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人打交道的手段很多,可是,當陳太忠衝下土坡的道的手段就已經註定是拳頭了。
見他這麼快地跑下來,村民們早早地就將傢伙抄在了手中,氣勢洶洶地迎了上來,“大家散開點,這傢伙要跑,打斷他的腿!”
這話,被陳太忠聽了個真又真。
村民們是否有膽子真的打斷人的腿,他已經不想去深究了,關鍵是,對方既然這麼說了,他就有了動手的理由。
陳太忠秉承的,一向是“以牙還牙”的作風,你們想打斷我的腿,是吧?
下一刻,他就衝進了人羣裡,身子迅疾地閃動,拳打腳踢了起來,不過一分多鐘,地上已經多出了七八個躺着的漢子,抱着自己的大腿悽慘地嚎叫着。
這下,村民們也都惱了,手上的傢伙毫不留情地向他身上招呼了過去,陳太忠卻是已經氣運全身,躲得過就躲,躲不過的就硬扛一下,他的手腳,還在不停地向人身上招呼着。
有勇氣的人總是少數的,當地上躺着的人堪堪接近二十大關的時候,村民們終於膽怯了,紛紛地向後退去。
人類歷史上的無數事件充分地證明了這一點:關鍵時刻,敢挺身而出的,永遠是個別人,小章村村民的反應,再一次證明了這一條鐵律。
當然,膽怯者會爲自己的膽怯找理由,有人低聲嘀咕,“這傢伙還是不是人啊?那麼重的一鎬頭砸到他的腿上,他居然沒事兒?”
鎬頭不是紙糊的,那上面十來八斤地鐵疙瘩一旦被掄起來。連頭蓋骨都砸得爛,而且,就是那把砸了陳太忠腿的鎬頭。剛纔砸斷了一個村民的胳膊——圍攻陳太忠地人實在太多了,情急之下,誤傷是難免的。
“我靠,誰說要砸我的腿來的?”陳太忠見村民們退去,也懶得再追,雙手一插腰,雙肩隨意地抖動幾下,那樣子是要多欠揍有多欠揍,“哪個王八蛋說的?”
“老子說的,你咬我啊?”地上躺着的一個傢伙強忍疼痛怒視着他。“夠膽子的話,就把你爺爺殺了!”
“什麼玩意兒啊?”陳太忠擡腿一腳,就將此人踢得暈了過去,“小子,我記住你了。咱倆這仇可是結大了。”
“你叉腰肌的動作很帥哦,”一個女聲在他背後響起,而且提出了一個非常負有前瞻性的問題。“這是一種鍛鍊方式嗎?”
丁小寧跟在他身後跑了下來,坡上,古拿着佩槍在同幾個村民對峙,不過,同陳太忠做過對頭地丁小寧卻認爲,跟在陳太忠身邊,纔是最安全的。
對你瞭解最深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對頭,這話實在一點都不假。
“報警。快去報警!”有村民大聲喊着,“有人行兇打人!”
“是啊,我就行兇了。”陳太忠笑眯眯地點點頭,挑釁一般地看着在場地三四十號人。“我一個人,赤手空拳地向你們六十多個人行兇了,不服氣的話,上來打我啊,呵呵~”
“你們圍攻政府工作人員的時候,怎麼就沒想起警察來呢?”丁小寧地聲音極其地清脆,在空曠的土地上傳得極遠,“現在倒想起報警來了?警察局是你們家開的啊?”
“你怎麼跑下來了?”陳太忠瞪她一眼,也不理會在場村民們的反應,“古要的支援呢,什麼時候能到?”
“分局的已經接到通知,馬上就要來了,”蒙曉豔手一伸,纖細潔白的手掌中,正是陳太忠的手機,“古所長說,要你跟市局裡的打個招呼……”
“市局?”陳太忠想想,倒也是,這事兒已經搞得這麼大了,不經過市局似乎也不可能了,十幾二十號人斷胳膊斷腿的,怎麼說也算得上小規模械鬥了。
不過,他仔細想了想,還是先給秦主任掛了一個電話,他是能聯繫上王宏偉局長,可這是公家地事兒,爲什麼要讓他搭上私人的面子呢?
秦連成一聽,登時就是好一通抱怨,“這種事兒,你怎麼不知道早說呢?清渠鄉的那幾個村子,出了名地民風彪悍,早知道你去那兒,我怎麼也得給你安排幾個人,再開張介紹信……”
可現在,哥們兒比他們還彪悍啊~不過F.個白眼,“是瑞遠沒跟我說清
現在的問題是,小章村地村民太激動,我亮出工作證理,所以……所以我就正當防衛了一下……”
正當防衛了一下,對方就躺倒十幾個人?秦連成聽得脊背上直冒冷汗,李繼峰那個傢伙,還真的滿幸運的嘛,“嗯,這件事我知道了,你要小心對方狗急跳牆,我馬上給你安排支援。”
所謂的狗急跳牆,就是引發大規模的械鬥,不過,陳太忠沒反應過來是怎麼檔子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護現場,以此爲自己爭得脫身的藉口。
他這裡打成了一片,坡上的那些村民也棄了古和瑞遠等人,紛紛轉移了下來,遠遠地將陳太忠和丁小寧包圍了起來。
不管怎麼說,古和小馬都穿着警服呢,而陳太忠沒穿警服還這麼囂張,大家還是分得清重點的。
“跟着我,後悔了吧?”看到遠處的村民慢慢地擠壓了過來,陳太忠轉頭對着丁小寧輕笑一聲,“看看,要跟着他們的話,你現在就可以走了。”
“沒啥,我不後悔,”說着,丁小寧就將身子靠了過來,她居然知道同陳太忠來個背靠背,擺個“前後照應”的架勢,可見她多年的江湖,也不是白混的。
只是,她微微發抖的背脊,還是將她內心的緊張表現得一覽無遺,隔着彼此的衣服,陳太忠都感覺得到。
奇怪的是,接觸到這種輕微的顫抖,在這一刻,陳太忠居然隱隱地產生一些生理上的衝動,反應過來之後,他心下不由得大駭:哥們兒這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急色了?
這樣不好吧?他正琢磨呢,冷不防空中一塊小孩兒拳頭大小的石塊飛了過來,有村民藏在人羣裡向他倆扔石頭。
雖然這石頭準頭偏了一點,打不住他倆,但陳太忠手一伸,還是接住了那塊石頭,隨手丟還了回去,“挺能的嘛,讓你看看哥們兒的準頭!”
“啊~”地一聲慘呼,自人羣后傳了出
接着,又有兩塊石頭飛了過來,只是,當這倆人也被還回來的石頭,準準地砸得頭破血流、倒地哀嚎的時候,其他村民終於放棄了這種看似比較安全的攻擊方式。
“真野蠻,”陳太忠有意脫離開丁小寧,走向那十幾個被打折腿倒在地上的村民,擡腳向其中一人踹去,“我靠,你還想跑啊?”
其實,這人只是想爬開一點,以免被即將到來的“流星雨”傷到,當然,若是有機會他肯定也會溜得遠遠的,只是,拖着傷腿在地上爬,那是一項很艱難的運動——所以他爬得不是很快。
吃了這一腳,這人登時眼白一翻,暈了過去,一旁的某個村民一看,心中不由得大讚:好計謀!
裝昏肯定是不會再捱打了,反應過來這一點,聰明的這位馬上也身子一挺,直挺挺趴在了地上,還翻着白眼,口角隱約有白色泡沫溢出。
第一個學會使用木棒的類人猿和第二個學會使用的類人猿,智商絕對相差彷彿,關鍵是第一個有了那“靈光閃現”的一瞬。
於是,一旁衆多的斷腿者眼睜睜看着那廝好端端就暈了過去,仔細一琢磨,馬上就品出了其中的味道,終於一個挨一個漸次地昏迷了過去。
是的,中國的農民,有着屬於自己的狡猾。
不過,這麼一來,站在遠處的村民們可就着急了,他們並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原本連天的哀嚎,一聲比一聲低,乃至於逐漸沒了聲息,這怎能不讓他們心中大爲緊張?
“二狗,你怎麼啦?”一個女人終於按捺不住,拔腿向這裡跑來,陳太忠一彎腰撿起兩塊小石子,隨手打出一顆,正打在女人側前方不到一米遠的地方。
“給我呆着,敢過來,後果自負!”
女人不聽他的,繼續往過跑,陳太忠手一揚,手中的石子正中女人的額頭,石子的速度不是很快,但他在上面灌注了幾分內氣,力道着實不小,那女人登時一個踉蹌,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丁小寧再次見證了陳某人的冷酷無情,他居然敢向手無寸鐵的女人下手,這還……算是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