦細有些虛脫。
馬修卻回桌前坐下,喝了口茶說:“不急,難得家訪,我今天必須和你爸爸談你在學校的情況。”
“改日吧……”秦細哀求,換個時間她還能去求蘇斯來冒充一下爸爸。
“不行。”馬修拒絕得斬釘截鐵,他看着這個自己很欣賞的認真學生,誓要糾正她的不合羣毛病,幫助細細展翅高飛,早日成才。
秦細毫不理解馬修苦心,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計時沙針,盼望着煎熬快點結束。
黑曜和武威被困囚籠,更是暴躁異常,早動了馬修再不走就吃掉他的念頭。
周圍殺氣漸漸蔓延,某個遲鈍的傢伙毫無察覺。正當流血事件一觸即發的時候,秦細終於決定將他丟出門外,保住性命……
地窖的門,卻突然開了。
……
銀髮,金眸,白色的身影緩緩從黑暗的地窖中踏出,血色夕陽照出他完美無瑕的五官。當他勾脣微微一笑時,光線消失,景色消失,天地間只剩這份夢境中才有的美麗,如惡魔般迷惑衆生,讓人沉溺到底,不願醒來。
這是,狐色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