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應花酒後,秦細陷入煩惱中,她沒有將事情瞞着九尾的習慣,但魔獸的討厭人類不是一兩天的事,九尾還喜歡陽奉陰違做小動作。0看着迪亞時不時被打出的滿頭包,秦細不確定花酒有沒有那麼好的抗打擊能力……
她又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光明正大,問心無愧,爲什麼要遮掩呢?
可是,如果九尾不高興了怎麼辦?他會撒嬌撒賴打滾打人的……
最後她決定拖幾天,看看有沒有什麼辦法婉轉說服他。
花酒的午餐邀請卻來得很快,第二天早上上課時,他就打着哈欠坐到自己身邊,迷迷糊糊地說:“中午別去飯堂,跟我走。”
秦細還沒來得及答應,就發現他已經一頭栽桌子上睡了。原來遮掩住眼睛的額發微微撩開,露出深亞麻灰色長睫毛,眼角有淡淡的黑眼圈,顯然疲憊至極。但這個樣子褪去僞裝的早熟,也沒有原來的酷勁,像個普通的清秀男孩,甚至……有些可愛。
這種青澀雖沒有傾國傾城的勾人,卻如同你年少時的感情,略嫌幼稚,卻純真無暇。
秦細看着花酒睡容許久,忍不住掩口笑了會,然後低頭聽課做筆記。
馬修老師對此也很無奈,花酒就靠魔法和武術考試拿獎學金,文化課雖然不聽,可每次都能剛好及格,而且調查過他家經濟不太好,若不打工可能無法念書,便對他上課睡覺的事情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看不見。
下課鈴一響,花酒準時醒來,神清氣爽不少。見秦細坐在旁邊等他,便抓抓頭髮,招手示意她跟着自己來。
秦細習慣了他彆扭的做事風格,也不計較,只是偷偷摸摸繞過人羣,一起從後門跑了。
花酒沒有帶她去餐館和飯店,而是兜兜轉轉走去市場,熟門熟路地挑選起各種材料來,秦細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問:“午飯……難道是去你家吃?”
“嗯,方便。”花酒極少在外面吃飯,他又挑了一會,終於想起自己好像漏了諮詢秦細意見,便回頭小心問:“你不願意?抱歉,如果你不喜歡,我們也可以去餐廳。”
“就這樣吧,我沒意見。”秦細笑得賊兮兮,外面餐廳什麼時候都能吃,品嚐花酒手藝的機會難得,怎可放過。
花酒給她笑得莫名其妙,心下緊張,努力思考是不是自己又說錯什麼話。偏偏旁邊那個賣菜的大嬸討好地恭維了一句:“小妹妹你好福氣,這年頭能下廚的男人不好找。”
這顯然誤解成情侶的話,讓兩人都不好意思起來,幾乎是落荒而逃,一路上不敢對視,這份尷尬的氣氛維持到花酒家門口才結束。
“報紙出售,一份一個銅幣……哥哥!”香草正蹲在巷口賣報紙,她本來就長得美貌,此時打扮收拾整齊,頭髮上還綁了個大大的蝴蝶結,和昨日的狼狽大不相同。待花酒走到近時,又聽了一下腳步聲,突然很興奮地露出笑容,“你真的帶細細姐姐來了嗎?”
那一笑之下,秦細只覺得見到真正的小天使降臨人間,忍不住將她抱起來應道:“我來找你玩了。”
香草卻神秘地湊到她耳邊說:“等下我有禮物給姐姐。”
看着她粉嫩嫩紅撲撲的小臉蛋,可愛得讓秦細想學九尾那樣撲上去咬一口。
隔壁樓房的老奶奶聽見聲響,探出頭來對花酒說:“我家燉了雞湯,呆會送些給香草這丫頭補補。咦,你帶女朋友回家了?很不錯嘛。”
“姐姐是哥哥的女朋友?”香草聽了這話,更開心了。
秦細大窘,花酒急忙拍拍香草的腦袋說:“不要胡思亂想,回去吧。”
花酒收拾好報紙,牽着香草踏入小巷,碎石鋪的地面有些凹凸不平,圍牆上有些不安分的花朵探出頭來,散出淡淡清香,混合着各家生火做中午飯的香味,還有小販叫賣、小孩哭鬧、鄰里鬥嘴、打牌下棋等吵雜聲,組合成一幕幕生活化的風景,有着秦細在森林裡無法感受的氣息。
接近巷尾的時候,花酒在一座帶着點歷史沉積的舊樓房前停下腳步,然後香草放開他的手,自己摸索着樓梯往上走,一直走到三樓的木門前停下來,擦擦額上汗珠,掏出鑰匙開門。
門內是一個簡潔利索的小天地,地上幾乎沒有任何雜物,傢俱極簡單,大多都是圓角,有些帶尖銳轉角的東西就包上一層厚厚的布條,可以防止磕絆受傷。
香草搶先進屋,她對這房子的佈置爛熟心頭,行動毫無阻礙,便跑去水壺處要給秦細倒水喝。
秦細那能讓一個看不見的小姑娘服侍自己?她連忙跑過去欲攔,花酒卻悄聲勸阻:“香草好強,最怕人家說她沒用,如果什麼事都不讓她做,會哭鼻子。”
“那……報紙?她才那麼小。”
“她非要學我打工,自個兒去找人家幫忙弄了份賣報紙的活,幸好周圍鄰居見她懂事,都挺照顧,沒吃什麼大虧,就是有時候收回來的錢比賣報的錢好像多一點……”花酒無奈地攤攤手,然後將材料拿去廚房,拿出件圍裙穿上,準備做菜。
秦細看見那圍裙差點噴了,居然是粉紅色,上面還有兔寶寶圖案和荷葉花邊。
花酒見她忍笑忍得辛苦,有點尷尬地解釋:“這圍裙是香草送我的禮物。”
“我去商店買的時候摸過了,這個軟軟的,手感最好!所以就買了送哥哥,他每天都穿。”香草樂呵呵地說。
“嗯。”花酒或許不太會說話,可是最真摯的情感不一定要用語言來表達,這整間屋子裡都裝滿了他對妹妹的寵溺。
在這樣的地方,秦細的心變得柔軟起來。她想去幫廚,卻被花酒趕走了,說是他請吃飯,不是秦細請吃飯,沒有讓客人動手的道理。
香草負責陪客,過來一本正經地講故事。那副小大人的樣子,笑得秦細眼淚都快出來了。說了許久後,她突然想起自己的禮物,便跑去臥室拿。沒想到,不久後臥室傳來委屈的哭聲,將秦細和花酒都嚇到了,各自放下菜刀和茶杯,雙雙衝了進去。
“禮物沒有了……”香草捧着根冰棒棍,眼淚嘩啦啦地掉,這是她聽說細細姐姐可能會來,所以早上跑去巷口商店買的,還是自己捨不得吃,要三個銅幣的高級棒冰。可是卻不見了,怎能讓她不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