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誰?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問題。
曾經,有一部叫做武林歪傳的喜劇電視連續劇中,主角團隊中的一名秀才,就以這個問題直接將一名精神有問題的殺人犯,用嘴給就地正法了。
現在餘暉就感覺自己也陷入了那名精神有問題的殺人犯的思維怪圈裡。
柳白衣喜歡的是他嗎?
看現在的情況,毫無疑問是的。
但是柳白衣喜歡的又明顯不是他。
柳白衣喜歡的他,精通繪畫,精通古琴,能言善道才高八斗,就連當今天子都爲之折服,雖然年齡只不過接近三十,但每個見到他的讀書人,都要恭稱一聲先生。
這樣的他,是他嗎?
來自地球的餘暉,擁有着這個世界的餘暉的肉體,來自於兩個世界的餘暉的關係,就更加地難以區分了。
曾經,餘暉以爲,既然他已經在這個世界的餘暉的肉體裡重生了,那麼這個世界的餘暉,就是他了。
但是今天,他發現,這種想法居然也有動搖的一天。
餘暉不要去想,他也不願意去想這些了,但是隻要一想到,這個眼中充滿愛意的白衣女子,在與他做出任何親密舉動的時候,心裡想的都是另一個人,餘暉的心裡就好像被堵住了一樣,煩悶而疼痛。
男人是很濫情的,餘暉原以爲他肯定不會是那種濫情的人。
但是在現在,他必須承認,他就是女人口中所說的那種濫情的男人。
動情,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動情了,他們之間存在的,將會不止是**,更多的,還是互相之間的心靈的純淨,共度一生的慾望,這一切的一切結合在一起,就是將他們的終生都纏繞在一起的無法分開的糾羈。
就在看到柳白衣的那個眼神的時候,餘暉動情了。
餘暉將依偎在他肩頭的柳白衣的臉蛋托起,輕柔地吻上了柳白衣的雙脣。
不同於餘暉曾經與張雯雯那酣澈淋漓的享受,也不同於對菲兒的那種恐懼與疼痛中的發泄,更加不像是對拉法的那般滿懷**,也不似給予小雨舟臉頰上的那如同給予女兒的憐愛一啄。
與柳白衣的吻中,餘暉在尋找着答案,在尋找着證據。他想要找到,柳白衣也愛他的證據。
即使,這個證據,可能也並不是只爲現在的他而存在的……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灑在了那對依偎在欄杆上相擁而眠的金童玉女的臉龐,餘暉被那溫柔的陽光所吵醒。
左手擁着柳白衣的餘暉,緩緩地將眼瞼邊不知道是淚水還是露水的液體抹去,右手擡起替柳白衣遮擋着眼前的陽光。
打量着柳白衣純美的容顏,餘暉的臉上泛出了甜蜜的微笑。
餘暉已經完全想通了。
初一見面,就表現出了不靠譜作風的柳白衣,明明只是被以前的餘暉抱過,卻說是有了最深層的關係,甚至還在被宴請到餘家後,連續兩天從廂房跑出來,來到他的湖心小築想要獻身給他。
雖然說這些都是因爲柳白衣是這個世界的餘暉的腦殘粉的原因,但是有什麼關係呢?
餘暉,這個名字,對於他的家人朋友來說是經驗中的具體事物,對於長期未接觸他的人來說,則只能是靠記憶、想象這類心理過程所構想的畫像了。
這個世界的餘暉,早就在他重生到這具身體裡的時候就已經灰飛煙滅了,現在的柳白衣,從身到心都是屬於他的。
餘暉就不相信,再過上半年,他再和他一起生活久了的柳白衣親口說出,他不是以前那個餘暉的時候,柳白衣還能棄他而去!
他一個擁有系統金手指的穿越者、大活人,怎麼能輸給記憶裡的那個雖然傑出,卻已經死去的畫像!
雖然感覺上有點卑鄙,但是餘暉不在乎,柳白衣是他的!這個世界的餘暉的一切也都會是他的!
就算這個世界的餘暉復活跑過來和他討公道,餘暉也肯定會一把把他幹倒,大喊一句“汝妻子吾養之,汝勿慮也。”然後將其滅殺之。
從這一刻起,餘暉纔對於這個世界有了根源性的歸屬感。
看着柳白衣微笑着睡去的可愛面容,餘暉忍不住用他的食指撥了撥柳白衣那微微翹起的小貓嘴,連身後傳來的腳步聲也沒聽到。
小雨舟大清早起來,拿着個銅壺準備到有階梯的地方去勺些湖水燒開來洗臉漱口,卻看到餘暉正在用一根指頭撥弄着睡着的柳白衣嘴脣的浪蕩行爲。
小雨舟羞紅着臉悄悄地路過餘暉的身邊,頭也不回地衝到木階梯那兒打了水,又從屋子另一半的道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
被腳步聲驚動的餘暉這才收起了作怪的手指,將睡得死死的柳白衣,抱到了屋裡的牀上。
兩天後。
京城城郊的桃朱亭。
桃朱亭始建於武朝武惠帝年間,那時,武朝的天下經過武文帝的治理,已經是天下太平,法治而人順了,武惠帝更是以其愛民而受天下百姓愛戴。
武惠帝不止是個愛民如子的好皇帝,也是個愛遊玩的詩人。曾經的桃朱亭附近,只是一座種滿了水蜜桃的莊園,看着漫山的桃花,武惠帝就曾經作下了“桃朱映面兆夏豐。”這樣的詩句。
故而在武惠帝病重之時,這片莊園的主人就自發地將自己家的園子捐獻出來,讓熱愛當今聖上的百姓們,在桃朱映面的這個地方搭建起了足有二十八座的祈福亭獻給武惠帝,希望能夠爲武惠帝祈福延壽,而武惠帝的病偏偏就在這個時候,還真的奇蹟般的好了起來,爲了感謝這片莊園的主人與京城內祈福的百姓,武惠帝一聲令下,將皇宮花園內的半數花草,都贈與了這片莊園的主人,還將皇宮花園的半數草木匠人,都遣來這片區域,將這桃朱亭方圓十里內都種滿了水蜜桃樹,隨意天下民衆摘吃。
從那天起,這金陵桃朱亭的故事,就傳爲了一段佳話。桃朱亭也就成爲了文人騷客們觀光的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