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的威勢,是練氣,乃至築基,都無法比擬的。
在金丹修士出現的剎那,彷彿附近的天地間所有的靈氣,都開始朝着他匯聚而去,在場的所有人,都被囊括進了他的氣場之中。
原本想要闖關的修士,全部止住了腳步,一動都不敢動。
也動不了了。
他們的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般,難以挪動。
上位者的威壓,宛如一隻無形的巨手,將他們按在了原地。
然而,王啓的神情還算穩定。
雖然談不上輕鬆,但至少沒有像其他人那般恐慌。
他只是默默的看着眼前的金丹修士,腦海中滿是關於金丹境的疑問。
如果說練氣境是借用天地靈氣,化爲自己的力量。
築基是夯實基礎,讓靈力更加龐大,穩固。
那麼金丹境的修士,似乎是要把自己修煉成靈氣的中心,真正的開始主宰靈氣,而不是借用與共生那麼久簡單。
不過,如果兩個金丹境湊到一起呢?
周圍的靈氣,會如何運轉?
是否能夠通過對周圍靈氣的影響,直接分出兩名金丹境的實力高下來?
王啓對這種更加細微的細節,倒是更加感興趣。
因爲在他心中,他遲早有一天會到達金丹,提前做一些功課,也未嘗不可。
哪怕修成金丹在幾十年,上百年後,那又如何?
反正他擁有系統面板,大概率是會走到那一步的。
他自然不會覺得比眼前的金丹修士低上一等。
“又見面了。”
令王啓沒想到的是,金丹修士也注意到了他,並率先和他搭上了話。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王啓。
混蛋!
而王啓一點都不享受這種萬衆矚目的感覺,反而暗罵一聲。
因爲就在此刻,已經有人認出了他。
“那不是王家家主嗎?”
“王家?哪個王家?”
“當然是現在貧民區的主人!咱們要想留在貧民區,也得他同意才行!”
“既然要投靠王家,何必留在貧民區?我聽說王家現在在風鈴谷外發展得不錯,不如直接去王家暫避如何?”
……
輿論的風向,瞬間倒向了向王家遷徙。
倒不是他們覺得王啓有多麼善良。
在這個時刻,這些落難的修士,單純就是覺得王啓好欺負。
金陽宗的金丹修士,他們是萬萬不敢招惹。
但剛剛成立不久的王家,又如何攔得住他們這麼多人?
實際上,就算沒有金丹修士的這段搭話。
過不了多久,這些被阻攔的修士們,應該也會想到王家。
但毋庸置疑的是,金丹修士刻意讓衆人注意到王啓,大大的加快了這個進程,導致王家沒有任何的準備時間。
要是實力允許,王啓真的恨不得殺了這個賤人。
“沒想到居然能夠引來前輩的關注,實乃王某三生有幸。”
然而,此時的王啓,也只能堆起一臉的假笑,奉承道。
“你是我金陽宗的得意弟子,秦長老在我出關後不久,就提到了你。前不久我率軍踏平一劍閣的時候,你有來觀戰吧?”金丹修士微微笑道。
“嗯。有幸見證過前輩的英姿。”王啓躬身行禮道。
在這個世界上,前輩對後輩越是關注,照顧,後輩就越要重視禮數。
王啓本不想和金丹修士有太多交集,但對方上趕子搭話,他也只能接着。
“你也不錯。”金丹修士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從一個一無所有的散修,發展到現在的規模,雖然有我金陽宗的幫助,但也足以證明你的能力。
你看,桃源城的居民們如此信任你,想要依附於你,也是對你最大的褒獎。
要不然,你現在迴應兩句?若是你不方便接納這麼多人,分走一兩百人也行。”
這哪是一個金丹修士,簡直就是一壺陳年綠茶!
連前世的綠茶女,都沒有他這般茶藝精湛!
明明是在把對方架在火上烤,但還做出一副在褒獎對方的樣子。
最重要的是,他來這麼一出,王啓不管接不接納這些難民,這些難民都得對他感恩戴德。
王啓在這件事情中的重要性,反而會被大大削弱。
這名金丹修士的手段,不可謂不高明。
王啓哪敢貿然做出決定。
前有朱琅因爲一時善意,逞強阻截獸潮,導致狩獵隊隊員傷亡慘重。
如今王啓若是不經過篩查,一次性接納上千名難民。
王家,將面臨更大的挑戰!
稍有不慎,就可能引發大亂!
“不可逞能啊!”
朱琅顯然汲取了教訓,此刻一直用眼神暗示王啓。
一旁的牛千鈞更是憂心忡忡。
王家家主雖然是王啓。
但論對王家的瞭解, 牛千鈞一點也不比王啓少。
王家當前可以容納居民居住的建築,倒是有一些富裕,主要是用來安置一些外來務工的散修的。
可是,哪怕每一間房住三人,他們也最多能夠接納兩百人。
一千人以上,王家是萬萬不可能接得住的。
然而……
“那是當然。接濟百姓與同道中人,爲宗門分憂,是我的榮幸。”
一向擅長拒絕的王啓,卻彷彿在這個時候昏了頭。
“哦?”
王啓的回答,讓金丹修士都吃了一驚,確認道:“你的意思是,你要將難民全部接到王家去?”
“難不成還要讓一部分人無家可歸嗎?”
王啓反問道。
金丹修士一怔。
他自然聽得出王啓言語之中,有意無意的對桃源城,亦或者對兩大宗門的不滿。
但,那又如何?
將這塊燙手的山芋送出去了,就是最好的結果。
王啓發一點小牢騷,他倒是不怎麼介意。
“太好了!我們有去處了!”
“獸潮就算再怎麼兇猛,也不至於穿過風鈴谷,我們有救了!”
“感謝金陽宗,感謝王家家主!”
“感謝家主!”
……
還未等金丹修士迴應王啓,現場頓時爆發出了一片激動的歡呼聲。
金丹修士只能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目光,注視着王啓。
兩人的臉上,雖然都掛着微笑,但在那目光的交鋒之中,兩人似乎正在進行着一種獨特的心理戰。
一人想要攻破另一人的心防。
而另一人,豎起了高牆,紋絲不動,難以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