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五)

被關在醫院裡這麼多天,許青林對自由算是徹底失去了希望。可是誰知道這天竟然有了轉機。

“坐吧。”

晚飯後,許宗澤把許青林叫到了書房。對私下談話這件事他早就熟悉了,雖說許宗澤比較嚴厲,但是對他還算是疼愛的,訓斥少不了,打罵可從來沒有過。

“你是不是特別不想待在醫院?”

“您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如果我想待在那裡還用得着您拍幾個人盯着我。”

看得出來許宗澤在強忍着要扇巴掌的慾望。

“既然你不願意待在醫院裡,那爲什麼當初還非要去英國學醫?”

“爹,咱們醫院裡醫術高的醫生多了去了,可是有哪一個能治好燕山的病?十幾年連個病因都沒瞧出來。西方的醫術和我們國家有很大區別,我是想着能不能用他們的法子治好燕山。不然我纔沒興趣去學什麼醫。”

說到底還是爲了燕山。兩家的地位差距很大,先前也是因爲許家除了邪事纔去請的燕老七。這一來兩人算是認識了,誰曾想到竟成爲了朋友,這朋友一做就是十幾年。許宗澤倒是不反對他去交一些朋友,燕山也算是有些本事。

“好啊,既然你不喜歡待在醫院。那以後就不用去了。”

“什麼!您,您說的是真的?”

一年多了,許青林從英國回來一年多了,哪一天許宗澤不在他耳邊說着醫院的事。如今竟然同意他不去醫院了。

“醫院可以不去,但是我有個條件。”

想來也是,許宗澤怎麼會做虧本的買賣,能讓他同意許青林不去醫院的條件一定不簡單。

第二天一早,許青林就去了義莊。

“燕山!”

這濃濃的藥味,一進院子就撲面而來。燕山正在院子裡翻曬竹筐裡的藥材。

“大少爺,這個點了還不去醫院。你的那幾個保鏢呢?”

“別貧了。以後,我不用去醫院了。”

說完就坐在院子裡的躺椅上,悠閒地吃着盤子裡的瓜子。

“不去了?你爹不是還指望着你接管醫院嗎?前兩天還派了人盯着你,怎麼,這是放棄你了嗎?”

“去!從你嘴裡就說不出什麼好話。告訴你,過兩天岳家會舉辦一場宴會,到時候我準時出席就可以。以後,醫院我是不用去了。”

岳家?這可是汴梁城裡有頭有臉的人物,岳家和許家是世交,雖說到了許青林這一代就沒多少來往了,但是許宗澤和嶽文朝的交情還是很深的。參加個宴會就可以讓許宗澤離開醫院,這理由讓燕山很是懷疑。

“燕山!蓮子快用完了,趕緊去買點回來!”

正說話,屋裡熬藥的燕老七又喊開了。蓮子是義莊常用的東西,燕老七也把它用在了每天給燕山喝的藥裡。所以燕山一刻也不敢耽誤,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出了門。

新鮮的蓮子比較難買到,不過燕山有專門的的渠道,城西種藕的江慧嫺每年在蓮子快要成熟的時候都會專門留下一批。

從義莊到江家藕池至少要二十幾分鐘的路程,一路上許青林在燕山耳邊絮絮叨叨,說着自己對燕山病情的解析。

走到一處轉角,一輛汽車忽然停下,從上面下來兩個人。

“嶽九江,他怎麼在這?”

先下來的那個男人是嶽九江,新陽報社的社長。在他身後跟着一個女人,黑色的長裙快要觸及地面,面部半掩着輕紗。

燕山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那女人,雖然只見過一面,裝扮也完全變了樣子,但是那張臉他是絕對不能忘掉的。

“真是個好哥哥,去哪都陪着。”

“你說什麼?”

對於許青林的話燕山很疑惑。

“那女孩是嶽九江的妹妹,前兩天跟着我爸去了一次岳家,見過一面。好像,好像叫玲琅,我聽嶽叔叔就是這樣叫的。前段時間我跟你說過嶽文朝親自去車站接的人就是她,剛從北平回來的。”

玲琅,燕山輕唸了這個名字。這怎麼可能,若是單純的巧合,長着一模一樣的臉,那他絕對不可能是這種感覺,所以絕對是同一個人。

“不錯吧。長得漂亮、有涵養、家世好,她現在已經是我爸兒媳婦排行裡的第一名了。喂,燕山,燕山?”

他正自言自語地說着,轉頭卻發現燕山早已經走遠了。這件事燕山還沒有想好該去該告訴燕老七,畢竟就連燕老七都覺得木塔裡關着的物件不簡單。如果真的是因爲燕山把她放了出來,那可能以後發生的事也和他脫不了關係了。

關於秘書長的千金從北平回來這件事城裡的人沒有得到任何消息,若是旁的人,早就新聞漫天飛了。嶽九江是報社社長,沒有他的允許,這些消息是絕對不可能在明面上傳開的。

不過這岳家倒是和許家的來往親密,看來兩家的關係是想着更進一步。

先前說許青林的父親同意他可以不再去醫院,但是前提是他要準時出席岳家舉辦的宴會。到時候汴梁城的權貴人物都會出席,看來嶽文朝是想着讓自家的女兒在宴會上正式亮相。

說到宴會的事,另一邊的人也在緊張操辦了。

“主子,您真的同意這件事?”

說話的是嶽文朝,而被他稱作主子的這位卻是他的‘女兒’,嶽玲琅。

“你說許宗澤是你值得信任的人,這些年也幫了你很多。既然我們找了六百多年的人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不如讓他去試一試。既然有求於人,那也要適當地給予一點好處。他想聯姻,就答應他。”

嶽玲琅習慣性地轉動着食指上的戒指,溫潤的羊脂玉在她手上格外耀眼。

看來許青林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已經給他安排了一門婚事,不然他現在也不會是悠閒的心態。不過他是絕對不會知道自己娶的是岳家的主子,而不是嶽文朝的‘女兒’。

宴會的請帖已經下來了,許宗澤和許青林父子早在其中,還有幾人格外重要。漕運的當家人,江皓昆。警察廳廳長,胡江順。隆慶布莊的當家人,霍元冬。最後一個就是汴梁城梨園園主陸景平。

這些都是汴梁城不可小覷的人物,爲了安全起見,除了個人私帶的保鏢之外,嶽文朝還調動了軍隊秘密進行安保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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