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是一個鍛體九重的修煉者。
而且已經被偷襲,傷了大腿,應該可以一戰。
王啓暗暗算計着,擺好了戰鬥的姿態。
這還是他第一次正面和境界相近的修士戰鬥,說不緊張,那是假的。
但緊張並沒有使他慌亂,反而讓他心跳加速,身體興奮到了一個峰值,狀態異常的良好。
彷彿早就期待着這一戰似的。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對方打量了他一番後,竟然立刻轉身,朝着反方向逃去。
即使境界壓制,對方也絲毫沒有一戰的想法!
追嗎?
王啓皺起了眉頭,最終還是給出了否定的答案。
他的目的,是看守靈田。
若是能夠活捉偷菜賊當然是最好,但若是沒辦法確保生擒,也沒必要勉強。
此刻,偷菜賊看上去已經是強弩之末,但畢竟比王啓高上一個小境界。
貿然追逐,將對方逼急了,與王啓搏命,勝負真不好說。
更何況萬一對方還有同夥,一旦追出去,可能真就回不來了。
王啓不想冒這個險。
這份工作,還不值得他去拼命。
於是,他繞着靈田觀察了一遍,確認沒有損失後,徑直回到了木屋裡。
他原本想着等狄秋白下次過來,再向狄秋白彙報此事。
但沒過多久,門口突然傳來一聲悶響。
噗通。
緊接着,一道哀嚎響起:“哎喲,狄……狄仙人,冤枉啊,我真沒有到你的靈田裡來!”
聽到聲音,王啓立刻猜到了是怎麼回事,連忙開門走出,一眼就看到了大腿還在流血的偷菜賊,以及將其踩在腳下的狄秋白。
“仙師。”王啓看到狄秋白,先拱手行了一禮。
“剛纔是他想要偷靈田裡的菜嗎?”
狄秋白用腳把偷菜賊的臉給掰向了王啓。
看上去,很是年輕,應該也就二十來歲的樣子,比王啓年齡還要小一些。
其實,因爲夜晚太黑,王啓之前根本沒注意到偷菜賊的長相。
不過,偷菜賊腿上的傷口卻做不了假。
“是的,就是他。”王啓湊上去,還特意確認了傷口的位置和形態,才答道。
“陳廷建,你還想狡辯不成?”狄秋白喝問道。
這個叫陳廷建的年輕人一臉懊惱,不得不點了點頭:“是,我是想要偷一點菜回去吃,但我不是沒偷着嗎?你的工人還傷了我的腿,還不夠懲罰嗎?”
“恬不知恥!”
還不等狄秋白回答,王啓先上去給了陳廷建一腳,怒罵道:“若非考慮到你只是在戶外偷盜,我的劍刺的就不是你的腿,而是心臟了!這是我對你的仁慈,伱卻覺得是懲罰?”
是的。
王啓最開始想刺的是對方的丹田,也並非是胸口,不是因爲胸口難中,而是覺得偷盜靈菜,罪不至死。
這樣做,他其實是要承擔風險的。
因爲他很可能就只有一擊的機會,一擊不殺死對方,就可能被反殺。
這是修煉界的不成文的法則。
可對方居然還覺得這一劍刺得重了,他怎能不怒?
他又繼續給陳廷建的臉一頓爆踹。
不一會兒,陳廷建的臉就腫成了豬頭,只能發出模糊而又斷斷續續的哀求:“嗚嗚嗚嗚……我……錯了。別別……哎喲。”
“夠了。”
突然,狄秋白的聲音響起,
他皺起眉頭,將王啓從陳廷建的身邊拉開:“再這麼下去,他會被你給活活踹死的。”
“仙師,您放心,我有分寸。”王啓辯解道。
對於這一點,狄秋白倒是不怎麼懷疑,他之所以願意用王啓,還明裡暗裡給王啓一些幫助,就是因爲王啓很懂分寸。
只不過……
“我還有話要他講,你就算不把他踹死,若是讓他說不出話來,我還得給他治。麻煩。”狄秋白淡淡說道。
躺在地上,捂着頭哀嚎的陳廷建聞言,險些沒氣暈過去。
他原本還以爲狄秋白是自己的救星,結果狄秋白更狠,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只是不想麻煩而已。
換句話說,只要不影響到他說話,繼續揍他也沒什麼問題。
他瑟瑟縮縮的望向王啓,只見王啓的目光,正在看向某個地方。
他順着王啓的目光看去,登時覺得胯下一涼。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侵襲了他的全身上下。
“我說!我什麼都說!”
他猛地大喊,儘管他不知道狄秋白想要他說什麼,但他能夠忍受身體的疼痛,卻是無法忍受身體的殘缺,無論狄秋白想要知道什麼,他都可以說!
“倒是省得我拷問了,幹得不錯。”狄秋白衝王啓投去了一個讚許的目光。
緊接着,直接將陳廷建拽了起來:“在今天之前,我的地裡丟了好幾次靈藥,是不是都是你偷的?”
“我……我只來了五次……”陳廷建委屈的說道。
“那就對上了!你偷我的藥,都賣到了什麼地方?”狄秋白繼續問道。
他的靈田,靈菜被偷肯定不只五次,但是靈藥被偷,卻剛好是這個數。
他請了王啓當護田工之後,一些貪小便宜偷靈菜的,自然是不敢來了,他們也不可能費勁大半夜的來偷菜。
唯有陳廷建還敢鋌而走險,正是因爲靈藥的價值足夠高,讓他甘願冒這個風險。
“我賣給了一個煉丹師,是他指定讓我到你這裡來偷靈藥的,不過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也不知道他住在什麼地方。”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說到最後,陳廷建已然崩潰大哭,他實在是太害怕狄秋白不相信他了。
但狄秋白聽到這裡,卻不再詢問,反而默默的走到了一邊。
王啓偷偷的看過去,只見狄秋白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濃厚的殺氣。
雖然平時狄秋白也會發火,比如對鍛造工坊的工匠,但王啓卻能感受到,狄秋白是刀子嘴豆腐心。
否則趙衛國也不會與他保持着往來。
可今天,卻完全不同。
在聽到煉丹師三個字時,狄秋白表現出的,是那種不共戴天的憤怒。
“滾!”
良久,狄秋白才怒喝一聲。
陳廷建立刻爬起來,一瘸一拐的走了。
“就這麼放他走了?”王啓詫異問道。
狄秋白卻突然陰沉無比的說道:“我怕我忍不住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