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託着我的後腦,將我的頭往後一仰,然後撬開我的脣,重重地吸吮了一下。我只覺得一道涼氣從胃裡直升上來,然後還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脣已經離開。整個人都坐了起來。
原來是爲了吸那顆珠子。
我看着已經坐定閉目調息的他,自己慢慢地坐了起來,緊了緊身上的小小內衣,往旁邊走去。
“不要離得太遠。”他閉目低聲交待。
我嗯了一聲,“我去洗衣。”
將滿是泥巴的衣服就着泉水搓了一把,擰乾,四下裡找了找,最後搭在旁邊的石板上。土農樂亡。
他還在調息,身上的溼衣服開始冒起了白色的煙氣。
我不敢打擾他,也不敢離得太遠,怕讓他分心。只靜靜地坐在他旁邊不遠處,默默地凝視着他。
他高大的身軀,哪怕是坐着都顯得極其偉岸。漂亮得無可挑剔的完美的臉,以及溼衣服包裹下凸顯的屬於男人的陽剛而硬朗的肌肉線條,性感得一塌糊塗。我看着他。看着自己有生以來,唯一愛上的人,心裡柔軟得像這地錄泉水一樣,幸福得幾乎窒息。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我睡過去,又醒過來,只見他還在打座,身上的水霧早就散去,衣服的立領。襯在他的下頜角,露出一段白皙的脖子。
我仔細地看着他的臉,覺得他臉上的肌膚,似乎多了一些生氣。不再白得那樣的剔透。心裡暗暗地鬆了一口氣,繼續花癡地觀賞着他。
“看夠了沒有?”
直到一聲帶着一聲淡淡的笑意的聲音響起來,我才揉了揉眼睛,對着他呵呵一笑:“看不夠。”
他起身,走過來,拉起我。
我感覺到他的手心,竟然很溫熱,不由擡頭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他像知道我的心思似的,握了握我的手,說:“我通過調息,將身體的元氣定格到普通人的基調上了。”
“你完全恢復了嗎?”我不放心地問道。
他回頭一揮手,將燈掃滅。拉着我往洞室裡走,半天才說道:“七成。不過夠了。”
“我們去哪?”我在黑暗裡完全看不到路,不知道他將我往哪裡帶。拽着他的手好幾次差點跌倒,他最後索性一把將我抱起來。
“回到地面上去,這裡太黑暗你不習慣。”
他還沒有說完我就驚叫了一聲:“我還沒有穿衣服!我的衣服晾在那石板上的。”
他哼了一聲,“你那露半截腿的衣服,以後都不要穿了。”
說着他往旁邊轉了轉,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件衣服給我包了起來,像糉子一樣。然後他抱着我猛地一躍。
我只覺得眼前猛地白光灼人,忙眯起了眼睛,半天才慢慢地張開,慢慢地適應。原來外面竟然是個豔陽天!
“走,帶我去那個蛇洞。”他說着指了指遠處:“就是你遇到李正清的那個地方嗎?”
我以爲他要找黑蟒妖算帳,連忙打圓場:“算了,珠子都還給你了。從某種意義上說,還要感謝它。”
他淡淡地掃了我一眼:“我都要成家立業的人了,你以爲我還要去打打殺殺?”
我呃了一聲,閉上了嘴巴。
“去看看那隻四腳蛇。”
我心頭一跳。天,我遇到了鬱廷均,幾乎忘記了全世界,都不記得潛龍還在那蛇妖洞裡不知生死呢。
他理了理我的衣領,我這才發現身上裹的,又是一件他黑色的道袍。
我此時對衣着倒不是很在意,極擔心潛龍的狀況,心裡實在內疚。
誰知剛來到那個蛇妖洞邊,發現洞前突然站了一個身穿明黃色休閒襯衣的男子。
評心而論,這個男子長得極好,只是眉眼過於俊秀,顯得有些陰柔。雪白的肌膚,細直的鼻子,小而薄的脣。一對大而妖冶的眼睛,轉動間竟然令人覺得風情萬種。如果不是他可以與鬱廷均媲美的一百八九十公分的身架,我幾乎認定他是剪着短髮的女人。
我看見他的時候,他也正打量着我。
黑白分明的水瞳,看似通透其實高深不測。
抱着我的鬱廷均,定定地站着,一直沒有說話。但我卻能感覺到他周身的氣息,緩緩地變冷。
“鬱廷均,終於正式見面了。”那個男子終於開口,擡起那一對堪稱嫵媚的水眸,看向鬱廷均。
鬱廷均摟着我的手臂,緊了緊,卻沒有說話。
他一沉默,我就突然心亂。想起他剛剛說的,他只恢復了七成的元氣,而且將元氣定格在了普通人的基調上,我就開始擔心,如果這個是他以前結下的仇家怎麼辦?傳言他的脾氣不好,一定得罪了不少人,現在是來報仇了嗎?
這個人看上去雖然不夠陽剛,但氣質倒也優雅。也不知道是敵是友,希望不是仇人。
“聽到你終究是沒有順利地通過一百二十年的禁閉,被剔出仙界,生死成迷,我一直惋惜。”那個男子將雙手插在長褲口袋,定定地看着鬱廷均:“這些天,我整個陰陽界都去過了,一直想幫你。不想你竟然……”
他頓了頓,看了看我,再擡眼對鬱廷均說道:“你竟然重返人身了。幾百年的苦修,九世道童的清苦,捨得放棄麼?”
好半天,鬱廷均才冷冷地開口:“關你什麼事?”
我眼皮跳了跳,看樣子不是朋友,極有可能是仇敵。
那男子勾脣一笑,似乎一點也不生氣:“你的脾氣,還是這麼的不好。”
鬱廷均明顯的已經忍到極限了,我聽到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冰冷的開口:“知道我脾氣不好,就讓開。”
那男子不讓反而緩緩地向着我們走近過來。
他每走近一步,我就感覺鬱廷均的身體要緊繃一分,我太過了解他,他已經在剋制的極限了。
可是那個男子卻好像是對鬱廷均的怒氣故意的視而不見,仍着保持着那騷包的微笑,一步一步地靠近。
“如果我不想讓開呢?”他淺笑着說道,“一路道長的脾氣我確實是知道,但是,一直想請一路道長去寒舍坐坐,還望道長賞臉,帶着你的朋友,一起過去喝杯茶。”
說着他已經離我們只有四五步遠的距離了,我聽到鬱廷均最後的警告:“你在挑釁嗎?”
“道長如果這麼認爲,”他停下腳步看着鬱廷均,“我也沒有辦法。”
鬱廷均一隻手摟着我的腰,另一隻手高高一揚,“看來這一百年我不殺生,不破魂,爾等膽子都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