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羞姑娘說笑了。這醉仙樓雖小,卻臥虎藏龍。裴月濤絕非泛泛之輩,在他身後的醉仙樓樓主蕭夫人更是神秘莫測。我玄胤浪走南闖北,閱人無數,卻從未見過這樣厲害的女人。雲濤鶴機關算盡,獨獨敗給了這個女人,不但無法陷害慕榮俊和裴沐瞳,還險些賠上了自己和雲飛遙。正所謂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像蕭夫人這樣的女人,我玄胤浪自問得罪不起。”
這句話倒是大實話,甚合我心!哈哈哈哈哈哈!玄胤浪,算你小子有眼光!
看見蕭夢離和玄胤浪話題越扯越遠,尹清揚輕咳兩聲示意他們重新進入正題。
蕭夢離跟玄胤浪在蕭夫人的問題上頗有共鳴,正聊得興起呢,聽見尹清揚的咳嗽聲,她不由得瞪了尹清揚一眼,埋怨他多管閒事。
玄胤浪笑道:“是胤浪失禮了。光顧着跟花羞姑娘聊天,竟然將尹侯爺冷落一旁,該罰!該罰!”
“太子殿下身份尊貴,不宜久留此地!小心節外生枝!”尹清揚話裡有話。
玄胤浪點頭:“尹侯爺所言極事,那麼我們就進入正題吧。只要軒轅逸雲擁護我爲帝,幫我剷除仇千立,那麼我就幫你們找到證據,剷除雲濤鶴。”
“太子殿下,你好大的口氣!”果不其然,玄胤浪就是衝着王位去的。只是沒有想到,玄胤浪竟然想將他們拖下水。
“你與仇千立爭皇位那是你們天機國皇族內部的事情,陛下不便插手。”
“我並未要求軒轅逸雲介入天機國的內部爭鬥,我只想與軒轅逸雲諦結盟約,在適當時候獲得軒轅逸雲的幫助。”玄胤浪也不是白癡,他當然不會做引狼入室的傻事。
蕭夢離正想拒絕,尹清揚溫和開口:“煩請太子殿下告訴清揚,臨潼關大敗究竟是何人通風報信?”
玄胤浪也不含乎:“靖邊大將軍宇文敖。”
蕭夢離聞言大駭,不敢相信此事真爲宇文敖所爲,正想斥責玄胤浪挑撥離間,卻聽見尹清揚說:“宇文敖本爲雲氏一派。他與仇千立勾結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爲何要給太子殿下通風報信呢?”
玄胤浪挑眉,答道:“大概是想借本太子之手鏟除裴沐瞳。”
尹清揚點頭,此事確在情理之中。宇文敖想奪兵權,裴沐瞳便是他最大的阻礙。他一定會設法剷除裴沐瞳的,而軒轅王朝與天機國的戰爭便是最好的機會!
蕭夢離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她語調輕顫道:“宇文敖身爲靖邊大將軍,肩負保家衛國的重任,他怎會與天機國勾結!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宇文敖是雲氏一派。只要是雲濤鶴決定的事情,宇文敖沒有什麼不可能做的。他的事情我們暫且不提。”尹清揚看了神色有異的蕭夢離一眼,示意她住口。
他轉而向玄胤浪道:“太子殿下,你要我們幫助你鏟鋤仇千立,事成之後,你又會給我們什麼好處?”
玄胤浪很圓滑地打太極:“你們幫我鏟鋤仇千立,我助你們鏟鋤雲濤鶴。大家互慰互利,各得其所,豈不快哉。”
“聽起來很划算。”尹清揚點點頭,又問道:“等仇千立消失之後,太子殿下榮登大寶,又打算如何對待我軒轅王朝?”
玄胤浪自然明白尹清揚的意思,他爽快回答:“天機國願與軒轅王朝永結友好,在我有生之年,絕不入侵軒轅王朝。”
尹清揚微笑:“聽起來很公道。但是,這對於我們來說又有什麼好處呢?跟天機國打,我們未必會輸。可笑太子殿下曾保證永不入侵,可你們屢戰屢敗,恐怕你們也不會再次輕易入侵。”
“哦……看來尹侯爺對這個條件還不滿意呀……”玄胤浪心知尹清揚說的沒錯,前次戰敗,天機國氣焰大傷,以他們現在的兵力,確實無法與軒轅王朝抗衡。尤其是軒轅王朝的保護神鐵神騎血裴家軍,更加難以對付。上次若非宇文敖獻出地圖,天機國軍隊根本不可能攻城掠地如入無人之境。
裴沐瞳不死,後患無窮……
原本,天機國入侵軒轅王朝的唯一勝算就在於軒轅王朝的宮廷內鬥,黨派之爭。但是,如今自己國家內亂不休,他應付尚且不暇,又哪裡有精力去攻打他國。雲濤鶴是個有野心之人,他雖然與仇千立談好條件,但難保當他羽翼豐滿之時不會反咬仇千立一口。軒轅逸雲斷然不會作視雲濤鶴壯大而不聞不問,他有意想利用自己鏟鋤仇千立。如此看來,他倒與軒轅逸雲不謀而合。
見玄胤浪目不轉睛的盯着尹清揚默不做聲,那眼神要多陰冷有多陰冷,蕭夢離不禁輕咳幾聲,打斷了玄胤浪的沉思。
回過神來的玄胤浪當即致歉:“玄胤浪剛纔走神了!失禮了!失禮了!”
蕭夢離脣角彎彎勾起,似笑非笑:“身處險境也能走神,太子殿下好霸氣呀。”
聽出蕭夢離語中譏誚之意,玄胤浪哈哈大笑:“面對花羞姑娘這樣的傾世美女,玄胤浪就算心志再強也難免走神。”
如此輕薄之語若然換作其他女子早已面紅耳赤,然而習慣於應酬的蕭夢離根本不受這一套。她神色不改,輕笑道:“太子殿下又岔開話題了。看來太子殿下今天精神恍忽,需要好好休息。既然如此,我們亦不便叨撓,改日再敘。”
玄胤浪知道蕭夢離這是在給他留一個獨自思考的空間。原本決定的事情,在今天看見蕭夢離和尹清揚之後,他確實需要好好地重新思考。
他順水推舟道:“花羞姑娘說的對,近日操勞過度,身體欠安,我確實乏了。今日是玄胤浪怠慢了,改日,改日我一定登門向二位賠禮道歉。”
蕭夢離婉拒:“登門就不必了。如果太子殿下有空,請我們來醉仙樓喝一杯水酒足以。”
玄胤浪大笑:“一定!一定!”
蕭夢離挽着尹清揚的手站起來,緩緩步向門口,打開房門,裴月濤早已在門外等候多時。看見他們,他笑問:“二位這是要……”
尹清揚擺手示意裴月濤不要多言,向送他們走出竹閣的玄胤浪拱手道:“太子殿下不必遠送。告辭了!”
“慢走!”
別了玄胤浪,跟着尹清揚回到尹清揚的客房。剛走進客房,蕭夢離便轉身關上房門,對尹清揚說:“皇帝表哥當真有心與玄胤浪結盟?”
尹清揚在茶几旁坐下,爲蕭夢離斟滿一杯清茶。
“是的。”他並不隱瞞:“陛下之意是借玄胤浪的手鏟除雲濤鶴。”
“皇帝表哥真的要對雲家下手了……”心,不由自主地揪緊。想起雲飛遙,她不禁有些擔憂。雲濤鶴倒臺,必然牽連到雲飛遙。她於雲飛遙心中有愧,實在不希望看見雲飛遙走上絕路。
“蕭夫人,你與雲濤鶴素來不合,雲家倒臺應該是你最希望看見的結果。”
“尹公子,你不必拿話試探我。”我討厭雲濤鶴,只因爲雲濤鶴處處與我作對。而今我既已不在京城,對雲濤鶴自然就沒有了最初的厭惡。再加上雲濤鶴畢竟是飛遙的父親,我與飛遙曾經相愛一場……我不想看見他不得善終……
“蕭夫人仁者之心,不計較前塵往事,只可惜雲丞相恐怕不會領夫人的情呀……”尹清揚話中有話。
“尹公子,我不管你與皇帝表哥有何預謀,我只希望你不要把我捲進來。”蕭夢離正色道。
尹清揚沉吟。
“尹公子,夢離一介女流之輩,心無鴻鴣之志,只戀家中愛夫,並不關心軍國大事。朝中爾虞我詐,黨派之爭,那是你們男人的事,請不要牽扯到我這個小女子身上!”
尹清揚淡笑:“夫人可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呀……”
蕭夢離也不含糊:“朝中有慕榮國師火眼金睛,朝外有尹侯爺爲皇帝表哥四處打點,邊關又有裴沐瞳虎師坐鎮,皇帝表哥穩坐金鸞之上,大可高枕無憂。”
“蕭夫人過譽了。清揚哪裡有這麼大的本事。不過是略盡綿薄之力,爲陛下分憂罷了……”
“是侯爺過謙了。侯爺之才,舉世皆知,就連囂張自負如玄胤浪看見侯爺,也要敬畏三分。”
尹清揚淡笑不語。
默然片刻,尹清揚說:“既然蕭夫人不願意插足朝庭中事,清揚亦不強人所難。蕭夫人的意思,清揚明白了。”
“多謝侯爺諒解。”
“夫人太客氣了。是清揚顧慮不周,惹夫人不快,還請夫人見諒纔是。”
二人互相客套一番之後,尹清揚又問道:“適才見玄胤浪提及宇文敖通敵一事之時夫人神色有異,莫非夫人不相信玄胤浪的話?”
“我視宇文敖爲兄,自然相信兄長爲人。玄胤浪狼子野心,他的話我自然不信!”蕭夢離冷然回答。
尹清揚笑容不改,淡淡道:“可清揚卻以爲玄胤浪所言非虛。”
心裡“咯噔”一怔,舌尖化開一抹苦澀,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兒。
“蕭夫人認識宇文將軍多久?”
“數年。”
“蕭夫人與宇文將軍感情有多深?”
“情同手足。”
宇文敖在我和夜歌最落魄之時收留我們,這份恩情我一直記掛着。不管之後宇文敖對夜歌做過什麼,他曾經對我們的恩德,我永世不忘。
尹清揚又問:“蕭夫人瞭解宇文將軍多少?”
“這……”蕭夢離遲疑。
憑心而論,她對宇文敖的瞭解僅限於浮淺,一來是她當時心中只有夜歌,無心瞭解別的男人;二來君子之交淡如水,她從未想過深入瞭解宇文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