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又一聲鑼聲敲響,試纔會第一天的詩才比試拉開了序幕,壁水亭中的三千副桌椅裡有秩地擺放在那些觀光座椅中間的石板地面上,每個自認爲有些詩才的學子都三五成羣地坐到了桌椅上,用毛筆在水鉢裡沾了沾水溼潤了硯臺,開始磨起了墨。
有幾個帶着丫鬟的富家公子,命下人去研墨的時候,一邊與其他那些前來試纔會的才子們拖拉關係,一邊盤算着自己接下來該寫些什麼。
穿着一身布衣的李天找了個清淨的地方一屁股坐下,他身後的乞丐們將竹竿立在桌旁,破碗放在桌下,一人替他研墨,兩人替他按摩起來,還有一人,則執着一把紙扇在李天的身旁替他扇着風。
在李天身後替他揉捏着肩膀的那名乞丐似乎對於按摩非常有一套,手上的動作花樣迭出,讓李天憤怒的心情也稍稍冷靜了下來。
手執紙扇的那名乞丐長鬚及胸,長得一副大佬的模樣,一邊恭敬地爲李天煽風,一邊恭敬地問道:“少主,這次瞞着老幫主,得罪了那餘暉,不知少主可有補救之計策?”
李天聽那長鬚乞丐的話,揮手讓兩個爲他按摩的乞丐都停下了,一臉倨傲地說道:“就他也要我補救?憑本公子的才學,若是想要考科舉的話,也早就是個狀元了,討好他幹什麼?”
長鬚乞丐聽李天這麼說,雖然心中還有話,卻礙於尊卑身份,還是將那勸告的話都全都咽回了肚子裡。
不一會兒,大家的墨都已經磨好了,已經有幾名有急智的才子已經將他們的第一首作品送到高臺上去了,正坐在高臺上的遊川老先生一手捧着香茗,細細品味,隨從而來的下人,則是打開那些送上來的作品,開始誦讀起來。
“剪字花木蘭,坐沙場醉…… 王正聲。”
“定風波……劉振宇。”
隨着一首一首的詩詞被遊川老先生的隨從念出來,遊川老先生的手偶爾在身前的桌上的白紙上寫畫一番,然後將那首正在念着的詩詞稿子留了下來,臺下將詩詞遞上去了的才子們,每當看到遊川老先生作出這個動作的時候,就知道,這首詩詞已經入了遊川老先生的眼了,是有機會進入最後的評選的作品。
不過,遊川老先生卻暗自搖了搖頭,這些作品真是一年不如一年,越來越差了,雖然詞句華麗,卻完全沒有任何男人的血性,雖然文字工整而華美,卻還讓他感覺不如三十年前曾經與他一同周遊天下的那個粗鄙的傢伙。
隨着時間的推移,還坐在那作詩的三千桌椅之上的人越來越少了,依然一個字都寫不出的李天開始着急了起來。
坐在椅子上的李天用手不停地揪着自己的髮根,就好像要把頭髮都拽下來似的,一旁的長鬚乞丐見李天這副模樣,心中哀嘆一聲少主的不成器,不着聲色地提醒到:“少主,若是您暫時沒什麼好思路的話,不如讓老奴來先隨手寫一首交上去試試吧?反正,這隻要是子時之前,無論交多少首詩詞都可以。”
這長鬚乞丐在被老幫主救命入幫之前,還曾經考過鄉試,也是一名讀書人。
李天聽長鬚乞丐這麼說,反而像是得到了救星一般地笑了起來,哈哈笑着說道:“好!好!你來說!我來寫!”
長鬚乞丐沉吟了一番,這次前來大武邊境大舉入侵的乃是高句麗王朝,高句麗王朝的祖上曾經與武朝開國皇帝有姻親關係,所以一直都臣服於武朝,但是隻要他們高句麗一出現什麼災禍,他們就帶着軍隊一路向武朝殺過來,待到武朝的軍隊一到,他們又乖乖地跑回去,然後直接把一個皇子送來武朝國都下跪賠不是,讓身爲禮儀之邦的武朝滿朝文武都奈何不得他們。
長鬚乞丐心中早已恨透了那羣只會搶掠,卻以國家稱之的蠻夷之國,聽說那高句麗現在還多出了好幾個腿很長的什麼偶像武士,但是在他的心裡,高句麗有什麼都是白搭的!蠻夷就是蠻夷!
帶着深深的不屑,結合着那羣正在向着北方燕京打去的蠻夷的動向,長鬚乞丐念出了一首五言詩,李天眼前一亮,立即將這首詩抄到了他面前的紙上:
“無題。
血雨隨金鳴,
烽火照燕京。
檣櫓萬骨踏,
龍行百將隨。
胡蠻萬年徵,
掃得千年平。
——李天!”
這首詩裡帶着長鬚乞丐的不屑,將高句麗軍比做了只能化作飛灰的萬骨,又將當今聖上的聖旨比做了龍行,比喻聖上一令之下,那高句麗就將化作萬骨的神威,最後兩句則是表達了他的個人觀點,他認爲,只有不停地用軍隊威懾他們那些蠻夷,大武王朝纔可能有真正的千年太平!
就在這首詩被高臺上的隨從念出的時候,遊川老先生感到了眼前一亮!這種豪邁而仇視蠻夷的風采,纔像是一名熱血男人的作風啊!遊川先生忍不住便向那隨從問道:“做這首詩的人在哪裡??”
遊川老先生一時激動,卻忘了他正坐在這高臺上,這高臺上坐着的那兩名道人乃是道門的高手,一身混元靈氣決練到了巔峰至極,其中一人精於傳聲,能夠用他的功力將整個高臺籠罩起來,並將聲音完全地擴散到幾百裡外。另一人則精於傳形,乃是負責將書畫項目展現給大家的“人工投影屏”。
遊川老先生這麼一嗓子問出來,這壁水亭裡的所有人都向着臺上望了過去,臺下的李天蒙了。
李天完全不知道出了什麼問題了,這首詩明顯一般啊,爲什麼遊川老先生要問這個呢?難道遊川老先生知道他是冒名的?
但是李天還是硬着頭皮站了起來,大聲地喊道:“是我寫的詩!”
坐在一旁暫時無所事事的那名精於傳型的道人眼神也是極好的,看到李天站起後,直接喊道:“站在十一排倒數第二列的那位才子,遊先生既然在找你,你就上來一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