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個低矮的小房子,想起那一次,被李偉勝抓走的情景,還是有些心有餘悸。“你爲什麼要帶我來這裡?”
“想做個了結。”他看着我的眼睛,“你現在還怕這裡?”
我點點頭,“想起來有些發毛。那是除了花花姐之外。我第一次遇到鬼,而且還是要我的命。怎麼能不怕?那個時候,拼命地叫你,你都沒出現。”
說到最後還瞥他一眼嘟着個嘴撒了個嬌。但想起他給我的符咒,我又笑了起來。
“笑什麼?”他看着我不解地問道。
我呵呵呵地說道:“你當時給我敕字號,也說不會有第三次!”
“然後呢?”他臉色繃了起來。
我不怕死地說道:“然後不記得是第幾次了……”
他哼了一聲,大手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總是壞我的規矩,很得意是吧?”
正說着,他已經打開那間房門,走了進去。
將我放了下來,他看着房壁上那個大大的符咒,合手一推,那個鮮紅的符咒就變得淺淡,最後變成了無色。
“你在做什麼?”我好奇地問道,“這就是了結?”
旁邊的潛龍拉着我退後一步。“不要打擾他。他在破鎮魂總符。”
我哦了一聲,沒有做聲。心裡其實更糊塗了。
鬱廷均對着牆壁的每個角落都作了些我看不懂的手法。最後在牀的另一邊畫了一個圈,對我和潛龍說:“你們兩個人站裡面去。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出來,也不要做聲。”
潛龍連連點頭,拉了拉我的道袍衣袖,我跟着他走過去,眼睛卻一直看着鬱廷均。他像知道我心裡的擔心似的,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特別是你。哪怕是看見我死了,你也不要出來。”
“不!”我立即站住身體,不肯動了,“我不要這樣……”
“我不會有事。”他走過來一把將我把到了圈裡:“我是打個比喻。你哪怕看到我死了,其實都不是真的,因爲我不會死,明白了嗎?但是你如果跑出來……我就真的有危險了。”
我抓住他還要說什麼,被他將手指給抓開,“潛龍,如果她跑出來,你也不要活了。”
潛龍聽了連忙緊緊地抓住我的手,看到鬱廷均的面色一沉又立即改爲抓住道袍的衣袖。
我一直沒有再說話。有他那一句“我出去他就真的危險了”的話,我怎麼可能還會跑出去?我不要他有一丁點的危險。
他再凝視了我一眼,轉身離開。然後周圍就是一片寂靜。彷彿耳朵完全失鳴了一樣。我知道這是他將我和潛龍與外界隔開了。
“他這是……要做什麼了結?”我低聲問着旁邊的潛龍。
潛龍更低聲地回道:“應該是他要離開這裡了,所以要將鎮魂山脈一帶的陰陽事務都解決了。看着就好,我們不要再說話了。”
要離開這裡?他要去哪裡?
我知道如果不是當前面臨的事情有危險,他那麼高傲的人。不會如此地謹慎。看着明明就在同一個房間裡卻猶如隔了一道熒屏的鬱廷均,他正雙手負在身後,雙腿微微分開地筆直地站在那裡,挺拔而偉岸。面色淡淡地平視着門的方向,好像在等人
我凝視着他俊美的側面,心裡猜不到他等的人是誰。
這個房間,我印象中是石家兄妹的。但如果是等他們來,鬱廷均大可不必弄得如此的陣仗。
但令我沒有想到的,第一個跑來的,還就是石重蔭。
她一進來就喝了一聲,但是我卻聽不到她的聲音。我焦急地轉了個圈,看了看潛龍,“你能聽到他們說話嗎?”
潛龍在我的耳邊捏了捏,悄聲說道:“不要讓鬱廷均知道我幫你了。”
“你是誰?!是你消的我們的鎮魂總符嗎?!你怎麼能消了我們鎮魂山脈沿用了幾百年的鎮魂符?!”耳邊立即就響起了石重蔭的聲音。
石重蔭胖胖的身體,動作還很靈敏。右手拿着一把小木劍,右手上套了幾個竹圈。對着鬱廷均一臉的防備。
鬱廷均溫和地看着她,嘴角竟然還有一絲淺顯的笑意。
我大爲奇怪。印象中鬱廷均除了我,再也沒有對誰笑過。此時他卻對着石重蔭笑了,而且還笑得一臉的溫和。
“這個符咒,因爲這次山體滑移,已經無效了。”他說道:“這個符咒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被人動了手腳,不再有功效了。故而,這麼多年來,纔有那麼多的兇殞。”
石重蔭怔怔地看着他,半天才問道:“你是誰?你長得好像……一路道長?”
鬱廷均沒有否認,也沒有點頭,只是擡眼看了看遠方,對她說道:“你的悟性較高,石重陽也不錯。劉連彬如果這次能脫險,你們就再拜一次師,鎮魂山一脈的陰師裡,現在只有大成道長還能掌壇,其他的道長,都已轉世了。大成一定能應你們三人的師,希望你們能學到真道,護衛一方平安。”
“當然,如果實在有難……”他頓了頓,“請一路道長,也行。萬不得已的情況下。”
說着他再看了看門外:“你快離開。”
石重蔭愣在那裡沒有動。
他面色一沉,“快離開!”
石重蔭哦了一聲,竟然真的轉身就跑。
她剛剛出門,門外就響起了一聲冷冷的聲音:“還能請一路道長?你不都已經恢復人身了嗎?!”
說話間,房間裡突然就多了一個青衣道士。長長的道袍拖到了地上,帶着四方角巾式的道帽,鬢邊髮絲已經泛白,看上去有六七十歲的樣子。眼神卻相當的凌厲。土頁妖扛。
鬱廷均淡淡地應道:“首座師兄,有勞來一趟了。”
那道士哼了一聲,“我一直就不喜歡你,儘管師父說你天賦獨高。其實你這次完全可以天譴處置,可是師父還是包庇了你。剔出仙界,卻不消除功法,鬱廷均,你讓師父在整個仙界都受人詬病!現在你又想要重返人身,長期留在人間,你有沒有想過師父的處境?!”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響起了一個清亮得沒有一絲雜質的聲音:“天師座下,七十二路弟子到!”
鬱廷均與那道士面色都是一稟。
然後我眼前一花,面前房間已經不是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