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在去鬼市之前，燕山從石室拿了一些法器。就像是嶽玲琅說的，法力不夠法器加持，多準備一些總是沒錯的。
鬼市會在三更天剛到的時候開門，持續到五更天末。他們的時間充足，而且也有足夠的資本去購買需要的東西。
東塢山下，兩人匯合。嶽玲琅大手一揮便在面前顯現出了鬼市的大門。濃烈的霧氣環繞，根本看不清裡面的景色。
“一定要跟緊我，不要多說話。”
裡面的情況變幻莫測，如果沒有嶽玲琅，他怕是一秒都活不下去。
這是名副其實的鬼市，做生意的賣家都是鬼怪，而可以出入的要麼就是有道行的修行之人，要麼就是有年頭的精怪。只要你有足夠的資本，想買什麼都能買到。
兩人一起進了鬼市，濃烈的霧氣慢慢散開，眼前的景色可以用破敗蕭條來形容。一個個街道交錯分開，再回頭看，他們剛剛進來的地方已經消失不見。
“不要到處看。”
嶽玲琅拿出一根絲帶，把兩頭分別綁在兩人的手腕上。
街道很窄，來往的人很多。兩邊的攤位上擺放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除了人和動物的殘肢之外，燕山再認不出其他的了。
“龍骨粉。”
在這裡，賣的東西基本上都擺放在明面上。只要問了就必須要買，若是拿不出相應的報償就永遠走不出鬼市的大門。
不過燕山還在感到奇怪，龍骨粉這味藥材他是知道了，在外面要多少有多少，爲什麼非要到鬼市上來買呢？
那賣家從桌上拿起一個瓷瓶。
“法力、壽命還是寶物？”
這三樣東西在鬼市可是通用的貨幣，只要你擁有的足夠多，那買到的東西也足夠稀有。
“給你這個，把你這所有的龍骨粉都拿出來。”
她手中幻化出一片閃光的鱗片，看起來似乎很大的靈氣。
“這，這是……你怎麼會有這個？”
那人猛地站起身來，從嶽玲琅手中拿過鱗片仔細端詳。
“這東西至少有千年沒出現過了，最好是真的。”
“鬼市的規矩人人皆知，若是拿了假的物件，怕是連靈魂都會搭上。鱗片歸你，龍骨粉給我裝好。”
看來她這裡稀罕物件確實很多，燕山忽然感到身後一陣涼意，原來別的攤位的人都齊齊的朝着他們看過來。似乎對那鱗片好奇得厲害。
拿了龍骨粉往前走，他們又在一處攤位前停下來。
“鎖魂丹。”
那賣家是老道模樣，身形枯瘦，衣服就像是掛在了一副骨架上。他拿起一個小葫蘆，裡面裝着丹藥。
“你給我好藥物，我自然會等價交換，想好了再拿出來。”
她又幻化出一片鱗片，那老道眼前一亮，拿起鱗片仔細在眼前端詳。
“你，你從哪得到的？我修煉至今，從沒見過這東西，這，這是護心之……”
話沒說完，那老道就痛苦的跪在地上，枯骨一般的手扒拉着脖子。燕山嚥了一口口水，看着毫無反應的嶽玲琅。
“在鬼市，話不能多說。問題更不能多問。”
她彎腰從桌上拿起一個葫蘆，裡面裝着的纔是她真正想要的東西。把鱗片扔下只有就離開了攤位。
很奇怪，對於發生這種事，一旁的人完全沒有理會，好像是沒有看到一般。
“接下來還有去一個地方，不過這個地方我要自己去，你在這等我。”
身邊忽然出現幾個墨玉暗衛，嶽玲琅解下手腕上的絲帶，準備離開。
“你去哪，要多長時間？”
“拿最後一件藥物，你可以到那條街上逛一逛。全是賣法器的，這些你拿着，想要什麼自己去賣。最晚兩炷香的時間我去找你。”
嶽玲琅不讓他跟着去的地方一定是很危險的，所以燕山老老實實地接過鱗片去逛街了。
鬼市有一個地方是需要邀請函纔可以進入的，而邀請函則是身份和法力。這兩樣東西嶽玲琅全都具備。
這邊，燕山開始有滋有味的逛街，看着滿目琳琅的法器，一時間不知道該選些什麼。和其他的街道不同，因爲是法器，所以賣家們都在解說和演示着自家的物件。燕山對其中一個產生了興趣。
“隱身衣，不僅可以隱藏形態，還可以隱藏氣息。”
這地方可不能賣假貨，所以對於賣家說的話完全可以相信。
“隱身衣，我要了。”
忽然出現的一個凡人讓那賣家愣了一下，但是在看到他身後的幾個黑衣人之後也沒問什麼問題。
“這個夠嗎？”
拿出一片鱗片，他又在那賣家臉上看到了同款驚訝的表情。
“這，這東西你是從哪得來的？”
“不該問的不要多問，隱身衣我拿走了。”
這東西果然厲害，放在手上完全可以隱藏起來。
燕山這裡收穫滿滿，不知道嶽玲琅那邊怎麼樣了。
來到一處破舊的宅子前，看守的是兩隻巨犬。這東西可以嗅出人的法力，所以只要法力足夠就可以安全過去。來到大門前，門鎖是一個張開的石獅嘴。這是驗證身份的地方，把手放在石獅嘴裡，說出自己的身份便可。
“勾陳。”
她輕聲念出，門鎖打開，破舊的大門也滿滿敞開。
這裡面完全是另一幅景色，蒼翠的叢林透着一縷縷陽光，連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好久不見。”
出來迎接她的是一個少年，銀色的長髮及地，額間生出一對灰藍色的角，輕紗裹着身體卻擋不住他白皙的皮膚。赤腳站地，青草在他腳下變得格外柔軟。
“確是很久，不過你若想見我還不是輕而易舉嗎？”
鎖住她的柳木是他精心培養出來的，若是他想見，隨時都可以見到。
“你在怨我？”
“爲何怨你？”
“你若不怨我，爲何不對我笑？”
“笑累了而已。不過你若是覺得自己虧欠我，那就把琉璃草給我。”
這是她來的目的，琉璃草是最重要的一味藥材，這東西難得一見，只能在這裡找到。
“琉璃草需要用我的靈氣來養，百年出土，千年養成。恐怕你帶的鱗片不足以來交換。況且我對你根本沒有虧欠。”
他笑了笑，在掌心幻化出一顆綠植。那植物就像琉璃一般晶瑩剔透，讓人不敢觸碰，生怕碎了一地。
“我們六個中，你的下場最讓人無語。這世界上最弱的就是人類，你竟然，竟然……”
他的嘲笑聲如尖刀一般刺進她的心臟，可是她卻無法反駁。
“若是真的沒辦法做到狠心，那就像白虎、朱雀和玄武一樣睡上幾千年，何必會是現在的境地。勾陳，我和騰蛇一樣喜歡玩，你想成爲玩具，還是玩家，給你個選擇。留在這，還是拿走它？”
他眼中泛光，似乎在勾人心魄。這任誰看了能不動心。
“用什麼來交換？”
話說出來，他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