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瀾人靜。
凌雪漫心思雜亂,了無睡意。
散了發,換下外裙,滅了燭臺,半靠在*頭上,從*頭櫃裡拿出莫祈毓送的白玉笛,輕輕摩挲着笛子,冰冰涼涼的感覺傳入指尖和手心,莫名的令她心漸漸靜了下來,真的是好久未碰笛子了,從她穿越前一年,繼父摔斷她的笛子後,她就再沒錢買過一支笛子了。
如今她又有笛子了,而且還是這麼好的白玉笛,撫摸着笛身,腦中驀地蹦出莫祈衍的話,“小七是越來越喜歡你了。”手指頓時抖了一下,凌雪漫怔忡住,怎麼可能呢?
用力甩了甩頭,凌雪漫摒退了那些雜亂的想法,將脣輕輕覆上了白玉笛,十指輕點,紅脣輕動,一陣陣悠揚的笛聲從脣邊溢出,凌雪漫滿意的眨了下眸,試音的效果真的不錯,果真是好笛啊!
笛子拿下,在手中把玩着,凌雪漫歪着腦袋想一些中國名曲的簡譜,誰知正回憶着,屏風後響起了腳步聲,眨了眨眸,俏皮的一笑,凌雪漫輕悄悄的下了*,赤着腳,踮起腳尖,躡手躡腳的藏到了屏風的這一頭,偷偷探出了小腦袋。
然而,某人比她更殲詐,耳力夠強,身子迅速閃出,按動機關合上了無音壁。然後走前幾步,站在了屏風的這一邊,嘴角滿噙了笑意。
凌雪漫睜大眼睛看了一會兒,什麼也看不清,正鬱悶間,隔着屏風一聲淡淡的咳嗽聲響起,秀眉一擰,她的第n次偷.窺又失敗了!
懊惱的輕咬了下脣,身子轉出,纔想發火,驀地想到白天莫祈衍抱了她的事,姘頭耳目衆多,恐怕已經知道了!
心下一個膽寒,火氣早消失到了九霄雲外,轉而換上一臉的嬌媚,甜甜的輕喚一聲,“姘頭!”然後雙臂摩挲着纏上莫祈寒的後頸,輕輕一跳,整個身子像無尾熊一樣掛在了莫祈寒身上!
“漫漫,無事獻殷勤,非殲即盜。這句話講的是什麼意思?”莫祈寒雙手托住凌雪漫的翹臀,一邊朝*上走去,一邊笑意深濃的問道。
“呃……”凌雪漫小臉一紅,把頭埋進了莫祈寒的胸口,口齒不清的嘟囔道:“我是文盲,不知道。”
“不知道?嗯?”莫祈寒挑眉,錦袍一甩,坐在了*邊,將凌雪漫放在他雙腿上,右手執起她的下巴,揶揄道:“我家漫漫不是學富五車的才女嗎?怎麼又成文盲了?”
凌雪漫對這個“我家漫漫”聽的很是暖心,抱緊了莫祈寒的脖頸,小臉蹭了蹭他的,撒嬌的嗔道:“前面說的不算,現在我就是文盲。”
“呵呵,漫漫,怎麼,今晚你對我好像格外的熱情啊?是不是心虛了?”莫祈寒笑問,眼神閃爍間,將那一絲絲的冷意斂去。
“我纔沒有呢,哼,我不理你,你生氣,我對你熱情了,你又不適應,那你說,我到底該怎麼辦?”凌雪漫擡起了頭,在莫祈寒脣上輕點了一下,嘟着小嘴佯怒道。
莫祈寒沉沉的一笑,“漫漫,若是不心虛,那以後就保持這樣,我很喜歡。”
“呃……”凌雪漫啞然了,“嗯……不行,我是女孩子,得保持矜持!”
聞言,莫祈寒一指頭刮上了凌雪漫的鼻子,沉了俊臉和嗓音,“你是什麼女孩子?你是本公子的夫人,矜持什麼?對夫君我不許假裝矜持,但是對別的男人,連手都不能碰,深刻的記住一句話,男女授受不親!再隨便抱人,或者讓別人抱你,本公子饒不了你!哼,更饒不了敢侵犯你的男人!”
“呃……”凌雪漫身子一抖,舌頭也打結了,“你……你都知道了?”
“廢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爲!以爲那楓林沒人,就敢肆無忌憚了?”莫祈寒眸中劃過陣陣冷意,一雙鷹隼的眸子幽暗深不見底。
凌雪漫臉色一白,一顆心揪了起來,怯怯的看着莫祈寒,黑暗中,雖看不清他的臉,可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寒意卻是那麼強烈,絲絲浸透蔓延在她的心裡,輕輕的咬着嘴脣,忐忑的低語道:“姘頭,你,你別生氣好不好?我,我沒有抱二王爺,是他抱了我,我推不開,可是,可是再沒有別的,真的,你也不要生他的氣好嗎?感情的事沒有對錯的,他只是一時衝動,況且他又不知道你的存在……”
“可是他明明知道你是他四弟的王妃!”莫祈寒咬牙,拳頭不禁緊捏在了一起。
“他四弟已經死了!”凌雪漫顫了一下,小聲提醒道。
莫祈寒大手捏的更緊,俊臉一片陰霾,幾乎有些失控的低吼道:“死了又怎樣?他還想將你從四王爺莫祈寒的玉碟上除名,換到他莫祈衍的名下嗎?想都別想!即便以後皇上同意你改嫁,那也得來問問我,看我同不同意!”
“姘,姘頭……你,你到底是誰啊?你能大得過皇上嗎?”凌雪漫吃驚的睜大了眼眸。
莫祈寒深吸了一口氣,緩了緩情緒,回道:“別問,相信我就是了。”
“我,我相信你,可是你真的不要怪二王爺,他幫過我好多好多的,若是他有個什麼事,我的良心不安啊!重,重要的是,我喜歡誰,而不是有誰喜歡我,你要想安心該,該令我深刻的愛上你纔對,你這個笨蛋!”凌雪漫由於過分的緊張,舌頭不斷的打結,終於最後一句不打結了,蹭的蹦了出來!
“嗯?敢說是我笨蛋?我就是讓你愛我啊,誰知道你這個死丫頭會有那麼多花花腸子,敢先去招惹那個二王爺!”莫祈寒一楞,繼而越說越氣,託着凌雪漫臀部的大手順勢便賞了她一巴掌。
“啊!”
凌雪漫一聲慘叫,忙去揉她的屁股,哭嚎道:“又打我!你又打我!你對我不是一臉兇樣,就是一臉冷樣,我纔不要愛你!”
“你再說一遍!”莫祈寒怒目橫眉,一把扣住凌雪漫的手腕,冷聲道:“我就是沒有老二的溫柔耐心,也沒有老五的浪漫體貼,更沒有老七的開朗活力,他們可以光明正大的白日與你對視,個個位居親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而我卻是一個見不得人的強你的男人,你是打心底就瞧不上我,對不對?”
語落,莫祈寒倏的放開了凌雪漫的手腕,將她一抱扔在了*上,然後轉身便走!
“姘頭!”
凌雪漫呆了呆,忙低喊出聲,三兩下爬下*,幾步跑到屏風外追上了莫祈寒,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他的腰身,語氣慌亂急切的道:“不要走!”
莫祈寒身形一震,頓下了步子,鐵青的俊臉僵了僵,壓下心中那陡然升起的一股喜悅,低斥道:“不走做什麼?不怕我情緒失控再打你麼?或者再強你麼?”
“不怕!你,你說你不會再對我粗暴了,我相信你。”凌雪漫低垂着頭,小聲的說着,把臉頰悄悄的貼在了莫祈寒冰冷順滑的綢緞衣袍上,等了一下,見他沒有推開她,便又往深靠了一下,隔着衣袍,貼在了他的背心。
這細微的觸感,比之平時的深擁更激起莫祈寒心底一層巨浪,脣張了張,還未發出聲音,便聽得身後的人兒又低語道:“你不是說再也不丟下我了嗎?”
莫祈寒心頭一震,不自覺的放柔了嗓音,“可是你說不要愛我,你對我有諸多的不滿,我比不得他們……”
“不是的!”
凌雪漫急急的打斷,“我沒有看不起你,真的,一點兒也沒有!不管你的身份是什麼,我都沒有瞧不上你,只要你不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全天下公認的壞蛋就可以,雖然我不清楚你從一開始就霸佔我的目的是什麼,但,但我相信你對我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幾次三番的救我脫險了,你身邊有那麼可愛的一個老爺爺師父,老爺爺不是壞人,你也不會是壞人,老爺爺雖是你師父,卻好像很怕你,你對皇上對皇家的事情瞭如指掌,所以我猜你肯定跟皇上有什麼關係,你霸佔他的兒媳婦,是不是和他有仇,用來報復他的?你說喜歡我是不是真心的?我不想做你,或者是別人手裡的棋子,被人當作報復別人的工具,如果我等待的結果真是這樣,姘頭,我會恨死你的!”
一口氣說了長長的一串,凌雪漫乾嚥了嚥唾沫,靜等着莫祈寒的回答。
久久的,那男人沒有了聲音,她看不到他的臉,看不到他的表情,不知他在想些什麼,想轉到前面去,可是才一鬆手,一隻大手便緊緊的抓住了她的,那手心透着微涼,還有些許的顫抖,凌雪漫心爲之一跳,不敢再動,只靜靜的抱着他,貼着他的後背。
良久良久,她站的腿腳有些麻了,可他還是原地僵硬的站立着,便不禁輕聲道:“姘頭,我站不住了,你揹我好嗎?”
莫祈寒沒有說話,卻微蹲了身子,凌雪漫欣喜,爬上了他寬闊的脊背,抱住了他的脖頸,他大手負後托住她的雙腿,站起了身,方纔輕問道:“去哪兒?”
“呃……大半夜的,能去哪兒?”凌雪漫訝然。
“你想出去嗎?整天呆在王府是不是憋壞了?”莫祈寒嗓音清冽。
凌雪漫想當然的點點頭,“是啊,好悶的。”
“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莫祈寒說完,揹着凌雪漫來到衣櫃前,放下她,打開衣櫃,藉着月光挑了套冬季的裘襖和一件暗色的厚裙,回身,動作輕柔的給凌雪漫一件件穿上,末了,怕凌雪漫冷,又挑了件暖絨披風給她繫上,這才道:“好了,我帶你走。”
凌雪漫呆楞楞的看着這個男人體貼入微的做着這些小事,心下暖烘烘的,誰說他沒有五王爺的細心了?想着,嘴上便說出來了,“姘頭,你比五王爺好,嗯,毓毓可以讓我開心,你也讓我開心啊。”
莫祈寒微挑了挑眉,淡然問道:“那比二王爺呢?”
“呃……”凌雪漫難爲情的拽了拽耳朵,聲音變小了,“要是你不兇我,你就比他好,其實,其實我比較喜歡你壞壞的樣子……”
莫祈寒低着頭給凌雪漫整理領口,聞言,俊臉抽了抽,直起身看着凌雪漫說道:“喜歡我壞?這個容易辦到。”
“呃……”
凌雪漫凌亂了,才張了口,便被他吻住,她無力的靠了他的懷中,他-低低的問道:“是喜歡這般壞嗎?”
凌雪漫小臉漲的通紅,羞赧萬分的嗔道:“纔不是呢,你這是欺負我。”
“那到底要怎麼壞你才喜歡?”莫祈寒又問,低沉磁性的嗓音裡帶着絲絲魅惑。
凌雪漫一聽,更加的羞澀了,她忍不住的爲他的一句話,一個親暱的動作而臉紅心跳,雙手無措的捻着袖口,擡眸看一眼莫祈寒,又忙低下了頭去,訥訥的道:“就是,就是你那種壞痞子無賴的樣子。”
“哦?”莫祈寒俊臉又是一抽,“這倒成了我的優點了?”
“哎呀,不說了不說了,你要帶我去哪裡?怎麼出去?飛檐走壁嗎?”凌雪漫紅着臉,忙轉移話題。
莫祈寒輕抿了下脣,說道:“一個很美的地方。”
說完,雙指移上凌雪漫的睡穴,輕輕一點,凌雪漫便陷入了短暫的昏睡,接住她輕盈的身子,雙掌輕擊了兩下。
門“吱——”的一聲開了,秋月輕步邁了進來,福身輕語道:“主子,奴婢在!”
“在這裡呆着,注意警戒,本王帶王妃出去一會兒。”
“是,奴婢遵命!”
無音壁打開,莫祈寒橫抱着凌雪漫進去,身後,秋月按下了機關。
這一條秘道里還有三條分支秘道,一條通往香壇居莫祈寒的臥房,一條通往莫祈寒的書房,剩下一條則是通往香壇居守衛的秘密出口大門。
莫祈寒長身玉立在出口處,原本潛在掬水園四周的暗影便追尋而至,十餘條黑色勁裝的人影齊齊從半空落下,沒有發出一絲聲響,單膝跪地,聽候命令。
“備馬,去落山澗。”冷冽的嗓音,發出不容置疑的命令。
“是,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