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寒等一行三人經過三天的策馬狂奔,終於在夜幕時分趕回到長安城,印天生別過秋意寒和沈大夫後,便驅趕着馬車直朝位於太白山的白骨教奔去,由於冷清香和肖陽的屍體遭遇了雨水的浸泡,再加上死亡時間也長,屍體已開始有了異味,若不早些下葬自怕馬上就會腐爛。
看着印天生駕着馬車消失在夜幕中,秋意寒雙腿夾緊馬肚,揚起手中的馬鞭繼續朝華山之下的幽谷趕去,沈大夫緊跟在秋意寒的身後,雖然他滿頭銀髮,面容蒼老,但他的騎術依然不減當年。兩人在微弱的月色下一路狂奔,到了子夜時分他們終於來到了華山下,沈大夫疑惑的望着秋意寒道:“天祥在華山派?”
秋意寒微笑着搖頭道:“不,華山下有一個無人知道的幽谷,我帶着天祥無意間走到了這裡,幽谷中有一千年冰牀,母親身上所中之毒就是因爲它得解的,天祥此刻就躺在那塊冰牀之上。”
“原來是這樣,那我們快去幽谷吧!”沈大夫微笑道。
秋意寒跳下馬背,叫醒在她肩頭打盹的小羽,讓它先四處查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可疑之處,她知道賈德和司徒月找不見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告知所有門派四處尋找她和印天生,這裡離華山派甚近,若被華山弟子看到,那她還怎麼帶沈大夫去給嶽天祥醫治。看秋意寒下馬,沈大夫也慢慢從馬背上跳了下來。
秋意寒壓低聲音道:“通往幽谷的路很難走,我們只能將馬拴在對面的樹林裡!”
“好!”沈大夫說着跟在秋意寒的身後朝近在眼前的密林走去。兩人走到密林深處,將兩匹馬分別拴在了兩棵大樹之上,這才輕輕的走出了樹林。在華山上飛旋了一週的小羽落在了秋意寒的肩頭,點頭鳴叫了一聲,示意秋意寒四周並無危險,秋意寒領會小羽的意思,笑着摸了摸小羽飄落的羽毛,轉頭對沈大夫道:“我們走吧!”沈大夫點了點頭,便和秋意寒並肩向不遠處的幽谷走去。
月光微弱,通往幽谷的道路因爲長時被山崖上滲出的水浸溼,走到上面腳下不停的打滑,沈大夫有兩次險些摔倒。爲了確保沈大夫快速的趕到石洞裡,秋意寒伸手攙扶住了沈大夫,兩人小心的踏着每一步。終於半盞茶後他們走到了石崖前,聽見山洞裡孩子的哭聲,秋意寒的心不由一揪,她伸手抓住沈大夫的衣袖,展身便輕飄飄的躍到了石洞外的平臺上。
石洞中抱着歡兒還未入睡的藍玉翠聽到外面有腳步聲,急忙將孩子放在玉牀上,拿起石桌上的寶劍,警惕的走到了石洞外。
月色下秋意寒看到藍玉翠驚恐的出現,不由眼中淚光閃閃,撲倒在她的懷中,哭喊道:“娘,我是意寒,我回來了!”
“你總算回來了,娘等你們等的都快瘋了,天生人呢?這個人又是誰?”藍玉翠抱着秋意寒也不由老淚縱橫,秋意寒和印天生走了已快半個月,嶽天祥的情況一天不如一天,這些時日她日日夜夜都盼着他們能早些回來,現在秋意寒
是回來了,可她的兒子印天生呢?難道他遭遇了什麼不測?藍玉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等待着秋意寒的回答。
秋意寒慢慢鬆開擁抱藍玉翠的手臂,伸手指着沈大夫道:“娘,他是沈大夫,我讓天生去白骨教了!”隨後她急忙將冷清香遇害,以及拜託印天生安葬冷清香之事細細告知了藍玉翠。
藍玉翠確定印天生沒事,剛纔懸着的心總算放下,她仔細的打量着沈大夫,半年不見他居然會老成這樣,她都有點認不出來了。
看到藍玉翠驚訝的眼神,沈大夫悽然一笑道:“愛女去世對我打擊甚大,一夜之間便成了這副模樣!”
“沈大夫,人死不能復生你要想開些,我兒現性命垂危還望你一定要盡力救治!”藍玉翠說着將沈大夫請進了石洞。
秋意寒大步奔進石洞,看到玉牀上嶽天祥依然臉色蒼白,呼吸微弱,他身旁的歡兒卻活波的蹬着雙腿,只是由於沒有奶水喝,孩子看起來有些瘦弱。歡兒看見秋意寒靠近居然微微笑了起來,秋意寒伸手抱起他,親暱的吻着他的額頭。
藍玉翠看歡兒不再哭鬧,搖頭道:“這些日一到夜裡他就哭鬧不止,看來是想他的孃親了!”
“娘,這些時日辛苦你了!”秋意寒認真的望着藍玉翠道。
“沒什麼。”藍玉翠說着招呼沈大夫坐到了玉牀上。
沈大夫替嶽天祥把完脈,一臉無奈的道:“他能撐到現在真的是奇蹟,眼下只有換心肺纔可以救他!”
“這個意寒走時就告訴我了,只是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找到可以給天祥移植的臟器?”藍玉翠激動的望着沈大夫。
爲了讓藍玉翠安心,沒等沈大夫開口,秋意寒便說謊道:“找到了,等沈大夫安頓下來便擇日給天祥進行手術!”
沈大夫納悶的看着秋意寒,移植的臟器明明還沒有着落,她怎麼這般說?秋意寒怕沈大夫將實情告訴給藍玉翠,急忙朝沈大夫暗地裡丟了個眼色,沈大夫這才理解秋意寒的一片苦心,微微笑道:“嶽夫人放心,等我將天祥的情況瞭解全面,便安排時間給他進行手術!”
“太好了,那一切就有勞沈大夫了!”藍玉翠聽到兒子有救了,高興的大笑道。
秋意寒和沈大夫互望了一眼,臉上的笑容異常的僵硬。爲了不讓藍玉翠繼續提到有關手術的事,秋意寒轉換話題道:“這麼晚了,天樂人呢?”
藍玉翠臉上閃過一絲擔憂,肅然道:“山下幾戶人家前幾日遭遇山洪人都死光了,爲了能找到食物天樂不得不去更遠的地方,她今天一大早就出門了,可現在還未回來,孩子餓的都哭了一天了!”
“這麼晚了,天樂會不會出事?”秋意寒緊張的道。
藍玉翠的心七上八下,她的眼睛漸漸溼潤,低聲道:“昨天天樂出去不到兩個時辰就回來了,現在這麼晚了她還不回來,我也擔心她會出什麼意外!”
看到藍玉翠傷心的
哭泣,秋意寒認真的道:“娘,你別擔心,待我餵飽孩子便出去找天樂!”聽到孩子一天未吃東西,秋意寒不由心疼不已,可眼下山洞裡什麼吃食也沒有,要想餵飽孩子就只有用她的鮮血了。想罷秋意寒咬破食指,將手指放到孩子的嘴邊讓他吸食,孩子因爲飢餓過度,便將這鮮紅的血液當着奶水吸食了起來。看到秋意寒展現出如此偉大的母愛,藍玉翠不由羞愧的低下了頭,她一直覺的很愛自己的子女,到如今她才知道自己的愛是那麼的自私,爲了忠義盟的壯大,她逼迫嶽天祥娶司徒月爲妻,葬送了兒子的幸福,更搭上了兒子的性命。看到秋意寒的舉動,沈大夫更是驚訝的不得了,人人都視秋意寒爲無情的魔教妖女,可她所做的一切遠遠超出了一個常人的預料,她爲了守住親情,可以不計前嫌的原諒冷清香,爲了愛情她可以放下自尊,千里迢迢去塞外找他,爲了孩子她更能以血爲食,這樣的女子真的可以感天動地,可那些愚昧的江湖之人卻還要追殺她,讓她如此悲傷的活着。
秋意寒看孩子吃飽,滿足的睡了過去,逐將孩子交到藍玉翠的手中,肅然道:“娘,你看好孩子和天祥,我去找天樂回來!”
藍玉翠將睡熟的孩子放在嶽天祥的身旁,有些不忍心的道:“還是我去吧,你趕了幾天的路想必很累!”她對秋意寒以前如此過分,現在怎麼好意思讓她爲了女兒奔波勞累。
“娘,既然你已認可我這個兒媳,那我便有義務保護岳家每一個人。你大病初癒身子還很弱,這件事就不要在跟我掙了!”秋意寒說着便欲握劍走出山洞。
沈大夫輕輕咳了一聲道:“意寒,你先別急。天樂說不準遇到其他事情纔沒能按時返回,現在已是子夜時分你去哪裡找她,以老夫之意還是待明日再說吧!”
聽沈大夫這麼一說,藍玉翠也不放心秋意寒一人這麼晚出去,便大聲阻攔秋意寒道:“沈大夫說的極是,說不準天樂明天早上便會回來,你還是安心休息一夜吧!”
秋意寒思索片刻,點頭道:“那好吧,但若明日天樂還未回來,我就算是翻遍整個中原也會將天樂帶回來!”她知道天樂如今已不同以前那般嬌弱,若真遇到了敵人,以她高超的輕功也定能順利逃脫。現在夜已很深,她冒然出去也不知道去哪個方向找她,若天樂在她走後回來,她不是白忙活一場嗎?
“你們快些休息,我在外面守着,只要天樂一回來我便告訴你們婆媳二人!”沈大夫說着走到了石洞外,從隨身的行李裡拿出一張虎皮,鋪在平臺上便躺了下去。
藍玉翠看到沈大夫席地而睡,覺的甚爲失禮,可現如今他們岳家已敗落到如此地步,又能有什麼辦法呢?石洞中就一張玉牀,沈大夫肯定不會和她們婆媳擠在一起。
看到藍玉翠神情黯然,秋意寒知道她定是爲了岳家敗落而傷心難過,她暗自發誓不管嶽天祥是死是活,她都要親手除了司徒月和賈德,幫藍玉翠奪回忠義盟。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