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良也沒想到,自己會是這麼個出場方式,從棺材裡爬出來,而且這一幕還被人給瞧見了。
好在,眼前的這兩個女子,修爲看上去並不是很高。那個稍微利害一點的女子,只是元嬰中期。另一個小一點的,不過才金丹圓滿,若有必要的話,滅殺她們不過是輕而易舉。
不過,當張良看見那火焰巨人的時候,這讓他不禁想起了當初在海底火山秘境裡遇到的火焰之靈。
不,他幾乎可以確認,那就是火焰之靈,而且是威能比較強大的那種。
張良還想感知掃蕩此間,不過神識剛一探出,便感受到有灼燒之感,這個地方的火焰似乎有些古怪,竟可焚燒神魂。
“你們,是誰?”
張良開口,威壓已經覆蓋周圍。
火舞此刻面色凝重,一邊思考着什麼,一邊恭敬地迴應道:“這位前輩,我二人是火族本族弟子,我名火舞,身邊是我師妹火婉兒。這裡是我火族祖地,三千里火焰山。敢問前輩,您是?”
“火族?”
張良微微挑眉,他當然知道這個名字。當初在海底火山秘境,闖過最終試煉的時候,他除了獲得了火神體,還獲得了火妖令,而根據當初看見的那金色書頁來看,獲得火妖令,便有資格加入火族。
根據張良在海底火山的經歷來看,這個火族的整體實力應該是不低。至少,當初黑祖評論火神體的時候,就說過火神體在修行前期的效果還不錯,這便是一種肯定。
黑祖那種大佬,能評價不錯的,那應該是相當不錯了。
只是,張良沒料到自己會以這種方式接觸到火族。而眼前這兩個年輕女子,多半應該是火族的子弟了。
張良佯作思索許久,又沉吟了片刻才幽幽說道:“火族?好熟悉的名字。那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呃~”
卻見,火舞先是愕然,而後打量了一下張良所在的棺材,腦海中不禁生出一種瘋狂的猜測。
“前輩,如果我沒看錯,您所躺的那口棺材……似乎是上古時代我族強者封火棺。而您……您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張良起身,不經意間,將那妖火令掉了出來。
這當然是張良故意爲之,他對這火族根本是一無所知,就算想冒充人家先祖什麼的,他高低也得知道點什麼啊!
如果非要硬冒充的話,那裝失憶會是一個比較不錯的選擇。
雖然他可以攝魂獲得火族的一些信息,但這必然不夠全面,而且這還是在人家祖地。根據海底火山秘境的難度,張良覺得,這火族高低也得有煉虛強者甚至更強者存在,他不想惹麻煩,所以還是不要貿然行事。
張良佯裝抓過妖火令來,迷糊地打量着,果然,下一刻那火舞便驚呼道:“這是,傳說中的妖火令?”
“嗯?”
張良隨意地舉起妖火令道:“你認識這玩意?”
火舞忙道:“前輩,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此乃火族上古時期的傳承令牌,共有十二枚,並早在三萬年前,最後一枚妖火令的持有者失蹤後,便再也沒有妖火令現世的消息了。”
“一共就只有十二枚麼?”
張良心頭微動,他記得海底火山秘境那邊,一共有三枚來着,他只是拿了一枚而已。看來,這妖火令比自己想象中的要值錢啊!
只見,張良撓了撓腦袋,微微搖頭:“不記得了。”
火舞連忙道:“不記得妖火令沒關係,那您知道火神體麼?”
張良心說我當然知道,可此刻這不在裝失憶了麼?於是他繼續搖頭:“不記得了。”
火舞身後,火婉兒扯了扯火舞衣服:“師姐,就算是老祖,也不該活這麼久啊!這不合理。”
火舞當然知道這不合理,可不合理不代表不可能。
只見,火舞恭敬道:“前輩,能持有妖火令,不管您是不是火族老祖,那至少說明您和火族是有關係的。不知前輩可否隨晚輩回族中?屆時有族中族老們鑑證,或許能解開老祖身份之謎。”
張良略作思考,隨即道:“哦?倒也可以。”
張良心道,這火族應該沒道理坑自己,畢竟自己的確是掌握火神體的。而且,就算他不去火族,他也得找其他人去了解這個地方。
總歸,他是要和這個裡的修仙界接觸的,而火族如果還是一個強族的話,若能混入其中,不僅能知曉這方修仙界的情況,說不定還能在火神體上有所成就。
以前,他修火神體,主要還是因爲修火系功法,可堪比天級靈根。但在此道上,卻並沒有怎麼鑽研。
或者說,就是他想鑽研,可藏龍海域那個小地方,也沒有相關功法給他鑽研不是?
而就剛纔,眼前這個元嬰期火舞,都能喚出火焰之靈,看起來好像還蠻厲害的。而自己比火舞更強,是不是可以喚出更強的火焰之靈?
張良緩緩起身,故意讓骨頭髮出吱吱咔咔的聲音,彷彿沉眠了許久似的,並故意表現得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氣場,使得周圍山石崩碎。
便在這時,就聽火婉兒驚呼道:“玄火神蓮。”
亂石崩塌之際,張良擡手間,護住了那七朵玄火神蓮。
他疑惑地看向火舞二人:“你們需要這個?”
火舞忙道:“前輩,我等此行爲的就是找玄火神蓮。起因是現任火族族長中了玄冥寒毒,非玄火神蓮不可解。可是遍尋三千里火焰山,我們都沒發現,誰知……”
“哦。”
張良隨意丟了兩朵過去,並勾着頭又看了看自己的棺材另一邊,那裡還有好幾朵呢。
於是,在火舞和火婉兒愕然間,張良一連採摘了十二朵玄火神蓮。只聽張良道:“我感覺此物對我也有點用處,其餘的我先收起來,你們不夠了再跟我要。”
“這,多謝前輩恩賜。”
下一刻,張良從棺材裡踏出,心裡略微尋思了一下,腳踏虛空,步步生蓮,火焰從周身蔓延出去,看起來逼格極高。
與此同時,一邊朝兩人走去,一邊裝作不經意間問道:“火族族長很年輕嗎?我似乎感受到,這蓮花對煉虛之上的效果並沒有那麼大。”
“煉虛?”
火婉兒暗暗吐了下舌頭,而火舞則也心頭一震,難道眼前這位俊美不凡的前輩,竟是煉虛強者?
火舞連忙解釋道:“前輩,其實而今的火族自三萬年前最後一枚妖火令失蹤後,就開始走向沒落,後世再未出現能修出火神體的強者。所以,我火族當代族長,並沒有煉虛實力。只是,只是化神後期而已。”
“哦!那應當大有裨益。”
聽到族長只有化神後期的實力,張良頓時暗暗鬆了口氣。此前他還想着,此行會不會接觸到煉虛之上的強大存在,對方會不會識破自己來着。
可現在看來,倒是不用擔心了。
此刻,張良甚至能聽到數米火舞和火婉兒“砰砰”的心跳聲。
張良表情茫然:“走吧!”
“是,前輩。”
……
一路上,火舞非常恭敬,火婉兒則頻頻看向張良,似乎充滿好奇。
張良微微皺眉:“小丫頭,你看什麼?”
火婉兒脖子一縮,連忙道:“沒,沒看……我就是覺得,前輩一點都不像是沉睡萬古的人。”
張良聲音悠悠:“我也不希望我是,否則……得多孤單啊!”
張良說話間,不知爲何,竟然想起了李青帝。如果李青帝當年活着走出了學堂的話,只怕也會很孤單吧?
張良此言,不禁讓火舞有些動容,她設想了一下,若當真是沉睡幾萬年的人,當初自己所認知的,所熟悉的,早已盡數消散在歷史的煙雲之中,唯有自己一人,似乎的確挺孤獨的。
路上,張良隨意問道:“能給我介紹一下這裡嗎?這是哪兒,這裡還有仙嗎?”
火舞連忙道:“前輩,這裡是萬古大陸啊!您連萬古大陸都不記得了嗎?早在五萬年前,萬古大陸就再也沒出過仙人了,前輩那個時代也沒有仙嗎?如果是的話,那倒是可以確定前輩沉眠最多不超過五萬年。”
“萬古大陸?”
張良頓時心頭一震,萬古大陸?我特麼跑萬古大陸來了?
哦豁,此前自己在虛空戰場,擊敗的那個呂峰好像就是萬古大陸的大人物,而這裡更是星宮的重要根據地,甚至很可能是星宮大本營都有可能。
至於萬古大陸五萬年來沒有成仙這一說法,張良似乎有點眉目。在朝天闕的時候,那仙劍叩天門後,就有一道聲音跟自己說過,天門不開,無法成仙。
張良佯作回憶了片刻,最終悠悠道:“我,記不清了。好像,我曾見過仙人一劍。”
張良尋思着,爲防止火族真的有歷代族譜什麼的,還是把自己形容成更古老的年代吧!這樣應該更保險一點。
“仙人一劍?”
火舞和火婉兒紛紛震驚地看向張良,如果真如張良所言,那他沉睡的時間可就有點長了啊!
只聽火婉兒不禁道:“而今萬古大陸最強者,也就是人仙。此前大約三萬多年前,歷代都有大乘期強者渡劫,結果不知爲何,均以失敗告終。後來大家都學聰明瞭,知道天劫渡不過,所以要麼出海尋覓,要麼渡半劫修人仙。雖然比真仙差了很遠,但是人仙理論上比大乘期要強了不少。”
“人仙?”
張良暗道,果然,這萬古大陸的確有大乘強者。甚至,他可以百分百確認,那星宮絕對有人仙。
雖然星宮那樣的勢力,霸道無禮,但不得不承認,他們這種選拔模式,其實很不講道理。非絕頂天驕不要,這下限對旁人來說就太高了。這樣的龐大勢力,這麼多的絕頂天驕,想不出強者都難。
而強者一旦多了,護持之下,只會再造強者,所以星宮的勢力若無強大的敵對勢力的話,那隻會越來越強。
火舞補充道:“萬古大陸上派別林立,盛世豪門,絕世大宗數不勝數,他們大多盤踞一方。早年,我們火族也是這些超級強族中的一個,可後來,妖火令失蹤,火族沒落,又遭受其他強族排擠,爲保我族後代子孫綿延,便退回了祖地。好在,我族祖地偏遠,極深處據說有九幽明火鎮脈,所以一般也沒什麼人來找麻煩。”
火婉兒當即道:“也不是完全沒有,有一族就很可惡。他們就是萬古大陸上傳承歷史最古老和悠久的寒族,曾經鼎盛時與我火族針鋒相對,難分伯仲。現在他們也沒落了,還是不斷地找我們麻煩,族長就是被他們打傷的。”
張良疑惑:“都沒落了?”
火舞:“是的,說來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怎樣。火族和寒族是天然敵對,但兩族又相距過近,所以從上古到現在,兩族爭鬥便從未結束。還好,寒族的興衰和火族幾乎一致,我們沒出火神體,他們也沒能出冰神體,所以依舊是誰也壓不過對方。”
“哦,有宿敵。但聽起來,這火族和寒族似乎有更深遠的聯繫。”
火舞點頭:“據說在上古年間,火族和寒族曾有過一段聯盟甚至聯姻的時期,但後來不知爲何又變得敵對。亙古萬年,很多事已經不可考察,特別是五萬年前的天罰事件之後,絕大多數隱秘,都被埋藏了。”
“天罰?”
火舞小心地看了眼張良:“前輩,天罰事件,也稱絕仙事件,自天罰之後,萬古大陸便再也未曾聽過有人成仙。據說那是一場蒼天暴怒,天罰禁制肆虐修仙界,所有煉虛之上的強者,死的死,失蹤的失蹤。煉虛境曾一度成爲修仙界天花板,直至過去萬年,才陸續有一些天罰事件藏匿自身的強者現世,確定天罰已過,纔敢重現人間。並於三萬年前,開創人仙之路。”
張良目光悠悠:“所以,你懷疑我是天罰事件時,藏匿起來的人?”
火舞微微點頭,並未隱瞞,她的確是有此懷疑,非常懷疑。
張良沉默片刻,旋即握了握雙手,似乎有些疑惑道:“可我,似乎遠不到煉虛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