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漸深濃。
月光如水,月色撩人,銀白色的光照拖着長長的影子行走在窄湖邊上,偶爾身子一傾斜,影子投向湖面,男人嘴角微微一傾,上揚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難得竟能靜下心來散散步,莫祈寒保持着好心情繞着香壇居後園慢慢的踱着步子。
“師兄!”
身後一聲呼喚,莫祈寒頓下身子,回頭,“夢青!” ωwш. тt kΛn. ¢ ○
林夢青慢悠悠的走近,抱怨道:“師兄散步怎麼不叫我呢?”
“你不是和師父在研究苗疆巫蠱嗎?”
“研究完了啊,師父說師嫂衣服上被人種上的巫蠱應是和你們前後中的毒來自一個派系,那就說明還是同一撥人。”
“是嗎?該死,竟然如此變本加厲!”
“哎!權勢害人啊!”
“夢青,你和師父暫時不要回去梨山關了,留下幫我吧!”
“呃……我跟你呆在這裡,不是要憋死我嗎?”
“你嫌悶的話,可以易容出去逛啊,不過,輕重要懂,不能誤了事,順便幫我盯着凌北源和三王爺這二人,我想從多方面下手,儘早查清結束這一切,不然雪漫處在如此危險之中,我心難安!”
“呃……我睡覺去了,暈倒!沒散兩圈步,我又多了任務了!哇卡卡,我想死!”林夢青仰天悲憤,捶胸頓足一番,“師兄,你真是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可以差遣我的機會!”
“哈哈哈!”
“哼!我走了!”
林夢青才離開,管家便來了。
“主子,二王爺他們已經各自回府了。三王爺奴才一眼盯着,表面看起來無異,也並未詢問過王妃是怎樣脫險的,期間只和王妃說過幾句話,無關痛癢。”
莫祈寒挑了挑眉,沉吟道:“此人心機深沉的很,絕不會像表面看起來這麼簡單,王妃對他的態度如何?”
“回主子,王妃似乎有些懼怕三王爺,並不願和三王爺多談,用膳期間王妃和七王爺要一根笛子,說是自己會吹笛,後來三王爺提出要王妃在皇上壽辰上表演,王妃答應了。”
“哦?有這事?”
“是,主子,另外,二王爺與王妃沒有單獨相處過,王妃對二王爺似乎心懷怨氣,不太友善。”
“嗯,如此便好。”
“還有一件事,奴才心裡有些不踏實。谷側妃今日和王妃一起出了府,說是去靜心庵上香,但回來卻晚了一個時辰,奴才去大門迎接,發現谷側妃的衣裙後面沾着一片小小的楓葉,據奴才所知,從王府到靜心庵一路上並沒有楓樹,不知谷側妃是在哪裡沾上的?”
莫祈寒倏的蹙眉,“司空,你懷疑谷側妃?”
“主子恕罪!奴才前後分析了一番,王妃自從進府後,只和兩位側妃起過沖突,並未與人結仇,而在第一次衝突之後不久,便出現了莫名其妙的告示,還有前日,谷側妃對王妃的態度轉變極快,這令奴才感覺總是很怪異,依性格來看,谷側妃沒有那麼容易低頭的啊,而谷大人官位比凌大人要高,谷側妃也揚言沒有什麼懼怕王妃,所以——”
“司空!”莫祈寒深邃的眸子染上陰騖,嗓音冷冽中帶上了一股狠意,“即刻派人監視沁竹軒,連孫側妃一起監視起來,不准她們再踏出王府一步!”
“是,主子!”
…………………….
掬水園。
臥房裡,凌雪漫抱着雙臂汲着繡鞋,在地上走來走去,心下不安煩亂極了。
方纔離軒告訴她,那丫環死在城外了,她的恐懼又增加了一分,她怎麼也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什麼人了,爲什麼要三番四次的來迫害她呢?若真是凌北源,她簡直不敢相信,這世上居然還有如此狠毒的父親!
可是,離軒中毒,凌家被圍,面臨着滿門抄斬的可能,即使凌北源知道離軒會醒,但又豈能算到那幾個王爺會拼力救她?還是,他本來就沒想讓她活?可是,沒有人會笨到在自己府裡下毒啊?又或者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哎呀,煩死了!”
凌雪漫想的頭痛,一屁股坐在了*上,仰頭倒下,眼睛閉上,只要回想起今日的種種九死一生,便不寒而慄!
閉着眼睛的她,未曾察覺間,燭臺已經被熄滅了,等感覺到不對勁兒時,一張溫熱的脣已貼在了她的耳際,輕輕一吻,嗓音低沉清冽,“在煩什麼?”
“啊?”
凌雪漫一驚,忙睜開眼睛,看着側身在她身邊的黑影,倒抽了一口冷氣,“你,你怎麼又來了?”
聞言,莫祈寒不悅的皺眉,“”
“不,不是……”凌雪漫慌忙搖頭,有了昨晚後遺症的她本能的朝*角瑟縮着身子,驚駭的睜着眼眸,緊張的厲害,“你,你別過來,別過來…..”
“雪漫,你在怕我?”莫祈寒眉睫蹙的更深了。
“反正你不要過來!”凌雪漫突的大聲道。
莫祈寒鬱悶了,黑着俊臉立在*邊,看着那爬向*角,如受傷的小貓一般驚恐的看着他的凌雪漫,嘆氣道:“雪漫,你今兒白日不是還抱着我嗎?如何現在這樣抗拒我?”
“因爲白天人多,還有老爺爺在,你不可能欺負我的!現在……現在你不準過來,不然,不然我就撞牆自盡了!”凌雪漫情急的說着,並把額頭抵在了牆上作威脅。
“雪漫!”
莫祈寒眼神一凜,就要*抓凌雪漫過來,然而她卻更加驚懼的揮舞着雙手喊道:“不要過來!不要過來!”
“雪漫,你先別激動,我不過去,我就站在這裡,好不好?”莫祈寒看着失控的凌雪漫,一咬牙,退回了身子,放柔了聲音輕哄道。
“你這個混蛋,不准你再強我,不準不準……”凌雪漫突的委屈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咒罵着,“該死的混蛋,我真的死給你看!”
莫祈寒俊臉青一陣白一陣,他還以爲她是驚嚇白天的事,原來是因爲他昨晚的……
“雪漫,昨夜是我不夠溫柔,你,你別記恨了,我不會再那樣對你了,好不好?”莫祈寒皺着眉頭,極其彆扭的輕聲哄勸道。
“不要不要不要……”
凌雪漫胡亂喊着,昨晚那痛苦的記憶鮮明的涌上心頭,不由的情緒更加失控,側身一斜抓過枕頭便朝莫祈寒丟了過來!
莫祈寒輕巧的接住,將枕頭放在*邊,徐徐而道:“雪漫,現在你還以爲我原先是強你的嗎?要你第一次我都沒那般對你,昨夜實在是……實在是太生氣了,但這樣子欺負你,總是不該,我保證以後再不會了,你相信我,好不好?”
“去死去死去死!!!像你這樣的壞人,老天怎麼不讓你去死啊!殺人魔頭,你壞透了!”凌雪漫指控的同時,又一隻枕頭狠穩的砸向莫祈寒!
莫祈寒俊臉越來越黑,眼眸漸漸涌上了寒意,攥緊的掌心充分顯示着他此時的怒氣,枕頭被他一把接住扔向了*角,想說的話幾乎是咬着牙關從嘴裡蹦出的,“凌雪漫,在你眼裡,我便是這般*不如的男人嗎?殺人魔頭?你親眼看到護送你的八名侍衛了嗎?他們全是重傷,手臂腿上被活生生的撕下的血肉你瞧見了嗎?還有你們四王府的管家,他受的傷全部包起來你看不到,如果不是我帶人及時趕到,你現在早已是死人一個!”
“你叫我不要殺人,如果不殺,我們今天全都要死在那片林子裡,你以爲那些殺手會跟你一樣善良嗎?而且他們知道了我跟你,就必須得死!這世上只有死人是不會開口說話的,否則但凡一人泄露出去,你還要不要活了?”
莫祈寒陰沉沉的說着,情緒的波動令他深吸了一口氣,今日那些殺手應該並不會要凌雪漫的命,他們的主子是在逼他現身,旨在殺他啊!若他死了,不過是殺了一個已死的人而已,誰又會懷疑呢?可是這些,都不能對凌雪漫講,她的心,太善了!
“雪漫,其他的我更不承認,除了昨夜,之前我都沒有,雖然是強迫你,可我真正對你如何,你很清楚!欺凌你我承認,你可以記恨我這一點,但你別忘了,正因爲我盯着你,才幾次撿回了你這條命!”
語落,沉沉的一嘆,挺直的身子轉身,大步離開。
夜,寂靜無聲,房裡恢復了那一片安寧。
凌雪漫怔忡的望着那個男人離開,同以往一樣,屏風之後沒有聽到任何聲響,可她知道,他已經走了,因爲那股熟悉的檀香味兒越來越淡,直到全部消散。
心,突然如空了一般,壓抑委屈,蜷起雙腿抱在胸口,呆呆的坐在*角,淚水無聲的滑落着,一次次的問着自己,他是壞人嗎?真正的壞人應該是不管不顧她的意願感受,肆意發泄享受纔對的,真正的壞人豈會管她生死送她金鍊?真正的壞人該是一上來就施暴,怎麼會與她鬥嘴玩笑,細碎的關心她是否蓋好了被子,是否生了病,心裡又在想什麼?
剛剛的他,好像有些落寞,竟那樣就走了,一點兒也不像是他的做法,昨夜,他生氣是在意她喜歡二王爺嗎?他要她親口說心裡有他,是在吃二王爺的醋嗎?不,不會也不可能的,他明明說不喜歡她不愛她,只是想霸佔她而已……
還有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真的有手下,還是那般的厲害,還有師父,那老爺爺看着一點兒也不像壞人,既然是師父,該是更厲害的人物,卻反過來好像挺怕他似的,他……究竟是誰?統領江湖的黑道老大嗎?
他……好神秘啊!單看他今天做主子的霸氣,怎麼說都應是不屑強霸婦女的啊?那爲何偏偏盯上了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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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漫又想的頭痛了,無力的拍打着腦袋,想讓自己清醒一些,爲什麼她一穿越,就遇到這麼多的事非呢?
身子一倒,側趴在錦被上,凌雪漫渾渾噩噩的很快就睡着了。
當莫祈寒去而復返歸來之時,便是看到凌雪漫呼呼大睡的模樣,眼角猶掛着淚痕,長長的睫毛如羽翼般輕輕的覆在黑眸上,如白瓷般細膩的肌膚在月光的反照下,閃動着流光溢彩,醉人心絃,那微微嘟起的脣瓣,紅潤嬌嫩,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而這樣想着的同時,身子已不由自主的欺到了跟前,微一低頭,在那柔軟的脣上映下了輕輕的一吻。
她未醒,仍然睡的香甜,只是這被子到了身下,身上什麼也不蓋着,令他皺起了眉頭,輕悄悄的脫了長靴外衫,然後動作更是輕柔的抱起她的嬌軟身子,拉開錦被,擺好枕頭,然後將她平放着睡好,這才薄脣一勾,輕溢出一個溫柔*溺的笑容,頎長的身子慢慢躺下,手臂繞過她的肩膀,輕攬她入懷,閉上了眼睛。
三更過後,一道響雷突然劃破天空,發出“轟隆隆”的聲音,緊接着一道道的雷聲接連不斷,凌雪漫睡夢中被嚇醒,眼睛一瞟看到窗上的閃電,以往父親過逝的深刻記憶一下子跳出了腦海,頓時“啊——”的一聲嘶叫!
“雪漫!雪漫,別怕別怕,有我在,別怕!”莫祈寒一個驚醒,忙緊緊的摟住了渾身顫抖的凌雪漫,輕撫着她的背柔聲輕哄着,“雪漫不怕,只是打雷下雨,一會兒就沒事了,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什麼也不要怕……”
“唔唔……唔唔……”凌雪漫只顧傷心,全然沒反應過來,但那安撫的話,和那寬闊溫暖的胸膛令她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有了安全感,是以,雙手爬上緊緊的抓着莫祈寒的肩膀,平復着激動的情緒。
“你這麼怕打雷閃電,以後一個人該怎麼睡呢?”
莫祈寒擔憂的嘆了口氣,即使*冠後宮,他也不可能只臨幸她一個女人啊?後宮妃嬪都牽動着盤根錯雜的朝堂人物,身居廟堂之上,爲了鞏固江山,許多事情往往是不得已而爲之啊!可是依凌雪漫的性子,她豈肯做他衆多女人中的一個?強扭的瓜不甜,這個道理他昨夜也纔算是明白,如死屍一般的她,他沒有任何興趣,只是爲了報復的發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