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擦肩

“爲了你,爸媽主動申請調職,從一線城市來到這麼個小城市。工作交接,學籍轉移,這忙裡忙外的,弄了三個多月。上次打架的事,爸媽就不和你計較了。這次換了個新環境,你可得好好學習,重新做人……”嚴母在汽車後坐上對着嚴絡諄諄教誨着。

“哦” 嚴絡應着。

“哎,你這孩子,聽沒聽到,媽媽說的什麼啊?”

“聽-到-了。”嚴絡懶懶的答道。

嚴母是個嘮叨人,遇到什麼事總得喋喋不休,說起來個沒完沒了。嚴絡這16年來已經形成免疫了,可以自動屏蔽。他一邊應着,一邊玩着手機,可以毫不影響了。

滴!

“到了,以後這就是咱們的新家了。下車吧。”嚴父說着打開後備箱,“來幫下忙,小絡,小繹”。

這是一棟二手小別墅,地段不錯。嚴父嚴母都是公職人員,嚴父是A 市一家跨國公司的經理,嚴母是省醫院的醫生。薪資算不上多高,但一家四口的生活水平也算是上等了。

嚴絡,今年高一。嚴繹,今年初一。因爲嚴絡的事,一家從A 市移居B 市。

“你倆收拾一下就快休息吧,做了一天車也挺累了,啊。”嚴母一邊扶着面膜,一邊看着電視,還一邊嘮叨着。

“嗯!”“嗯!”兩兄弟齊齊應着。

嚴絡並不困,趴在牀上就搜了一下馬上要進的學校的官網。

“呦!這學校還有貼吧呢。”嚴絡說着就點了進去。

不出所料,各種八卦滿天飛。嚴絡一向沒耐心,隨手扒拉着。突然翻到一個考神附體的帖子,他作爲一個學渣還是得知道這方土地供奉的神靈的,於是他“虔誠的”點了進去。不過這帖子上不是各路神仙,也不是哪位著名教授,是一個剪着西瓜頭,帶着黑框眼鏡的一個男孩,看起來很土氣。

他想:這小城市果然還是見識短淺啊。

正打算退出貼吧打會遊戲,突然一條信息蹦出來。

“嚴哥,你那邊咋樣!” 是嚴絡的好基友李樂樂的消息。

“還湊合吧!”嚴絡漫不經心的回着。

“那就行,話說咱上次揍得那個誰,他也轉校了!”

一提到他,嚴絡火就上來了,一條語音就過去了,“就那傻逼別讓我再看見他,我見一次打一次。嗤~”

“嚴哥,消消氣。反正咱都見不着了。”

“行了,哥困了,睡了,你跪安吧。”

“好嘞,哥”

嚴絡似乎並沒有被這種破事影響到心情,仍然開黑到晚上三點。

第二天一早,嚴父嚴母去接手新工作了。寒假還沒結束,絡繹兄弟一向愛睡懶覺。嚴父嚴母也沒叫他倆,留了點麪包,牛奶啥的,醒了就自己吃。

等到絡繹兄弟睡飽了,已經快11點了。離開學還有一週的時間,他倆打算出去逛逛,找個地方吃午飯。

他家接近東崗路盡頭了,走個幾十米就是路口。向南一拐過路口,第一個店鋪是一個麪館。上書“杜家麪館”,鋪面不大,但從外往裡看卻很乾淨。

“吃麪嗎?”嚴絡偏頭問。

“不。想吃肉。”嚴繹笑着說。

嚴繹無肉不歡,卻也不胖。提到肉,眼裡的光可以照亮整條東崗路了。

嚴絡無奈。帶着他繼續向前走。其實嚴絡並不挑食,但他愛酸愛辣,喜歡刺激的味道。家裡人都愛吃辣,但誰也吃不過他。看到一家烤肉店,嚴繹拉着他哥的手就往前拽。十三四歲的小男孩,急不可耐的找了個地坐下了。就這樣吃完了飯,兩兄弟溜溜達達往回走。

接近路口,嚴絡看見前面是紅燈,便放慢了腳步。走到麪館門口,他無意間的一偏頭隔着玻璃看到一個小男孩正在給一個小女孩餵飯。嚴絡有了點興趣,畢竟他從來沒給嚴繹餵過飯,就那樣停下來往裡看着。

那男孩是背對着他的,從後背清晰的脊柱可以想象他應該很瘦,他很有耐心的一口一口慢慢喂着,從小女孩的反應來看,他應該說了什麼,小女孩吱吱呀呀的比劃迴應着。

嚴繹叫了他一聲,他回神一看綠燈了,便大步流星的走了。

其實他沒看到,麪館裡小女孩指着他笑着說:“帥哥哥”。而那個正在餵飯的小男孩一回頭,看到轉身走過的一片黑色的衣角。

一週很快就到了,絡繹兄弟早早就被嚴媽轟了起來。在恍恍惚惚,哈氣連天中被塞了一片面包,半杯牛奶。然後又在搖搖晃晃中被趕上了車。兄弟倆還在昏昏欲睡,嚴母在旁邊交代注意事項,進行思想教育。兄弟二人被嚴唐僧念得生無可戀,想睡又睡不着,煩悶的不行。

終於到了,嚴絡一下跳出車,揮揮手說“中午不用接我了,也不遠,我自己坐公交回去。”

嚴母嘆了口氣:“你這孩子,回去的時候注意安全,我先送你弟去了。”

嚴絡頭也不回的喊了句:“知道了!”

車緩緩開走了。嚴絡按照通知書,進了門。高一年級1到10班是理科班,11到13班是文科班,嚴絡學理,**到了1班。據說1班班主任請產假,回家生孩子去了,現在2班班主任代班1班。

嚴絡找到辦公室敲了敲門。聽到“請進”後,大步走了進去。一個帶着眼睛的富態的禿頂中年男人笑着說:“嚴絡吧,我是你班代班班主任,我性何”。

嚴絡象徵性笑了下,打了聲招呼。

何老師笑着開始滔滔不絕:“我聽說了你的情況,我覺得世界上沒一個壞孩子,只是教育方式有問題,纔會出現所謂的壞孩子。你放心,我們學校是很注重學生的心理教育的……”

又是一大串的思想教育,嚴絡從嚴母那練出來的技能又一次大放異彩。

嚴絡“嗯嗯好的”漫不經心的應着,知道老何說“走,我帶你去班上。”他一手揣兜,大步跟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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