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如果有了女朋友,還會對小海這麼溺愛嗎?到了那時,他們肯定會有自己的孩子,怎麼還能象現在這樣對待小海?想到這些,水素琴禁不住的一陣心酸。
自己已經是曾爲人妻的人,還又有了一個孩子,任家的長輩怎麼會容得下一個寡婦入門。就從周廳長對那個易芷寒的關切來看,也能說明周家已經認可了這麼一個媳婦。
長輩,長輩,我的身邊不也有一個小天的長輩嗎?看向老爺子的樣子,對自己並不怎麼排斥呀。嘻嘻,說不定我還會有一點希望哩。
哇,我這在想什麼呢?羞死人嘍!我是小天的姐姐,什麼胡思亂想都是不行的。只要小天過得好,只要小天能記得我們孃兒倆,那就比什麼都好!
算嘍,還是多想想明天尋找贓款的事情吧。有了小天答應出馬,是不是能夠找得到?水素琴已經不放在心上。她打了一個呵欠,很快就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回到家中的任笑天,看了一會書以後,這才上牀休息。他沒有去多想自己與水素琴之間的感情糾葛,而是把明天要介入的案件情況好好地梳理了一下。一直到確定基本方案之後,方纔沉睡入夢。
金秋的陽光,溫馨恬靜。蹬着自行車的任笑天,感覺到秋風和煦輕柔,藍天白雲飄逸悠揚。他和紀委的一幫人,正一同前往那個謝長華的家中。
“水姐,今天的天氣不錯哇。”心情很好的任笑天,和並排蹬車的水素琴隨意地聊着天。自從相識以來,這還是第一次與水姐並肩戰鬥,也是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下,如此親密的在一起。人生能夠如此,也是一件快意之事。
水素琴內穿白襯衫,外着一件粉紅色開司米織成的毛衣,顯得十分的精神、幹練。此時的她,一點也沒有昨晚那種小女人情形,而是一副精明強幹的模樣。嗯,官場上的女強人,就是這麼一種風範。
“那是當然,秋高氣爽嘛。這樣的天氣出來走上一走,要比坐在辦公室裡強上不知多少倍哩。”水素琴說話的時候,將短髮甩了一下,顯得很是瀟灑,一下子就看直了任笑天的眼睛。
今天早晨一到派出所,任笑天把工作安排了一下,和指導員打了一聲招呼,就到昨晚約定的地點,與紀委的一幫人會合到一處,浩浩蕩蕩的往那個謝長華家中開去。
當時,任笑天看到來了十多個人,就抱怨說:“水姐,有這個必要嗎?我們是去觀察地形,可不是去打架噢。”
不要任笑天抱怨,水素琴也知道這種做法的不妥。只是她也沒有辦法,完全是被形勢所迫。今天早晨,她剛一露口風,說是請人幫助到現場再作一下分析時,就有人在中間煸風點火,說是想要跟着去學習。
換作是個老資格的領導,完全可以把臉往下一板,說:“你們沒有自己的工作了嗎?各有各事,需要讓誰去,我自然會作調度,用不着你們在這兒指手畫腳。”
只是水素琴剛當領導不久,臉還是有點嫩,就是板不下臉來。本來,她還想指望着彭書記幫着說句話,讓自己好下臺。誰知道彭書記不但不幫助勸解,反而附和道:“這樣也好,省得我們有些人總是坐井觀天,老子天下第一。”
聽到彭書記如此說話,水素琴也就徹底的沒轍了。面對任笑天的抱怨,也只好溫聲細語的勸解說:“小天,是姐的不好。回家之後,姐姐好好地慰勞你就是嘍。”
一聽這話,任笑天立即就眯起了眼睛。慰問!水姐會給我一種什麼樣的慰問呢?要知道,顧小雪的慰問,就是在牀上大戰一番。丹丹姐會是什麼樣的慰問,還不知道。水姐也說到了慰問,我倒是期待得很嘍。
雖然不知道任笑天腦海中想的什麼,水素琴還是從任笑天臉孔上那壞壞的微笑中。看出了破綻。臭小子,肯定是沒有什麼想什麼好事。哼,想吃姐姐的豆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下。
一行無話,大隊大隊人馬很快就到了謝長華的家中。那麼多的人,都一齊涌進到了院子裡,把個不大的院落給擠得到處是人。唯有任笑天站在門前,眯着眼睛看了老半天,也沒有說話。
這是一幢毫不起眼的四合院。除了院子大上一點以外,其他毫無可取之處。三間正屋的門窗,顯得十分陳舊。看得出來,已經是多年失修。屋上的小瓦,也有好多地方出現了缺損。
走進院子,一棵應該有了幾十年歷史的銀杏樹,鬱鬱蔥蔥的座落於院子中央,地上也掉了不少已經成熟的白果。看得出來,由於家中男主人出了事,也沒有人顧得上收拾。
進入屋內以後,儘管水素琴已經做過介紹,任笑天也已經有了思想準備,還是被眼前的景象所大爲震驚。
五十年代的架子牀,少了一條腿的八仙桌子,還有那紗門上已經有了洞眼的碗櫥......這一切,讓所有的人看了以後都有一點心酸。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一個貪官呢?
到了這時,任笑天算是想通了一個道理。紀委的人,爲什麼會有這麼大的積極性,放着自己手上的工作不做,卻要來看新上任的水書記是如何尋找贓款!
這也難怪,多少人的眼睛都盯在這麼一個位置上。卻沒有想得到,早就被所有人踢出競爭對象名單的水素琴,竟然會成了一匹黑馬。雖說是已經木已成舟,還是有人不死心。
假如這一次是辦成了錯案,新上任的水素琴豈不是會要黯淡下臺。即使不下臺,也要換一個地方去任職。這麼一來,大家不就又有了新的機會嗎?
任笑天也不多話,選擇了幾個不象是來看笑話的年青人,先從院子裡開始搜尋。他的方法也很簡單,讓人用水把整個院子裡都給澆了一遍。然後,就靜靜地觀察水的泄漏情況。
他這個動作一搞,使得有些站在旁邊看笑話的人無從站腳。要麼就避入房間,要麼就退出院落。偏偏還又說不出什麼指責的話來,只能是恨得直咬牙。任笑天心中嘀咕着,哼,我就整了你們,又能怎麼着!
過了一會,地面上的水就已經排泄一空。任笑天注意到,地面已經恢復乾燥,只有兩個地方顯得相對潮溼一點。很顯然,這兩處滲漏的情況要特出一點。
任笑天拿起帶來的鐵釺,朝着這兩處插了幾個回合。剛開始,沒有什麼反應。到了後來,加大力氣以後,感覺到手中一衝,直接往下插了一段。
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下面有空洞!任笑天心中暗喜,臉上卻還是毫無表情。他讓一個叫丁一的年青人找到來鐵鍬,就地往下挖去。
紀委幹部也都是一些坐辦公室的人,什麼時候做過這樣的體力勞動?挖了好大一會,也沒有看到多大進展。這個時候,原來被趕到房間和院落外面的人,又全部涌了過來。其中有的人,也已經開始在旁邊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對於那些不和諧的話,任笑天是充耳不聞。這些年來,諸如此類的話,已經是聽得太多太多。如果都要往心裡去,氣就能氣死嘍。他不聽,也不說,只是靜靜地觀察。看了一會,任笑天實在是有點看不下去。
“來,讓我來幹。”他將自己的外衣一脫,甩到了水素琴的手中。然後,一把奪過其中一人手中的鐵鍬,直接就幹了起來。只看到泥土飛揚,不大一會兒就挖了一個大窟窿。
“瞧,一個洞口。”一個站在旁邊看熱鬧的女紀檢幹部發出了驚叫。旁邊的人聽到叫聲,也都一齊涌了上來。
水素琴的臉上,也是笑容可掬。她趕忙丟了一條毛巾,笑眯眯的說:“來,小天,擦把汗。”
“謝謝水姐。”任笑天接過毛巾,把臉上擦了一下之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應,還是照舊往下挖。
只聽到‘哐’的一聲,任笑天手中的鐵鍬,接觸到了底部。大家都把脖子儘量往前伸,想要看得更加清楚一點。任笑天蹲下身體,仔細觀察了一會,又用鐵鍬在下面攪動了一下。然後,一言不發的站起身來,到另一處目標地挖了起來。
其他的人沒有看得懂是怎麼一回事,有人也學着任笑天的樣子蹲在那兒觀察了起來。這一細看,才發現下面的這個洞,只是一條廢棄的下水道。裡面都是一些臭水污垢,當然不可能是贓款的存放地。
對第二處滲水點的挖掘,結果也和第一處一樣,一無所獲。有人失望,有人懊惱,也有人在幸災樂禍。這個時候,周圍的議論聲就響了起來。
“哼,沒有金剛鑽,就不要來攬這個瓷器活。”
“是呵,剛開始的架勢,還象蠻能嚇唬人的樣子。鬧到最後,也是紙老虎一個。”
“說不定耶,本來就是一起錯案,到哪兒能去找得到贓款!”
“一個小警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也敢隨便插手我們紀委辦的案件!”
這個時候,心情最爲難受的人,當然要數水素琴。她不但在爲自己着急,也在後悔不應該把任笑天拖入這麼一個泥潭之中。